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回头一看,是曲局长正哆哆嗦嗦地举着从地上捡到的、刚才张政委被撞飞时脱手甩出去的七七式手枪,枪口冒出一股淡蓝色烟雾。
别说,这曲局长虽然被死而复生的张雪松吓得尿了裤子,但这一枪还真就没打飞,一枪命中了张雪松的右脸颊,半边脸都被撕开了,惨白无血色的腮帮子呈开放性创口,碎肉和牙齿混合在一起,丝丝缕缕地挂在下巴处,看着就像饺子馅似的。
被曲局长一枪差点儿爆了头,可张雪松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继续用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瞪着我们,已将完全破了相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看起来愈发狰狞的阴森笑意。
我和胖子摇摇头,心说普通的子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种已经近乎成魔了的丧尸呢。不过,这普通的子弹虽说对付不了张雪松,可要是那哆嗦得跟帕金森患者似的曲局长万一手一抖,子弹跑偏了打到我和胖子,那我们俩肯定是受不了的。
想到这儿,胖子几步窜到曲局长跟前儿,将他手中的七七式手枪给下了,然后将其推到石局和卓凡二藏身的地方,告诉卓凡二:“操,把你们局长看住了,别再放出来给我们添乱!”
安顿完曲局长,胖子掂了掂手中那块铁,嘴一撇,刚要顺手扔掉,卓凡二一声惊呼:“大爷,不能扔。”
说着,卓凡二一步跃过来,将七七式手枪从胖子手里一把夺过,别在腰上:“你大爷的,这玩意儿要是整没了,那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都得被扒皮(指被辞退),搞不好还得被检察院追究刑事责任,操!”
胖子龇牙一笑,几步又跨回到我身边,看向我,牛逼闪电地说道:“凯子,你丫先用小小不然的不化骨能量缠住丫挺的,我去一旁请神上身,然后再干死这**玩意儿。”
说完,胖子一推我,将我推到与那张雪松仅有三步之遥的地界,他则连蹦带跳地跑到一边去“吼吼哈嘿”地玩儿起了神打。
我对于胖子荒废已久的神打根本就不报任何希望,但眼下我们小哥俩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妄听之吧。
于是,我暗中一提丹田之气,将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稍微启动了一点儿,两臂便冒出了轻微的黑气,随后看向那状如恶鬼的张雪松,冷冷一笑:“你妈了个炮仗的,刚才挨揍挨爽了是吧,又来找打,你妹的?”
那张雪松虽然心智已失,意识全无,可对于我双臂上的不化骨倒是很感兴趣,一见我双臂又开始冒充黑烟,竟然趔趔趄趄地朝我扑了过来,看那架势,倒是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当然,在这张雪松绝对不是记吃不记打的贱皮子,他之所以会对我的不化骨这么感兴趣,无非是想继续借我的不化骨将体内的三魂七魄逼出来施虐而已。
我自然明了他的鬼心思,一见其向我扑了过来,便往旁边一闪,侧身让过张雪松,随即用右臂一挡他的左臂,左手从其左大臂下面穿过,然后左手一抓自己的右腕,两下一别,将张雪松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在将张雪松摔倒之后,我的本意是想腾出右手,咬破食指在他的脸上画道五雷油池火符咒烧丫的,可是,那张雪松挣扎的力气很大,我又不敢将不化骨的能量完全释放出来,怕再逼出其体内那些如蛆附骨一样喜欢缠人的三魂七魄,一旦被它们附到石局、卓凡二的体内,那我和胖子可真就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进退两难了。
因为心有顾忌,我在与张雪松的角力中渐渐处于下风。那张雪松得势不饶人,蹬鼻子上脸,一见我力量变小了,竟然张开破碎不堪的大嘴,想咬向我的咽喉。
我大骇,心中一动,双臂的不化骨骤然法力,一下子就将那张雪松给击了出去。
张雪松借着我这一下力道,身子一挺,就站了起来,并一脸奚落地看向我,瞅那意思,应该是在恶心我,因为,我这下意识的本能反击,力道十足,只见那张雪松张开大嘴,一道白影正象蜕皮的蛇似的,从他的嘴里扭动着往外挣脱出来。
“妈比的,又中计了,这**鬼也太狡猾了,****。”一见那张雪松体内的的魂魄又被我无意中给逼了出来,我十分懊恼,忍不住骂了一句,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就在张雪松嘴里的白影子已经出来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胖子忽然扭着屁股、跟个挺骚兴的大娘们似的走了过来,照着张雪松那尚属完好的左半边脸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笑,笑你奶奶个腿啊,瞅你长得那样,咋那么膈应人呢,!”
胖子这一巴掌打得可真是时候,就跟砸地鼠似的,一下子将那道白影重又给扇回到了张雪松的体内。
张雪松勃然大怒,一双通红的眼珠子瞪向胖子,嘴里发出如聋哑人一般的含糊吼声,似已怒不可遏。
我也象张雪松一样大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嘴里发出如假包换的女人声的胖子,不知道这二货是把哪路尊神给请上身了,而且还是个母的,我擦!
胖子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娇嗔妩媚地瞪了我一眼,斥责道:“你跟那个猪头猪脑的胖子是一伙儿的吧,你们这两个不开眼的二货啊,你老烟儿奶奶我恰巧经过这里,一个冷不防,就被那死胖子用五鬼捉魂咒语给吸到了体内,王八蛋,这小子体内居然还有摄魂珠,亏着你奶奶我道行深,要不然最起码也得损失掉五百年的修为,说,你们俩是干啥的,不说明白的,我就直接阉了这死胖子,让他当太监。”
那伪娘“胖子”小嘴跟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地说了半天,一句不带重样的,我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脸惊为天人地看着那左一句奶奶、右一句奶奶的伪娘“胖子”,相等她说完之后再自报家门。
我从那伪娘“胖子”的话里隐约猜出,胖子请上身的这位尊神不象是什么鬼魂,倒很有可是是狐、黄之类的野仙,否则的话,伪娘“胖子”也不会一再提及道行受损的话碴儿。只有野仙,才会对他们或她们用了百年、乃至千年的光阴苦熬来的道行这么看重,简直比生命还重要。
待那伪娘“胖子”骂完了,我赶紧抢着说了一句:“那啥,我们是毛南道教混元派弟子,敢问尊神是哪位啊?”
“啊,你们连我是谁没打听清楚就敢请上身,你们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这真要是请了象老常家哥们那样的滚刀肉,哼哼,你们可有乐子看了。甭解释,一看你们俩就是学艺不精的一对懒货,真是鄙视你们啊。”那伪娘“胖子”嘴也是真够碎的,我就想问问她的来路,结果反倒被她好一顿贬斥。
不过,听话听音,别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奶奶”嘴不饶人,但心眼儿还是不错,单凭一句提醒我们“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知道她不是那些到处惹是生非、勒索百姓供奉的下三流野仙。
“嗯,您教训的对,我这师兄的神打就跟撞大运似的,逮着谁算谁,今儿个也是我们运气到了,有幸碰上了您这位德艺双馨的神仙,我们很荣幸啊,呵呵,呵呵……”我一脸谄笑地看向那嘴碎得跟插播广告似的“奶奶”,想到一会儿还得指望她去拾掇那张雪松,遂搜肠刮肚地大加奉承道。
一听我这么无耻地恭维她,那“奶奶”似乎很受用,还冲我来了个飞眼儿,电得我浑身一激灵,当时就有一种见到大海的感觉,脚后跟都麻了。
“行了,知道你们是老黎那****的徒弟,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你们使唤,那什么,你先靠后,让奶奶我来收拾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怪胎,我就烦这样的,社不社会你敞亮点儿,玩儿这种邪门歪道,带坏社会风气不说,都影响到青少年正确价值观的养成了,太可气了。”那“奶奶”回过身,盯着那同样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的张雪松,嘴里尤自不停地数落着。
我一捂脸,心说这是哪路野仙啊,上辈子是说相声的吧,这嘴也太闹腾了吧,阿门!
那“奶奶”还真不含糊,嘴硬,手底下也不软,和那张雪松一照面,二话没说,先是迎面一脚,将那直眉瞪眼往前冲的张雪松踹得一愣神,而后便是左右开弓,开始狂扇其大嘴巴子,噼了啪嚓的,打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疾如暴雨,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心想着扇嘴巴子都能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这“奶奶”可了不得啊!
更为可乐的是,这“奶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狂扇张雪松大嘴巴子的同时,还不忘了将不断试图动张雪松嘴里溜出来的那些为三魂七魄元神的白色影子再给扇回去,看得我是叹为观止,终于知道什么叫能人之上有能人了,我日!
看了一会儿,我用手托起我快被惊掉了的下巴,知道我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