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真没辙了,再咬舌头吧,一咬一激灵,舌头本能的就蜷起来自我保护。可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驱鬼呀。要说黎叔这老邓灯泡子也是的,你说家里就我们几个干啥啥不行的棒槌,你好歹也给我们预备点狗血啥的应应急呀。诶,不是有柳条鞭吗?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可是,死胖子死死的压住我,我怎么才能脱身去取柳条鞭啊?
要不说我这人确实属于蔫心萝卜隔路辣,平常看着好像挺木讷挺传统的,可一到紧要关头,脑海里从来不会闪现邱少云董存瑞这些英雄形象,但那些龌龊的想法却抑制不住的噼里啪啦往外蹦。
于是,我伸手在胖子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啪”,胖子几乎是本能的给我了一个大嘴巴子,嘴里还骂了一句:“你耍流氓呢,混球?”
3分钟之后……
“呵呵,呵呵,“我左手捂着被扇得滚烫的左半边脸,右手握着柳条鞭,冲着胖子直乐:“小丫崽子,这回我看你怕是不怕?”怎么回事?这不刚才我吃了丽娜(其实说是胖子更合适)的豆腐,那被丽娜上了身的胖子下意识的起身离开我,并赏了我一记爆脆败火的大耳帖子吗,我借着这一力道,一个十八滚摆脱了胖子对我身体的控制,紧接着如狸猫一般蹿到木头柜那翻出柳条鞭和柏木钉,法器在手,我还怕谁?
这时,胖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虽然身上还有些颤抖,但他却不理会,只是痴痴的看着我手中的柳条鞭和柏木钉:“你真舍得下手用它们打我?”
我一时语塞,倒像小孩做错事被大人抓了现行一样:“不是,那啥,我,我就是……哎呀,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真的,求你了。”
胖子的眼神瞬间软化,并珠泪涟涟:“我就那么招你们讨厌吗?梁小天不要我,现在你又赶我走,是不是我特别贱,主动送上门都没人要。”
说完这些话,胖子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柔弱的白色身影如烟一样从胖子的身体里幻化出来,其姿势之优雅,就宛如一片随清风飘舞的百合花瓣儿。
我呆呆的看着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丽娜,她一袭素洁的白衣,再配以漆黑如水的长发和姣好的面容,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的气质,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只是,萦绕在脸颊的袅袅淡灰色雾气告诉我,她伤心欲绝(黎叔说过,鬼哭没有眼泪,只能看面部的雾气颜色才能显示悲伤程度)。
我暗暗发誓,以后谁要是再说凤姐长得像鬼,当时薅过来我就削他,而且一边爆踹一边告诉他:“你丫见过鬼吗,你就满嘴跑舌头,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正看得出神,忽听得胖子开腔了:“哎,凯子,我这是怎么了咋在地上躺着呢?哎呀,疼死我了,我后脑勺子咋这么大一个包啊?”
胖子龇牙咧嘴的一边揉后脑勺一边从地板上爬起来,见我没搭理他,俩眼直勾地往墙角看,便也一脸纳闷的往那个角度看,刹那间石化:“哎……呀呀呀,哪儿嘎达掉下的林妹妹呀?不是,凯子,啥情况啊?”
见胖子看我的猥琐眼神,我就知道丫肯定是一脑袋的腌想法,不由一脸苦笑:“哪儿掉下来的,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呗,哥,你又被鬼上身了。”
“噢?”胖子先是有点震惊,但旋即一脸的释然,“嘿嘿,这个有点意思啊,嗯,妹子,哥一看你就有古典气质,平时喜欢琴棋书画吗,我跟你说……”
这二货碎碎叨叨的跟丽娜起腻,全然没有见鬼时应有的恐惧、尖叫、崩溃等表情,看来,这男人好色乃与生俱来的天道,要不为啥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里面,那些妖精甭管好坏,勾搭书生那是一勾搭一个准儿,看来不是书生缺乏鉴定真伪的眼光,而是美色当前、情不自禁啊。
“行了,呆子,”我赶紧拦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胖子,“丽娜,你还是快走吧,既然你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赶紧踏入阴界、争取早日脱胎转世,重新开始吧,啊。”
“小凯,我知道,我一旦过了阴阳河,就会被打入枉死牢狱,以后再也不会投生为人了。我之所以一直东躲西藏的,就是想在被鬼差拘住之前,见你一面……”丽娜幽怨的声音丝丝入耳,令我油生“曾经有一段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的悲凉之感,哎,我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生前这么暗恋我,要是知道,说啥也得那啥呀。
我正暗地里追悔莫及,丽娜又说话了:“今天阴差阳错的,这个心愿已了,但是,我还有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好吗?”
“你说吧,能办的的我一定办。”我很仗义的说道。
“我想在走之前,再见梁小天一面,毕竟我们好过一场,我想不带一丁点儿遗憾的去阴界,行吗?”面对一个靓丽的女鬼如此哀婉悲戚的央求你,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样?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答应了,实在没法拒绝呀。
可是,你知道在那儿能找到梁小天那……小子啊。”我强把混蛋两个字咽下,换成了小子,这孙子,这么好一马子不好好珍惜,真是好白菜都让老母猪拱了。
“他在夜夜笙歌夜总会当DJ,晚上去肯定能见到他。”丽娜轻声说道。
“可你为什么非让我们陪你去啊,你是鬼,应该想去哪儿去哪儿啊。”我还是有点含糊。
“我是新死的清鬼,哪些地方的门口都供着关二爷,如果不附在活人的肉身上,我是进不去的。”丽娜很是伤感。
“嗨,那你就上我的身吧。”我心说好歹人家单相思我一回,这点事儿都不办,还有人性吗。
“不行,你身上的三昧真火虽然不旺,但我上你的身还是会感到烈火灼身的痛苦。”丽娜一脸的畏惧,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那怎么办啊,”我挠挠头,“嗯,有了。”我和丽娜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胖子。
胖子脸都胀成猪肝色儿了,一副似笑实哭的表情:“妹子,哥确实想帮你,真的,对灯说话。可是,哥身上也有三味真火,就我这体格,那还不跟小鼓风机似的,那小火苗子肯定更旺啊,你受不了滴。”胖子假仗义真推诿,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货,动起心眼来还真不含糊。
“胖哥哥,你说错了,其实你只是肩膀上有两盏灯,头顶上根本没有灯,所以我附你的身并不痛苦。”丽娜多少有点羞涩,毕竟这次上身不像刚才是硬来,如果当事人不乐意,她还真挺为难。
“卧槽,不会吧,”胖子这次真的是挺震精,“我缺一味真火?MB的,怪不得我一直就能看见鬼呢,我这是缺一门儿,还胡个屁牌啊。”
“行了,好人做到底,你也是挺可怜的一小姑娘,我就再忍一回吧。”胖子实在受不了丽娜欲哭无泪的小摸样,一咬牙,心一横,“但先说好喽,你上我身行,可不能影响我走道说话,这嘎达认识我的人多,我要是娘娘闷闷的,以后还咋在社会上混啊。”
“师兄,这回我终于知道啥叫古道热肠、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了,兄弟服了。”我抓住胖子的手,无限感慨。
胖子一脚把我蹬出老远:“滚犊子,回来再和你算账,整个消肿符你都能给我整出这么一个大活,你够狠你。”
将近晚上10点,正是雅克什夜生活正式来开帷幕的黄金时间,我和胖子打了个车,直奔夜夜笙歌夜总会而去。在出租车上,我附在胖子耳边悄声问胖子:“诶,被鬼上身啥感觉?”
“啥感觉,你大爷的,我说就跟溜冰一个感觉你信吗?”胖子没好气儿的刺了我一句,然后大喇喇的把右手伸进裤裆去挠痒痒。
“你往哪儿摸呢,讨厌。”胖子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女高音,他的左手还重重的打了右手一下。
这当儿,开车的司机回过头,很暧昧、很隐晦地看了我们俩一眼:“二位,玩的够前卫的哈,是同志(同性恋)吧,没事,夜夜笙歌夜总会里就有人妖,你们两口子一会拿我名片去,给你们八折优惠。”
此前就听说很多夜总会雇这些出租车司机跟拉皮条揽客,到时候给司机提成,看来这主儿也会吃这口的。胖子本就不是安份人,索性就拿司机开开心。就见这胖厮一脸贱笑的伸手去摸司机那瘦骨嶙峋的鸡胸脯:“老弟,哥一看你就稀罕,要不今晚你陪我,我给你双份车钱,咋样。”
那司机浑身一激灵,方向盘都把不稳了:“大哥,大哥,您别拿我逗壳子,兄弟卖艺不卖身。”
这工夫,胖子嘴里又来了句女高音:“你干啥呢,你想摸他等一会儿我走了你随便摸,恶心死人了都。”
那司机都毛了,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声音,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