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这里面除了我和胖子,其他人都没有开阴阳眼,是看不到张雪松眉心的那些黑气的,说了也是白说,便只说了半截话儿就及时踩了刹车。
见我说话吞吞吐吐,石局有些不悦:“咋地,有啥就直说呗,干啥还说半截留半截的,猜谜语呢?”
我看向石局,有点儿惭愧地一笑:“那啥,石局,恕我们眼拙,还真就没看出啥问题来,那啥,您刚才说法医没敢解剖尸体,是因为啥啊?”
石局意识到我和胖子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追问,说道:“我说了你们俩可别以为我出门忘吃药了,这具尸体,好像没有死!”
“啊?啊?”我和胖子听了石局自相矛盾的话,都直愣愣看向石局,心说您老人家不是出门忘吃药了,而是药吃多了、神智有点儿不清了吧?
石局当然知道我和胖子心里在嘲笑他,遂急急地说道:“张雪松的尸体刚放进这里的头一晚上,看守这里的老李就曾跟我反应过,说是三更半夜地,就听见盛尸的冷柜里有动静,把他吓了个半死。第二天,当法医来准备解剖尸体的时候,就看到头天晚上平躺着的尸体竟变成了侧卧,而且单臂支在身下,似乎要爬起来似的。就在法医他们准备将尸体搬出来时,所有人全都看见尸体试图伸出右臂去抓向他们,不由得一声尖叫,掉头就跑。”
“这会不会是死者的肌肉被冷冻后,由于肌腱、大筋之类的组织收缩而产生的一种现象啊?”一直没说话的刘副局长看了石局一眼,冷冷地开了腔,说了一句。
“刘局高见啊,”石局嘲讽地扫了刘副局长一眼,“不过,这冷柜的温度一般是零下2到12度,我还真不知道,这筋头巴脑被冻硬了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弹性,真神奇啊,呵呵”
刘副局长被石局刺激的脸上一红,但又苦于无法反驳,只得气吁吁地闭上了嘴,继续沉默是金。
曲局长和张政委显然比刘副局长沉得住气,继续一言不发地看向石局和我们俩,静听下文。
“法医跟我汇报之后,我一开始还没信,把那些小脸儿都吓得煞白的小子们好一顿训,后来他们硬把我拉倒这儿,我看到尸体的姿势确实又变了,并且脸上、脸上还影影绰绰地有笑模样,太他娘的瘆人了。这不,我撒愣跟曲局汇报了,然后又让卓凡二通知你们俩过来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是恶作剧还是另有隐情。”
“您是说昨天这尸体还会动,完了今天一直没动弹过,是吗?”听了石局的话,我心中骤然一紧,遂很不礼貌地打断了石局的话,语气急促地问道。
“啊,是啊,到现在一直没动过,净他妈给我眼罩戴,好像我撒谎胡逼咧咧似的,败老火了我都。”石局看向依旧纹丝不动的张雪松的尸体,恨恨地骂道。
“****,那啥,石局,咱们先离开这里,啊,不是,是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们小哥俩干点儿活先。”不待石局说完,我就一脸焦急地催促石局、凡二他们抓紧时间离开这停尸房。
“那不行,你们不过是社会人员,怎么能让你们单独留在公安机关的停尸房里,这是眼中违反纪律的,绝对不行。”那张政委一停我这话儿,当即将脑袋咬得跟拨浪鼓似的,满嘴又是原则、又是纪律的,怎么看怎么象个道貌岸然的迂腐酸秀才。
“这个,确实是违反办案程序的恶,我也不同意。”石局沉吟了一下,也断然拒绝了我的要求。
“不是,你们就别管啥程序不程序了,这个事儿,我一时半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要是现在不走,恐怕一会儿想走都走不成了,你们能听懂我说的意思不?”我看向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情势有多凶险的几位大员,真有点儿急了,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朝她们吼道。
我倒不是怕那什么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之流一会儿出啥危险,就这几位,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但从石局对他们的态度来推断,应该不是什么好鸟,真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没准儿老百姓还拍手称快呢。
可是,我和胖子不仅是名门正派的毛南道教的传人,还是17组的成员,是灵异警察,我们无权随便剥夺任何人的生命,不论他们是好是坏,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无需我们越俎代庖,替天行道。
我之所以让石局、凡二和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他们离开,是怕一会儿打起来,我和胖子还要分心保护他们,无法一心一意地去狠K那个变态的丧尸。
因为,我和胖子都已经预感到了,张雪松的尸体一直这么安静,绝非好事儿,那是其体内的已经乱套了的三魂七魄在积蓄能量,为即将到来的诈尸做最后的准备。
换言之,此刻貌似平静的张雪松的尸体内部,就像是一座即将到达爆发临界点的活火山,一旦喷发,将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眼下,胖子连玄铁剑都没有带,我也没有带符纸、柏木钉之类的法器,唯一可用的,就是我左右臂的不化骨,还有,就是让胖子请神上身,借点儿神鬼之力来武装自己。
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放屁声传来,我和胖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神死死看向盛放着张雪松尸体的冷柜方向。
张雪松的尸体终于动了!
只见那具尸体先是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随后,鼻孔、嘴巴、耳朵眼儿里也不断冒出灰色的气体。
“退后,这是尸气,有毒!”胖子一声暴喝,石局、卓凡二等人都有点儿慌了手脚,纷纷向门口跑去,试图冲出这间眨眼间就变得阴森诡异的停尸房。
我和胖子没有跑,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张雪松的尸体。
张雪松身体僵硬地从盛放尸体的冷柜里爬了出来,随后站了起来,面向我和胖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我和胖子一跳:张雪松的眼球已经干瘪,眼眶凹陷,但眼睛里却是猩红一片,看起来就像是含着一泡血似的,好不瘆人。
不过,那张雪松在看了我和胖子几眼之后,并没有象我们预想的那样,朝我和胖子直扑过来,而是将头一偏,看向了正脚不沾地地奔着出口飞跑的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还有石局和卓凡二等人。
我和胖子清楚地看见,张雪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狞笑,旋即一晃头,就见那些靠近门口的一排排笨重的盛尸冷柜如同火车一般,带着”呼隆隆”的与水泥地摩擦产生的刺耳噪音,向挤作一团的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等人砸了过去。
曲局长、张政委、刘副局长等人一阵惊呼,慌忙后退。慌乱中,年岁较大的张政委被一排冷柜扫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嘴上全是鲜血,声嘶力竭地向曲局长和刘副局长求救。但曲局长和刘副局长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肯回身去救他。
还是卓凡二见机很快,一见势头不对,拉着石局就躲到了一排靠墙的冷柜后面避风头。
此时,只见那些冷柜扔在四下乱飞,不仅将唯一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还不断地四下滚落,有几个柜子好悬就将倒地不起的张政委砸中。
这时,石局甩来卓凡二拉着他的手,就要冲出去救张政委,可刚一起身,就险些被一个迎面飞来的冷柜撞上,所幸卓凡二手疾眼快,一下子将石局扑倒在地,自己则趴在老头儿的身上,才使石局逃过了一劫。
我和胖子及时出手了。
我们俩配合的很默契,胖子一脚踹在了张雪松的肚子上,张雪松一声闷哼,身子略微弯了一弯,当然,有这一弯也就足够了。
我心念一动,右臂的不化骨瞬间就冒出一溜黑烟。我闪电般击出一拳,正中张雪松的胸口。张雪松身子一阵晃动,随即便踉踉跄跄地向后连退数步。
见那张雪松这么不经打,才一拳就有点儿拉拉胯了,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看向胖子,有点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兄,这**完蛋玩意儿也太面了,才一拳,就这熊色(sai,三声)了,行不行啊。****。”
胖子这会儿也开始得瑟了,一推我:“行了,这里人多,你那一整就直冒烟的不化骨能别用就别用了,省得一会儿还得和丫们解释,费吐沫星子,这样啊,剩下的事儿我来里料理。”
说完,胖子一个虎跳闸,一高儿窜起来,抡圆了右臂,照着那张雪松的锁骨就砸了下去。
张雪松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向胖子,当胖子的右臂即将砸到其锁骨的时候,张雪松右手一接胖子的右手手腕,左臂穿到胖子的右腋下,脚跟一转,就将胖子那硕大的身躯直接给悠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胖子就砸在了一排盛尸的冷柜上,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半响没缓过气儿来。
“****你大爷的,给脸不要脸啊你这是咋地,老虎不发威,你他妈还真当我脑血栓了是吧?”我一见胖子被打得那熊样儿,当时就急了,一握拳,左右臂的都开始冒出灰色的烟雾,然后奔着张雪松就是一记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