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凭你这点微末修为也想杀我。死吧,没用的女人。”那四尾妖兽长尾横扫而过,女子的长剑被打落,而她自己更是被这一击打得筋骨碎裂,眼看活不成了。女子连吐数口鲜血,狰狞地笑着,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死死抱住四尾妖兽的尾巴,狠狠咬了下去。
“啊,该死的女人。”四尾妖兽吃痛,不停地甩动着尾巴,将女子甩入半空,又砸进地里,这女人硬是顽强地不松口,直至最后一口气。
“哎,太惨了,她是抱了必死的信念,誓要为夫报仇。”
“可惜修为太低,只能白白送死。”
“她夫君已死,她独活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结果或许是她最想要的。”
“可敬,可叹啊。这女子叫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是一对散修夫妇,无门无派。”
“可恨的妖兽。”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必当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娶亲生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什么匡扶正义,救万民于水火都与我无关。”
“你这人未免太贪生怕死了吧?”有人鄙夷道。
“你不怕死,你冲出去将那四尾妖兽斩杀,为那对夫妇报仇。”
“我,我修为不浅薄,不是它对手。”
“这便是了,骨子里你还是怕死的嘛。何必一副自命中不凡,道貌岸然的虚伪样。”
“你,你---------”
半空中大战最激烈的地方,南苍、伊剑三、风平、赵飞见等人已渐落下风,召唤出黑冥蛇的仡楼赫面对凶神八方凶煞不动明王亦是节节败退,好生狼狈。只得转过头来,朝秦兮然大喝道:“秦姑娘好了没?”
秦兮然已打坐、冥想多时,现在已到最关键的时候,九天玄雷刹诀十分晦涩,耗费了不少气力,随着心神一点点潜入进去,脑中对于九天玄雷刹诀的领悟渐渐清晰与全面,干涸的湖很快就要被灌满。仡楼赫的喝声,好似穿透遥远世界而来的青烟,轻轻地飘荡在虚无的空寂中,若有似无,虚无缥缈。
昔日威风凛凛的黑冥蛇身躯各处有数十道伤口,幽冥黑火才吐出的同时,八方凶煞不动明王已察觉,气定神闲间亦是大嘴一张,三味真火吐了出来。两团威力不相正下的异火在虚空中碰撞,炸裂。
黑冥蛇接连后退,不得已吐出一道幽绿的粘液朝八方凶煞不动明王打去。八方凶煞不动明王丝毫不避让,两只巨手朝急飞而来的不明粘液伸了出去。才一接触便被腐蚀,消融。须臾,巨手又生了出来,朝黑冥蛇赫然抓去。
仡楼赫骇然失色,大喝了声“回”,黑冥蛇身形一转,便凭空消失不见。巨手抓了个空,稍稍一顿,又调转方向朝仡楼赫抓去。仡楼赫仓皇后退,风平毫不迟疑,水寒横劈而下,顿时一道紫芒急射而出。快如闪电,巨手来不及闪避便被无情斩断。电光石火间,又一只紧握巨剑的大手突破封锁朝风平背后袭去。
仡楼赫大叫了声小心,身形一转,飞身扑了过来。只是距离太远,已是心有余力不足,远处的纳兰雪亦是御剑急驰而来。还有救吗?不,等我,等我,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剑已近到难已闪避,仡楼赫窒在半空,双目直直地望着那巨剑刺了进去。耀眼的青芒在一刻如绽开的花朵,盛到了极致。
轰地一声巨响,将那剑身刺入骨肉的声音掩盖,绝仙剑直指青天,那不可一世的光华将整个天际遮盖,引得闪电萦绕,雷声阵阵。秦兮然含泪飞上虚空。下颚无力地颤抖着。整个心已被抽空得要窒息。
光华散去后,显出了两道身影,剑身退出,那浴血的人倒进风平怀里。两个身影缓缓地落到地面。
“总算,赶,赶上了。”常寂的声音随着衰弱的气息变得低沉,虚弱。
“为什么?”风平泪流满面。
“我,我------------”常寂的声音戛然而止,失去生命的躯体在风平怀里渐渐冰凉。
仡楼赫赞叹道:“如此大义。实在是可悲、可敬、可叹啊。”
秦兮然心中感慨万分:“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忽地目光一冷:“你的仇,我替你报。”
“平,平。”纳兰雪终于冲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下。
“死了,他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风平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进泥里,微垂的双眼满是愤恨与不甘。
忽地,天际一道白芒急闪而下,无数的光华聚到绝仙剑的剑尖,耀眼、闪目,那白色的身影缓缓地升上高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秦兮然连走数步,身形柔婉恍如仙子,那绝世的面容印在漫天的光晕中越发冷艳、迷人。森冷的双目忽地一睁,惊雷霍然炸响,一波接一波地震颤着大地,煌煌之力锐不可挡,仿佛要将青天撕裂。
众人大惊,纷纷停下手来,退入各自阵营,抬头仰望那高空中周身闪耀着熠熠光辉的女子,勿腾与无了大师最后分开身形,退身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兮然的身影,大声疾呼:“不可能,不可能。那人不是说,九天玄雷刹已失传上千年了吗?如今,为什么?他骗了我,骗了我。”
绿眼怪兽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愣怔了会儿,心中骇然的同时,怪笑了声,骨幡又是一展,那八方凶煞不动明王巨大的身形跃上高空,百只大手或持各种兵器,或紧握成拳,或张开成抓,同时朝秦兮然扑杀而去。
正道人士不由自主地惊呼了声,紧悬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南苍更是倒吸了口凉气,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那高空中的身影,嘴角微微抿了抿,冷然一笑。身形忽地一闪,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道行高深的无了大师,伊剑三等人却是清晰看到那身影避过八方凶煞不动明王的攻击,急飞而下,忽地又是一转,直直朝绿眼怪兽飞去。
绿眼怪兽只觉一股强劲的风直扑而来,心中越发惶恐,连退数丈的同时,急急挥动着骨幡,想让八方凶煞不动明王返身回来抵挡,只是秦兮然怎会给他机会,剑峰向下一斜,正对着绿眼怪又追了上去。绿眼怪兽骇然失色,已顾不了大多,仓皇逃跑的同时将骨幡横档在身前,这正是秦兮然所期望的,这个时候他再无心顾及骨幡,只想着保命要紧。于是,轻喝了声,再次举起绝仙剑对着那骨幡直劈了过去。顿时,万千光华飞纵而出,汇集成九把气剑带着毁天灭地气势轰杀而去,天地在这一刻骤然变色,疾风四虐,刺耳的尖鸣声久久不息,无数人皱眉强忍,更有些道行低浅的,耳膜已然出血。
九道光刃终于撞上骨幡,“砰---------”数声巨响过后,瞬间散落开来,迸发出万千灼热的闪光,形成数不尽的气旋风暴急卷而上。已残破不堪的骨幡被卷入气旋中,碎成粉尘。八方凶煞不动明王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在众人一片喝彩声中,绿眼怪兽犹豫了片刻,也被卷进了风暴中。不远处的勿腾大喝一声,冲到风爆边缘,伸手一抓,再用力一拽,绿眼怪兽被拉了出来,只是绿眼怪的一对肉翅已然残破,左腿筋脉皆断,表面更是血肉模糊,异常恐怖、瘆人。
“撤,快撤。走。”勿腾头也不回地大喝了声。众妖兽接到指令,如退潮的海水迅即退去,正道人士也不阻挡,眼看妖兽大军退却得没了踪迹,勿腾这才拎起绿眼怪兽纵身遁了去。众人欲追赶上去,无了大师双手合十:“穷寇勿追,何苦再添杀孽。”
夜色沉沉,微风徐徐,却不似平日清爽,或是死了太多的人,怨气太重,灵魂盘踞在此,久久不肯离去。
正道人士开始清理战场,陆续将死去的人安葬,风平选了个好地方,将常寂好好掩埋。立了块木碑,含泪重磕了几个头,又说了些感激的话,这才由秦兮然、纳兰雪拉着恋恋不舍地离去。
无尘大师伤势稍有缓和,只是行动还有些不便。媚离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自觉不知该如何面对,找了个理由将照看的人支开,准备悄悄离去。
不过,才出门正巧与匆忙赶进来的风平撞了个满怀。
“怎么,要走?”
“没,没。”媚离低下头去,不敢正视风平。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正因为是,所以才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媚离怯声道。
风平一把扶住她的肩,“你是为当日承诺之事?”媚离点了点头,风平释然一笑道:“若是为此事,就不该如此。秦列失踪多年,一直杳无音讯。连那无所不知,无人不晓的千知先生都寻不到,你又何必执着?”
媚离却并不这般认为,反而越发心事重重。许久,才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你我是知己。你相信我,才将此事托付于我。我又岂能辜负。”
风平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好勉强。只是天色已晚,你还有伤在身。先好好歇息,明日再走。”
媚离稍稍迟疑,半晌才勉强道:“好吧,我就留一晚,明早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