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我和胖子状如疯虎,陆宇峰下意识地一退,趁此机会,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分别扑向两个金刚力士,并牢牢锁住金刚力士的双臂,使他们无法发力抛出沈涵和老烟儿奶奶。
被锁住双臂,两个金刚力士大怒,身子用力一抖,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就像风筝一般向悬崖下面落去,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则先后落到了松树的树冠上,并滚落到磐石之上。
田启功同黎叔儿、尹川山同沈媚儿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一线生机,这就是为人父母者的大爱无疆、大爱无私!
沈涵和老烟儿奶奶趴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愁云惨雾密布的崖下,失声痛哭起来。
我和胖子眼见这一幕惨剧发生却无法去施救,心如刀绞。
陆宇峰跳出战圈,冷眼看向愤怒以及、双目尽赤的我和胖子,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狂喜,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大功告成的艺术品似的。
我和胖子试图靠近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不想那两个金刚力士拔起松树往磐石上一撞,沈涵和老烟儿奶奶一下子就被震得跳了起来,并向崖下落去。
我和胖子一声惊呼,好在沈涵和老烟儿奶奶反应快,把住了崖边的岩石,身子悬在了空中。
“****你祖宗,陆宇峰。”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再用墨雷剑连环劈向陆宇峰,迫其后退之后,飞身扑向崖边救人。
胖子挺身跃起,紧随其后掩护我。
陆宇峰没有追赶我们,冷眼睥睨这一切。
我跑到悬崖边,刚要伸出两手去抓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手,就见那两个金刚力士再次用松树撞向我们所在的磐石,磐石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好,我大惊,如果磐石断裂,我和沈涵、老烟儿奶奶将一起掉到下面的无边苦海里,永世不得轮回。
胖子踩着松树上到树冠,去攻击金刚力士,为我争取时间。
我奋力拉住沈涵和老烟儿奶奶的手,就在这时,我们所在的磐石开始一点一点与主体分离、下坠。
我左手拉住沈涵,用牙齿咬住老烟儿奶奶的衣袖,右手墨雷剑一涨,趁那块断裂的磐石坠落的一瞬间,我分离一跃,将墨雷剑插进了竖着的岩壁里,于是,我、沈涵、老烟儿奶奶就吊在了万仞的崖壁上,脚下,是阴风习习的黑色瘴气,哀嚎声透过愁雾传来,清晰可闻。
我的牙齿快要嘣掉了,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老烟儿奶奶的衣袖上,宛若梅花。
“杨小凯,放开我吧,我们今生注定无缘,不要再逆天强求了,好吗?”老烟儿奶奶看着我,珠泪涟涟。
我无力摇头,但眼神坚定。、
“小凯,我毫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我已经拥有过了你的心,我满足了,你放手吧,去救烟儿妹妹,她与你青梅竹马,却一天未曾得到过你的爱与呵护,这对她不公平,对吗?放手吧!”沈涵泪眼模糊地看着我,话音未落,反手一扣我的腕部穴位,我手一麻,沈涵的身体脱手而落,在落入瘴气的一瞬间,沈涵无声地朝我一笑,朱唇的口型是:“我永远爱你,要学会宽恕!”
我泪流满面,老烟儿奶奶也是泣不成声。
这时,一声巨响过后,先是胖子从上方落了下来,也是如法炮制,用墨雷剑插进岩壁里,稳住身形,随即,一个金刚力士如塔般落下,隐入瘴气里。
我泪眼散乱地看向胖子,就感觉牙齿一痛,门牙崩落两颗,我骇异地低头一看,发现先前落下的那个金刚力士竟然又从瘴气里跃出,伸手抓住老烟儿奶奶的脚踝,将老烟儿奶奶硬生生从我嘴里拽了下去。
下落的一瞬间,老烟儿奶奶伸出手,既象是要试图抓住我,又似在向我诀别,脸上,是凄美的笑容:“杨小凯,你爱过我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骗不了自己的心,爱过,一日都不曾忘记!”
老烟儿奶奶含泪笑了:“那我就无憾了,记得我,也记住宽恕,好吗?”
老烟儿奶奶隐没在瘴气里,不见了踪迹。
我吞掉嘴角苦涩的眼泪,掉头用墨雷剑向悬崖上方爬去,胖子紧随其后。
重新回到磐石上,陆宇峰一脸狂喜地盯着我和胖子,好像都有些急不可耐了:“现在,你们俩心里是不是充满了仇恨,非常想杀死我啊,来吧,来吧。”
胖子一咬腮帮子,就要往上冲。
我伸手拦住胖子,眼神如灯地看着陆宇峰,缓缓说道:“你听好了,我,一点都不恨你了,我,宽恕你了!”
我此言一出,不仅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以为我气疯了胡说八道,陆宇峰更是一脸骇异地看着我,神情慌乱地说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收起墨雷剑,拭去眼角的血迹:“我宽恕你了,真的,你走吧。”
“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苦苦等了三千年,怎么会是这样,哈哈,哈哈……”陆宇峰听清了我的话,突然一把拔掉道冠,披头散发,状如疯魔地仰天大哭大笑,如丧考妣。
随后,陆宇峰的身体开始不断冒出光亮,身体迅速干瘪并化为粉末,在脸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陆宇峰仍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陆宇峰消失后,那个金刚力士也随之一同消失了,而且,磐石也开始坍塌。
“快离开这里。”我拉起胖子,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我和胖子一路脚不沾地,就感觉所有山体不断在塌陷,山崩地裂,当我们跑回到之前的三重殿的时候,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救我,救我……”
胖子俯身一看,竟然是卓凡二,敢情他只是被摔晕,并没有死。
胖子背起卓凡二,继续往外面跑。
当我们跑出大明宫和仇沙困海以后,回过身,雄伟的大明宫已经慢慢沉入了流沙里,宫殿后面,浓尘遮天,砂砾四溅,不断传来山体倒塌的巨大轰鸣声。
复望崖,不存在了!
胖子背着卓凡二,我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地往来时的方向走。
“你们,打算怎么办啊?”卓凡二气若游丝地问道。
“送你从鬼门关回阳间,我们,留在这里陪她们。”我看向胖子,凄楚地一笑。
“年轻人,不要轻言放弃,有些话,有些事,现在还言之尚早吧,呵呵”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们吃了一惊,慌忙回头,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唐装的老者正慈祥地望着我们。
“您是?”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年轻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宽恕陆宇峰?”
“嗯,因为之前我的朋友,我的心爱的人都一再提醒我要学会宽恕,我那时还不太明白。后来,见到陆宇峰之后,我发现,他隐隐地,似乎对我们有些某种渴望,或者说是期盼,我就琢磨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呢。后来,在眼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坠崖的那一刻,我忽然想通了,陆宇峰煞费苦心所做的这一切,其目的并不是啥解脱他被困住的一魂三魄,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不断增加我们内心的仇恨,只要我们内心的仇恨越多,天蚕子的魔性就会越强烈,而这种魔性,才是他几千年一直梦寐以求的能量,可以冲破困住他的结界的能量,于是,他才会让我们一次次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惨死在我们面前,为的,就是无限制地增加我们内心的仇恨,这种仇恨的能量,也是能使他无休止地存在下去的能量来源,。所以,当我从悬崖下爬上来以后,就已经在心里真的宽恕了陆宇峰,结果不出所料,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能量源,就自己灰飞烟灭了。”我道出了刚才宽恕陆宇峰的秘密,胖子下巴惊的都快掉到地下了。
“没错,其实啊,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仙界、阳界,还是地府,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仇恨,而是宽恕,是爱世人,你参破了这一层,修为已经上了大乘,何来如此颓废之言啊?”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我和胖子,问道。
“我们命里五弊三缺,是不祥之人,谁与我们有关系,都要倒霉,我们累了,只想留在这里陪心爱的人,足矣。”胖子龇牙苦笑,回答道。
“天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信你们回头看。”老者捻须微笑道。
我们回过身,诧异地看到,沙海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葱郁的绿色植被,生机勃勃。
“这是爱世人的力量,是你们传递来的,你们,已经改变了天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回去吧,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负起你们该负的责任,去吧,孩子们。”老者笑意吟吟,似乎在暗示着我们什么。
“那,我们还能见到我们的女朋友吗,还能见到我们的师傅吗,啊?”胖子充满期待地问道。
“你们师傅,嗯,他已经升入仙班,想见他,难点儿,至于你们的女朋友,你们想想,三界中,沟通阳界和阴界的物体是什么,嗯?好了,回去吧。”
我和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您是谁啊,老人家?”见老者翩然远去,我朝老者背影喊道。
老者回过身,指指身上斑斓的衣服颜色:“看不出来?这么绚烂多彩,我当然是命运之神啦,呵呵,呵呵……”
尾 声
回到阳世,卓凡二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然后继续当他的重案大队大队长,也继续和我们电话不断,就不提了。在此期间,我和胖子回到呼和浩特,去到公安厅接受委任,正式成为了17组的扛把子,因为,我们手腕上的鼎字图案,就是田启功和尹川山选我们为接班人的证据,尽管我们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成为了17组新一任的领导者。
不过,令我们的下属意外的是,我们俩有个习惯,就是不愿意住进高级公寓,而是喜欢睡在野外深埋地下的棺材里,对此,我和胖子懒得和他们解释,保持一点领导的神秘感,更能增加下属对我们的敬畏之感。
当然,我和胖子自己自知肚明,命运之神所谓的沟通阳界和阴界的物体是什么,其实就是棺材,那玩意儿,深埋地下,既在阳间,又靠近冥府,确实名副其实。不过,我和胖子一直未搞明白,怎么才能和沈涵、老火和老烟儿奶奶她们取得联系,而且,我们也不敢确定,她们既然已坠入苦海,又怎么能走出来,但是,我们明明也看到复望崖变成了绿洲,苦海难道就不会往好了变化?命运之神不是说了吗,天道已经被改变了。
我和胖子躺的墓穴毗邻,均是呼和浩特郊区战国晚期的古墓,属于保护地界。而我们能躺在这里,是以权谋私之举。夜晚,看着天空的繁星,我和胖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棺材板的下面,什么时候才会传来熟悉的叩门声啊,我的爱人。
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也是我们住进古墓的第十七天天,先是胖子的棺材板下面传来了轻轻二熟悉的叩门声,“笃、笃、笃”,胖子大喜过望,朝我呦嗬了一声就合上了棺材盖。
我伤感地缩进棺材里,看了看身下安静的棺材板,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从我的头部下面穿来,我一骨碌起来,凝神一听,惊喜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错,是叩门声。
我正要利用奇门遁甲潜入棺材下面,突然,我脚下的棺材板也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我屏气一听,没错,也是急促的叩门声,但与头部下方传来的叩门声节奏不同,应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我一怔,旋即冷汗直流:命运之神啊,你老人家和黎叔儿是一个屯子的吧,咋都这么不着调啊,咋还,还让她们姐俩一起来了,就她们俩那暴脾气,这一会儿碰到一起了,倒霉的不还是我吗,我的天呢!”
棺材板上下两处的叩门声越来越急促,我汗涔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先掀开棺材盖,留好逃跑的退路,而后一咬牙,向棺材板下潜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旷野里异常清晰吓人:“哎哟,别薅耳朵,我想你,啊,疼、疼,我也想你,不是,是想你们,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