“小雨,吃点东西吧。”韩光夹起一只肥硕的大蟹钳放到小雨碗中。
“韩光,我们,是朋友吧!”,小雨没有动筷子。她已经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韩光的眼睛。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朋友!”韩光的眼神没有避开,小雨的眼睛被泪水洗得亮晶晶的,和自己中枪昏迷期间,在梦中见到的那双精灵的眼睛一模一样!
“韩光,我......我没办法忘记你,你要给我时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没关系,你只要经常让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好不好?”小雨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她轻轻地试探着说,语气里带些恳求,带些撒娇。
“小雨,你没必要这样!”韩光心下叹息。
“韩光,你就把我当做普通的朋友就好了。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不许反悔!”小雨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韩光看着对面女孩带着泪光的笑容,心里沉沉的!这个女孩......韩光的心变得很轻、很软。
“好!”韩光轻轻摇头,“快吃吧,螃蟹凉了不好吃。”
“嗯,我最喜欢吃螃蟹了。”小雨夹起碗里的蟹钳送进嘴里,“味道不错哦,你也快吃。”
这餐饭吃下来,小雨表现得很活跃,她不停地说不停地笑,仿佛今晚谈的是一个让她快乐而兴奋话题。
韩光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不可遏制地蔓延开一种心疼,一份怜惜。这个女孩,她与百合和冬儿不同,和大多数的女孩都不一样!她不任性不娇蛮,坚强而韧性十足,纯净而善解人意,她不会强求,却让人打心眼里心疼她。
海风轻轻吹来,吹起女孩的长发,也吹散了女孩的笑声,远远地飘散开去,就像她片片飘落的心。
晚饭后韩光送小雨回宿舍,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医院宿舍楼下,小雨道别后转身快步上楼,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柔弱,那么伤感。韩光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些许不舍,他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良久才转身离去。
小雨快步跑进宿舍关上门,压抑不住地抽噎出声。
几个月来对韩光的好感和思念不断发酵,今天向韩光表白,小雨鼓起了全部勇气!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对任何男子动过心的梅小雨,偏偏爱上了一个孤独的英雄,一个把所有女孩拒之门外的男人。
小雨哭得很伤心,她抑制不住地流泪,扑到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低声哭泣。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小雨只想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不光是为了自己一败涂地的矜持自尊而自怜自伤;令她更加伤心的,是韩光那番认定自己注定孤独一生的言论,小雨的心止不住地抽痛着。
这是一个有着怎样过往的男人!他的心中到底埋藏着怎样的伤痛?种种复杂的情绪压迫着她,煎熬着她的心,坚强的小雨再也承受不住,她通过哭泣肆意宣泄着心里的失望、委屈和心疼。
暗夜里,沙滩上,卷着白花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拍向岸边,再一次一次地消退无踪。韩光靠坐在车头前,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大海,一动不动。
从医院出来,他已经在海边呆了很久。沉寂许久的心,今晚却被那个女孩搅起了波澜,韩光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像眼前的大海,表面上平静无波,一片寂静,内里却是暗潮汹涌,不断冲击着他心里的防线。自己一向冷静而淡漠,有时他甚至认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有些冷血的人。但是,面对小雨的眼泪,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呢。
韩光皱着眉,眯了眯眼睛,风中飘开似有若无地一声叹息。
当海天交接处露出第一丝微光的时候,黑色越野车驶离了海滩,沙滩上只留下两行平行的轮胎印痕……
林慕白把车停在滨海人民医院员工宿舍楼下,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已近傍晚,小雨应该差不多下班了。
小雨最近很少去道馆,接电话的时候也明显地心不在焉,让他很担心。他知道,小雨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他的直觉认为,一定和那个特警队长韩光有关。林慕白坐不住了。
十分钟后,小雨远远地慢慢走过来,踽踽独行的女孩,落日的余辉照射在她单薄的肩上,显得十分落寞伤感。林慕白看着这样的小雨,不觉心中一酸,这还是那个神采飞扬自信快乐的梅小雨吗?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那个人吗?
一夜没睡,梅小雨一整天心情低落而疲惫,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也没胃口去吃饭,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向着宿舍走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小雨,小雨......”
好像有人叫我?小雨从恍惚中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好一会,才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师兄,你怎么来了?”
“小雨,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差?你生病了吗?”林慕白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孩,她的眼睛有些肿,眼睑下还泛着隐隐的青紫。他的心一抽,猛地向下一沉。
“没有......我没事。”小雨低下眼睛躲避着师兄的目光。
“小雨,告诉我,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林慕白的心里又酸又痛,渐渐带上一丝忿然。
“不是的。”小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我真的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忙,有点累。”
“是那个警察吗?是他欺负你了吗?”林慕白沉声说,声音里暗含着包不住的怒气。
“什么,你说什么?”小雨大惊,她迅速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林慕白的脸色铁青,小雨给吓住了,她所认识的师兄一向都是风轻云淡喜怒不形于色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能不动如山。但是,现在他的样子却像暴风雨前酝酿已久的乌云,好像随时都会爆发。
“我说,是不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个警察欺负你了!”林慕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吐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小雨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慕白,眼光开始变冷。
“这么说,是真的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他怎么欺负你了?小雨你告诉我,我会去教训他的。”林慕白压抑不住的怒气爆发出来。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难道,你调查我,还调查我的朋友?”小雨崩溃了,她失声大叫,身子摇摇欲坠。
林慕白猛然惊觉,他抢上一步扶住小雨的肩头“小雨,小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担心你。”
“放开我,放手!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小雨猛地推开林慕白,踉踉跄跄地跑进楼道。
“小雨......”林慕白伸出手,又慢慢地收回来,紧握成拳,握得指节发白,骨头卡卡作响。他站在原地,看着三楼小雨宿舍的窗口,久久没有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林慕白慢慢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随手摁掉。过了两秒,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喂!”林慕白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在他耐心用尽前说话了:“老二!”
“是你?”林慕白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是我,我回来了,哈哈哈哈!”对方显然有些激动。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慕白愣了足足有几秒钟。
“刚回来。过段时间我去滨海,咱哥俩好好聚聚!”
林慕白良久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