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这是我们大队的法医,夏千,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呵呵”卓凡二一见夏千已经到了跟前,藏是藏不住了,只得老大不情愿的介绍道。
“凯子,卓凡二绝对对这小妞儿有意思,否则的话,绝不会这么藏着掖着地不让咱们见,呵呵”胖子一歪脑袋,附在我耳边哂笑着嘀咕道。
“我也看出来了,这孙子,不地道,呵呵”我笑嘻嘻地看着有点儿被我和胖子搞毛愣了的卓凡二,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好让丫心惊。
卓凡二果然中了我和胖子的计,面红耳赤地看着我和胖子,底气明显不足地说道:“你们俩,嘚啵啥呢,还交头接耳的,膈不膈应人啊,这种意思老娘们扯老婆舌的方式,很**操蛋啊。”
“心惊了嘿,心惊了嘿……”我和胖子看着表情大为窘迫的卓凡二,是乐不可支。
“别**闹了,这里造成这吊样,好像跟你俩没啥关系是吧?”被我和胖子混闹了半天,卓凡二冷不丁想起了自己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忍不住看向我和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斥哒我们俩道。
“****,我们俩是他妈不长心,该训。”卓凡二话音未落,我和胖子的情绪霎时就一落千丈,可不嘛,那紫夜母女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巨变,都快万念俱灰、一死了之了,我们俩居然在这里还有心思胡闹寻开心,真不是人呃。
见我和胖子情绪突然急转直下,卓凡二又愣了:“你们俩没病吧,这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咋地,出门忘吃药了是吧?”
“嗨,别提了,寒劲松被烧死在里面了,喏,紫夜和她母亲坐在那辆车里,太惨了。”我阴沉着脸,看着卓凡二说道。
“我知道,要不然大半夜的,我也不会亲自出现场,本来这烧死人的事儿归消防大队自己侦查,就因为死的是寒劲松,还在火场发现了你们,我才来的,说说吧,咋回事?”卓凡二摸出盒玉溪烟,扔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根,仨人点着了,开始对着吞云吐雾。
“你们就不能找个更好点儿的自杀方式,真烦人。”夏千不满地瞪了我们仨一眼,站到了上风口的位置,省得闻我们的二手烟。
我们仨赧颜地一笑,自觉地往后站了站,卓凡二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追问我刚才火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火是怎么引起来的。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随后,我们俩一起朝卓凡二一挑中指,并吐沫星子四溅地大喊道:“我们要他妈都知道了,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毛啊,操!”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问,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呵呵”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那副要讹人加骂街的嘴脸,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以避开我们俩的喷壶嘴,旋即伸出双手,将我和胖子朝他竖起来的中指按了回去。
看着我和胖子的无赖,还有卓凡二的无奈,一旁的夏千笑得是花枝乱颤,大有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起哄架秧子的帮闲意思。
“好了,别闹了,你们俩现将紫夜娘俩送到我车里去,我和夏千先去干活儿,完事儿了一块堆儿送你们回去,行不,二位爷?”卓凡二一看从我和胖子这儿也抠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遂也不再浪费时间,同我和胖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领着先夏千直奔那些消防警而去。
我和胖子依言将仍旧失魂落魄的紫夜母女俩搀扶到卓凡二的越野车里,看着目光呆滞的那娘俩,我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个词汇:哀莫大于心死。确实如此,如果没有真正地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谁也不会理解这句话背后所隐含的那字字都如锥心泣血的刀锋一般的杀伤力啊!
在消防监督人员和消防战士的配合下,卓凡二和夏千很快就完成了现场勘查及尸检工作。当然,我和胖子心里明镜似的,所谓尸检,不过就是从现场捡到一些烧得黑黢黢的骨头残骸,然后在带回大队,通过检测骨龄之类的手法,以确定死者的性别、年龄等体貌特征而已。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卓凡二和夏千就带着一身冷气钻进了4500越野车里。
胖子体肥多汁,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则和紫夜母女,还有夏千挤在后面。
“你们回哪儿,要不去我们大队的招待所对付一宿?”卓凡二扭头看向我和胖子,征求我们的意见。
“操,我们这就能走了?不是,按照办案程序,我们起码也得取完笔录才能走吧,呵呵”因为上过警校,我懂这个,知道案发后,报案人和受害人都得有民警做材料、去笔录,了解情况,固定证据,所以,我有点儿发蒙地看着卓凡二,不知道他为啥能这么牛逼,敢公然违反办案程序带我们离开这里。
“就她们娘俩那个状态,能取材料吗?”卓凡二悲悯地看了紫夜母女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胖子一琢磨,不得不佩服卓凡二的细心,遂点了点头,胖子便提出让卓凡二直接送我们回心理诊所。
卓凡二一脚油门,越野车在雪地里卷起滚滚雪龙,朝雅克什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诊所,因为着急回大队将火场的检材(寒劲松的骨骸)送到法医室进行检测,卓凡二和夏千车都没下,直接就走了。
回到诊所内,看着依旧是魂不守舍的紫夜,我和胖子在不着边际地劝慰了几句之后,见紫夜的母亲脸上非常不好,就将她安置在了我的卧室内休息,然后又将胖子那间猪窝归置了一下,准备让紫夜好好休息一下。
紫夜的母亲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安顿好母亲,紫夜悄悄掩上门出来,走到客厅,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我和胖子见紫夜情绪如此低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一左一右地陪紫夜干坐着。
“小凯,有烟吗,给我一支吧。”紫夜看向我,凄然一笑。
我掏出烟盒,递给紫夜,胖子那面打着打火机,给紫夜点上。
紫夜深吸了一口烟,几乎是完全吸到了肺子里,又憋了几秒钟之后,才将那口烟沉重地吐了出来,好像想借此将胸中的所有哀伤、无奈、不公一并吐出来似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啊?”我看着抽烟动作如此娴熟的紫夜,多少有些吃惊。
“从我知道自己是金锁流珠自戕之命那天起,你很意外是吗?”紫夜看着我,神情很复杂地笑了一下,那种看起来多少带有几分放荡不羁与自暴自弃意味,且与紫夜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自嘲的笑容,刺得我心又是一痛。这些年,紫夜独自承受了多少可能我永远都无法了解的压力与苦痛折磨啊。
“那啥,咱们整点儿吧,一醉解千愁啊。”胖子见客厅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遂提议喝点小酒,然后好睡觉。
我不置可否,紫夜则是无所谓地一笑:“我很能喝的,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跟我走完全场啊。”
胖子不以为然地看着紫夜一笑,开始从冰箱里往外倒腾羊肉片,又搬出电炒锅,准备涮羊肉。
“喝点儿低度酒吧,呵呵”胖子从墙角的纸箱里翻出三瓶三十几度的归流河酒,看向紫夜征求意见。
“有绿棒子吗,你们这儿?”紫夜扫了一眼胖子手里的酒瓶,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就喝这个吧,呵呵”我知道紫夜现在急需用酒精麻醉自己,一会儿喝起酒来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赶紧用眼神制止了欲换酒的胖子,并翻出杯子挨个倒酒。
席间,紫夜果然如我所料,几乎是端杯就干,其喝酒之豪爽与吓人,看得我和胖子是目瞪口呆,几次相出言相劝都没有张开嘴,毕竟不是每个人面的一夜之间几乎是家破人亡的巨大打击都能保持一份冷静与理智,那他妈要么是薄情寡义的圣人,要么就是除了自己、拿谁都不当回事儿的大奸大恶之徒,擦!
紫夜一个人喝光了一瓶白酒,又开始抢我的酒,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紫夜,我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真的把自己灌醉了。
我没有再让紫夜喝酒,而是将不依不饶地闹着要继续喝酒的紫夜强抱起来,往胖子的卧室走去。身后,胖子一声叹息,仰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残酒。
我将开始哭闹的紫夜摁倒胖子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刚要起身,紫夜忽然一把抱住我,大声哭喊道:“小凯,别走,我怕,真的好怕,你别走,你别走……”
我抱紧在我怀中哀哀哭泣的紫夜,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奶奶的,我他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怨孽啊,咋今生凡是跟我有关系的女孩儿,个个都命运这么悲惨呢,难道,这就是天蚕子宿主所必须承受的五弊三缺的宿命?
紫夜终于在我怀里沉沉地睡去,看着眼角仍残留有泪痕、嘴角却显出一抹微笑的紫夜恬静的面容,我的眼睛再次模糊了。
带上胖子卧室的房门,回到客厅,我抓起酒瓶子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白酒瞬间就使我的身体内脏燃烧起来。
“妈了逼的,我想杀人!”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胖子,低声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