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号,早上6点,天微微亮,行李已经打包好了,打开窗户,偶尔能听到几声喜莺鸟的叫声在林子里回荡。
今天就要去上学了!
豪恩背着一个黑色帆布行李包,面条嘴里也咬着一个小点的行李包,走下木板台阶。妈妈在后面,手里也提着一个上学用的、塞得鼓鼓的黄色背包,随手带上门,刚要下台阶。
“应该没有落下的吧!?”妈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妈,钥匙。”豪恩平静地说了一句。妈妈“哦”了一声,转身回去,抽出了房门上面的钥匙,塞进上衣口袋。
今天妈妈穿着一套蓝白拼接的休闲小西装套装,不用说,也是根据她的个人独特设计专门定制的。巧的是,她说刚好布料有剩余,也替豪恩定制了一件马甲!同样是蓝白拼接--还是不规律的,背后还针织着一朵大青花!
“走啦,走啦,上学去喽~”妈妈开心地笑着,愉快地摇晃着行李包,雀跃着走下台阶,样子像个去新学校期待满满的小学生。而豪恩,只能无奈地轻呼了口气,随便看了一眼旁边的面条。它今天还是一副几天没睡饱的样子,耷拉着蓬松的长尾巴。
走上山丘,一路上踩着稀疏的快过膝盖的苲草前进,露水打湿了鞋子和裤脚。
今年的知更花开地比较晚,但还是遍布了大半个山丘,像山丘上洒落的片片阳光。
在这样一个早晨中步行,空气里飘动着淡淡的花香,有一种特别舒心的感觉,宛如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漫游。
去村口的公交站,除了越过家门口对面的小山丘,还要走过村里的主干道,一直到尽头的路口。
而山丘与主干道之间是一道牌坊样式的石门,妈妈说是几十年前村民立的,纪念某一位伟人的功德,传说这位伟人在战争年代救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
石牌坊足有6米多高,相隔近3米多两根石柱,直径面积足了一个成人的腰粗,样子有点像华表。石柱底端是更宽一些的圆形台墩,柱子最顶端坐着一只石兽,多年风吹雨打,大概样式看上去应该是麒麟。而柱子中间有龙形浮雕,龙尾从台阶开始盘旋而上,龙头在上端,而在柱子中间偏上位置是一朵祥云状额坊,中间有一块雕刻的匾额,隐约可见“妘德坊“三个大字。
这道牌坊,也隔开了村子和豪恩的家,很少有村民会主动越过它走上这一边。好像这一边就是豪恩家的专属领地。
牌坊的与主干道入口还有一段急坡,所以站在石牌坊下,大概能看清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人在移动以及排列有致的屋子。
村里的房子与豪恩家的不同,但整体上是一个建筑样式—门前是一个个木头台阶和石板走廊,走廊上铺着今年刚收成的小玉麦,两边的顶梁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牙仔棒,房壁是用白色的大块石头混合白色泥浆镶嵌着垒起。几乎都有3层楼,最顶上是开着两扇窗户的阁楼,用来存放粮食的,而最顶上的屋顶是尖形的,上面是一片片金黄色的琉璃瓦规律地排列而成。房子与房子之间有一些隔开,形成了几条错综相连的小巷,但从远处看整个村子的金黄色房子是沿着S形的主干道在两旁建造,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鳞片般的光芒,像极了一条龙身,而龙头却好像埋在了石牌坊下的急坡里。
“很早以前,咱们这个村子是叫“龙田村”的。”看着站在石牌坊下愣神的豪恩,妈妈突然说道,“后来改了名字,才叫新田村。”
“龙田村?确实很像龙啊,那为什么改了?不是挺形象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以前的老村长说,战争以后,咱们新上任的大领导们要破迷信,就要求各地去去迷信色彩的东西,其中自然也包括村名,那时不知道改了多少个村名,废了多少雕像、庙宇和小房子(祭拜用的)。”
“哦,那看起来应该是蛮有效的,村里我也没见过什么跟龙有关系的东西,也就这石牌坊,还有……”豪恩突然顿住了,脑海里浮现那时遇到的那条青色的“龙“。而面条正饶有兴致地绕着左边的那根龙柱转圈。
“这石牌坊当年也是差点拆掉了,不过那会儿咱们的老村长”妈妈停了一下,飘着眼睛,在计算着什么似的,“我说的是上一任的,那时他也才四十吧,很开明的一个人,文化还挺高的,什么迷信的东西都可以去,就是不肯让政府拆这座牌坊,他说这个很重要,不是为了迷信建的,是为了纪念当年的恩德,百般周折才留下了这座石牌坊。”
“哦,是这样啊!”豪恩不禁又认真地看了看牌坊和其上的三个大字,可又诧异妈妈知道的还挺清楚的。
“那算什么功德啊。”豪恩隐约听到妈妈微笑着轻声嘟囔了一句。
“好了,得快点了,不然要迟到了”妈妈突然回过神来,看了下手表催促道。而一旁的面条已在石柱之间放下了口里的行李。
对于边界,面条和村里人的态度一样,只是从不会越过石牌坊进村子里去。
因为对于彩璃犬来说,陌生的事物永远是敌人,自己完全熟悉的才值得亲近。
豪恩便提起面条放下的行李,同妈妈下到主干道去了。
面条在牌坊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后,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