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小小的选举风波之后,我们正和老火有一搭无一搭地扯闲篇,尹川山突然冒出一句:““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啊?”
忘了东西?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尹川山,正琢磨落了什么东西,再一想,不能够啊,就我和胖子这种“兜里那俩钱留过夜都算对不起市场经济”的败家子,除了对爹妈给的那个皮毛一体的身板拥有绝对产权,此外是身无长物,穷得是叮当乱响,到了月底卖身的心都有,我们还能忘了什么东西啊。
见我和胖子一脸的混沌,尹川山一阵正经的说道:“你们这次任务异常凶险,可以说是杀机四伏,前途未卜,很可能会遭遇到种种难以预测的危险,所以,我认为十分有必要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
尹川山说到这儿,我和胖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心说这尹川山虽然是个老于世故的官僚政客,但也总算不失厚道,就是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让我们哥俩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得给我们准备点先进装备吧。
然而,尹川山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嘿,差点没让我和胖子当场口吐白沫、气抽过去,估计要不是老火在一旁看着,胖子当时就能撩起衣服将尹川山脑袋一蒙,然后用大皮鞋头子踢他一脑袋包儿。
这事儿还真就不怪胖子粗鲁,正当这尹川山啵了半天,见我和胖子的胃口吊的一天老高的时候,他话音一转,轻飘飘地说了句:“应该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一个化名,以便隐藏真实身份。”
说真的,尹川山这种说大话、使小钱的行为实在是太他妈可耻了。
他的这种行为,就好比是一头母象在产房呜傲喊叫了大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生出十个八个袋鼠似的,结果就在大家伙满怀期待、准备见证奇迹的时候,母象却蔫不唧地下了一个跳蚤,让你是目瞪口呆,精神错乱。
卑劣,实在是太卑劣了,就算你是17组的政委又怎么了,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一见我和胖子杵在那儿气得两只眼睛都变了色、就跟要咬人似的,尹川山还直纳闷呢,一个劲儿地问我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盒饭吃多了,心里堵得夯,哼哼”胖子咬着后槽牙,打鼻子里挤出两声似哭非哭的冷笑,真是要气疯了。
“年轻人,总是率性而为,图一时的痛快,真是的。”这尹川山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居然还津津有味的继续探讨我们化名的事儿。
“你们都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这化名其实非同小可,戴笠当年因为命中缺水忌土,所有化名都要带水,可是,就在他飞机失事之前,秘书室助理袁寄滨偏不相信这些,故意拟了一个缺水而多山的化名高崇岳,想看看究竟会怎样,结果戴笠随后就因飞机撞山烧死了。”尹川山也不知道是抽了哪股羊癫疯了,看来对这化名还真挺上心。
“对了,你们俩的生日时辰是什么时候的,我看看你们五行缺什么,可以在化名中加以弥补。”尹川山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们哥俩啥都无所谓,你说行就行。”我都无语了,这么一无关要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尹川山却纠缠起没完,有意思吗?
一看我们的态度并不十分积极,尹川山似乎还有些着急了:“你们对化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知道,干我们这行,有时候一个化名就能捡回一条命啊。”
“好了好了,知道您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好吧?可是,您也想一下,啊,我倒在其次,可这胖子是在这一堆一块长大的,难保在宝日希勒镇就能碰上熟人,人家一听,这不是汪一飞吗,咋又改叫汪精卫了,是犯事了还是躲债呢?倒整误会了,得不偿失嘛。”我生怕尹川山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封住他的口。
见我们态度决绝,尹川山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如此坚持,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对了,老火的化名还是要用的,我看还是用林菲儿吧。”
老火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林菲儿,这名字挺好听的,特诗意,诶,这不会就是你的真名吧?”胖子看来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老火起腻的机会,接着询问这个化名,又开始和老火套磁。
老火淡淡一笑:“名字,不过就是风刮过水面的一抹涟漪,是真是假,总是幻象,又何必劳神去区分真假呢?”
胖子听了老火充满了哲理、诗意的回答,一时也不知所云,只能露出尴尬的奸笑,哼哈地点头答应着。
好在老火这一抒情,我和胖子化名的事儿总算翻过去了。直到很长一算时间以后,我才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拒绝化名的举动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并得以帮助我们捡回了一条性命。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再说我们听着尹川山磨叽化名的事儿,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早上6点,看着毫无倦容的我们,尹川山用力点点头:“好了,出发吧,希望能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壮行的烈酒,我和胖子,还有身背旅行行囊、一身三件套的运动套装的老火,不,是林菲儿小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基地,踏上了执行寻找田启功任务的不测征途。
“组长,组长,咱们不会就这么腿儿着去宝日希勒吧,这大太阳跟他妈饼铛子似的,一会还不把人烤化喽?”顶着秋日的骄阳走了没几步,已经冒汗了的胖子就开始尿叽叽的耍赖。
“从现在起,你们必须记住两点,第一,咱们是结伴来宝日希勒观光的背包客,第二,我不是组长,咱们彼此以名字相称,要尽可能的给人以我们就是几个贪玩的青年的印象,明白了吗?”林菲儿说话声音不大,却带有一股斩钉截铁、不容分辩的霸气。
胖子一向是男人是水,女人是鱼,更何况还是林菲儿这种美人鱼,自然是任由鱼儿在他那汪儿爱情水里面可劲的扑腾,扑腾冒泡了都无怨无悔。所以,对于林菲儿的命令是点头如啄米,脖颈子都快晃掉链子了。
“明白。”我也回答道,因为我知道,要论斗鬼捉妖,可能林菲儿逊色于我和胖子,可要是论特工的那套把戏,一百个我和胖子也赶不上林菲儿,故而还是决定一切尊重她的命令。
毕竟,只有三个人齐心,才能做到其利断金。否则,我们又如何去应付那些在暗中磨刀霍霍、准备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敌人呢?
见我们对她很尊重,林菲儿俏如蔷薇的俊脸不禁泛起了一抹胭红,看得胖子是如醉如痴,情难自抑。
说真的,当时我真怕胖子露出劳动“银民”的本色,一个饿虎扑食趴向林菲儿,然后再施展老树盘根、观音坐莲等等********中的绝世武功,将自己从男孩变为男人,那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死胖子好歹是有过为人师表、传道解惑的经历的有身份证的人,还懂得发乎情、止乎礼,在意淫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将被上帝用奥妙洗衣粉重新洗刷过的灵魂按回腔子里,又恢复了先前脑残粉丝的德行,寸步不离林菲儿左右,就跟一小太监似的。
“胖子说的对,咱们横是真不会走到宝日希勒吧?”我擦了擦连烤带吓的一脑门子的汗,冲林菲儿说道。
林菲儿看了看我和胖子,嘴角露出了调皮的微笑:“我一个女孩子都没叫累,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倒叫苦连天的,好意思吗?”
要说斗嘴儿,虽然咱哥们不是专业选手,但在业余组里也算是黑带级别的,所以,我龇牙一笑,回敬道:“这你还真就不能挑我们,为啥呢,你啥时候见过二零子(北京2020型吉普车,以笨重、耗油著称于世)能跑过法拉利的,是吧?”
“就是就是,更何况我这二零子还加挂了一台拖斗。”胖子用手颠颠自己那跟绑了两条汽车内胎似的大肚子,不失时机的也帮我敲边鼓。
见我和胖子一唱一和的,林菲儿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哎,摊上你们这种搭档,我可真真是头疼得很呀。好啦,尹政委都安排好了,会有车子送我们去宝日希勒的。”
林菲儿话音未落,一辆三菱越野车就由远及近的疾驶而来,并带着急刹车的一声怪叫,停在了林菲儿面前。
车里面的年轻司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黑里透红的典型蒙古人的脸,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们就是旗旅游局张局长让接的朋友,你叫啥名字?”
我和胖子听着那蒙族司机多少有点象锦州口音、说话尾音往上挑的汉语,感到很有意思,一时童心大发,遂学着那哥们的口音回答道:“她叫林菲儿啊,你是她男朋友?”
那蒙族司机人很实在,不知道我们是成心和他逗牙签子,急得满脸赤红,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是,张局长和你们,朋友,我来接,你们误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