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见秦兮然飞远,旋过身来,双目直视着风平,“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这,你想多了。我,我们--------”
“还要瞒我多久?”纳兰雪哽噎道。
风平无言以对。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对不对?”纳兰雪已铁了心,要问个明白,死个彻底。她受够了那漫长的等待与悄无声息地失去。这种缓慢的失去与剥离感令她恐慌、畏惧。她再也等不下去。
“是。”风平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那为什么----------”
“取来了,你看看是不是?”秦兮然摊开手来,将四支茎干火红的怪草递到风平眼前。
纳兰雪跳到唇边的话被咽了下来,堵在胸口分外难受。
“没错,就是它。大家把这茎干含在口中,随着我潜进去。”说着,他取了两根,一根放入自己嘴中,一根放到火儿嘴边,“火儿,把这个含在嘴中。不要吞下去。听懂了,点点头。”
火儿点了点头,双目微微垂下,果真将血阳草一口咬住。
“真乖,越来越通人性了。”风平微笑着摸了摸火儿的头。
“走。”
三人涉水进了圆弧口,猛吸了口气,潜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显出数道刺眼的亮光,三人睁眼望了去,却是几道漩涡交汇到一起,轰塌开来,露出了一道银光闪闪的通道。风平朝二人作了个手势,示意这两人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两女双双点头,风平转头看了眼火儿,见它正朝自己咧着嘴作鬼脸,这才放了心。快速游了过去。
才踏上通道口,众人顿感如履平地,周身的浮力退了去,双脚踏实地触到地面。风平熟练地将自己与火儿口中的血阳草收入腹中衣袋,转过身,“可以了。试着吸下气。”
两女轻吸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身心分外的舒畅。
纳兰雪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风平笑道:“这便是界河之桥,通往神州之路。这里不仅可以行动自如,也可以随意地呼吸。不需再憋气。”
纳兰雪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下甬通的墙壁,手指竟穿透了过去,丝毫没有一点阻力。只觉得奇特,她转了转手臂,顿时天旋地转,三人被跳转到上空,迅即跌落下去。
风平大声道:“不要碰,这界河之桥外面虽然坚固,里面却柔软如水,而且怪异得狠。”
“哦,我知道了。”纳兰雪避之唯恐不及,跳到通道中间,老老实实地跟着风平身后,再不敢伸出手去。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适才这甬道转动了。”秦兮然忧虑道。
风平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但愿不会。”秦兮然斜睨了眼纳兰雪,忿忿道。
纳兰雪自知理亏,埋下头去,委屈得像个也孩子,兀自生气,默不作声。
三人急步而行,一路倒也顺畅,也不知行了多久,脚下的路渐渐向上延伸,眼前青白相间的世界缓缓演变着,青色如那渐入秋的荷绿渐渐剥离,白光愈发炫目,终于一道白茫茫的出口露了出来。
风平大喜,道:“终于到了。”
秦兮然、纳兰雪纷纷面露喜色。脚下步子不知怎地也轻快许多。
三道身影穿过了出口,一个跃身跳入一片树林中。
“怎么回事?”风平惊愕道。
“怎么啦?难道这不是神州?”秦兮然道。
风平忙道:“是神州没错,只是这次的出口与我前次来时的出口不同。”
秦兮然问:“有何不同?”
风平道:“前次的出口是在道界山。当年我与纳兰雪便是从那里被迫跳入界河中的。”
纳兰雪惊道:“该不会是先前那翻天覆地的旋转----------”
秦兮然思忖片刻,笃定道:“必定是。”
风平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清晰的城墙道:“前面便是曲城了。走吧。”
秦兮然抬头望向风平,道:“先前,你是如何打听的?”
风平略一凝神,道:“自然是打听善使刀的黑衣人。”
秦兮然淡然一笑,“可有收获?”
风平摇头。
秦兮然道:“既然这条路行不通,我们不访换个思维,从别处入手。”
“从何处入手?”
“我也不知,先进了曲城再计划吧。”秦兮然叹了声。
“也只好如此了。”
曲城的繁华依然如往昔,街头大小店铺林立,人头攒动。风平走在熟悉的街道,过往的记忆如烟似水,缥缈萦绕、婉转流淌。
没有沉醉,没有怨怼,甚至毫无一丝情感的波动,那些不得已屈身乞丐的日子,与他而言,只是一段记忆,一份成长所必经的磨练。他甚至不再恨林山。或许,还应感激他,若没有他的步步紧逼,与百般凌辱,就不会有今日的风平。
三人转过一条街道,一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赫然映入眼帘,那宽阔的道路,永远拥挤的人流,还有那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纳兰雪深吸了口气,满足地笑了,只是目光扫到空空的街角时,微微一怔,朝风平道:“他们都去哪了?”
风平道:“早不在了,我也不知去哪了?”
纳兰雪心下揣测难道是让主人灭口了?也不太可能吧,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为了掩盖-----------
“你怎么啦?”风平关切道。
“没,没事。我们这是去哪?”
风平道:“去破庙看看。”
突然街市中心吆喝声、谩骂声、哀嚎声、痛哭声交融在一起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被撞倒在地,几个黑衣男子涌了过来,连拉带拽将这些人拖到路边,吐了几口唾沫,气不过,又踹了几脚,眼见这些人如死尸般一动不动了,这才满意地离开。
“闪开,快闪开。一群没有眼力劲的东西。没看到执事大人来了吗?”
纳兰雪觉着声音有些熟悉,寻声看了去,猛地一惊:“这不是高个吗?几年少见,个子又长高了不少。”
风平亦看了去,却见一群黑衣人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年青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唇边挂着抹阴邪的笑,阴鸷的小眼依然寒光闪闪。
“林山,居然是他。”风平双眸一亮,目光紧紧地定在林山脸上,“当年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那黑衣与害我全家的人是不是一伙?”
秦兮然道:“抓来,一问便知。”说罢,手诀一转,人已腾空跃起。单手豁然抓了过去,林山大惊,慌忙后退,眼看闪避不及,慌乱中将高个推了去,挡在自己身前。
“找死。”秦兮然俏目怒睁,单手一挥,高个整个人被高高地掀起,砰一声响如一截干枯的木头砸落到街边。
“你是谁,我与你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为何要跟我过不去?你知道我是谁吗,贸然出手抓了我,你以为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