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这里来,确实是想找我的徒弟,就会另一个天蚕子宿主,完了呢,还想打听一个人,嗯,他藏在石坊,但他的的确确不是鬼魂,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分子……”黎叔儿知道这平阳公主是横草不过、绝顶聪明的主儿,也不再藏着掖着,将他们一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我知道你们要找谁。”平阳公主看向黎叔儿等人,语出惊人地说道。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目光疑惧地看向平阳公主,同声问道:“你真的知道我们要找谁?”
“知道,你们来地府的目的是想找到陆宇峰,对吗?”平阳公主微微欠起身,一双丹凤眼咄咄逼人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不经意间尽显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的霸气。
黎叔儿本能地往后一退,同时戒备地看向平阳公主:“你到底是啥来头,你咋会知道我们要找陆宇峰,难道,你们已经蛇鼠一窝、同流合污了?我、我、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这么不自爱,那我老黎可不含糊,甭管你爹是不是李刚,操,是李渊,我照样收了你,你信不?”
见黎叔儿居然敢提自己父皇的名讳,平阳公主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神情复杂地一笑:“如果我的父亲不是李渊,我也就不会和你们眼中所谓的这个陆宇峰纠缠了几生几世,而我的命运,也不会这样多舛,呵呵”
“诶?不是,你能把话说明白吗,啥意思,我,有点儿懵圈了,呵呵”黎叔儿听了平阳公主的话,感觉她与陆宇峰之间似乎有着相当复杂而纠葛的关系,而且对自己这一帮子真假鬼魂参半的杂牌军貌似也没有恶意,遂小心翼翼地探询道。
“我知道你们听起来肯定是一头雾水,不过,如果我说起一个名字,想必你们一定是如雷贯耳,李世民,知道吗?”平阳公主那双洞察一切的丹凤眼越过黎叔儿他们的头顶,看向那重重帷幕的后面,似乎极力想要穿透那些就像说不清的历史迷雾一样的黑暗,神情也暗淡下来。
“李世民?唐太宗?****,那可是个横逛了几千年的牛逼人物,连毛爷爷都夸他唐宗宋祖,略输文采,露怯了,露怯了,这他妈也不是夸他呢,呵呵”胖子一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禁不住大惊小怪地咋呼起来。
黎叔儿远比胖子冷静得多,在听到平阳公主提到李世民的名字之后,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奇,因为,黎叔儿知道,相较于唐太祖这个曾照亮了中国几千年历史星空的光耀璀璨的名字,平阳公主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她很可能就此揭开一个或者是数个曾困扰了无数历史学者和考据专家的历史谜团,甚至,可能颠覆某一段或是某一个时代的、我们曾经坚信不疑的所谓言之凿凿的信史。
所以,黎叔儿没有象胖子那样兴奋得手舞足蹈,信口胡说,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好像已经陷入了冥想的平阳公主,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收回了思绪,再次以那种冷静、睿智、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看向黎叔儿:“介意向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身份吗,我虽然对你们与陆宇峰之间的恩恩怨怨知道一些,但那些都是雪泥鸿爪的零散信息,并不系统。”
此时此刻,黎叔儿知道隐瞒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以眼前这个虽然长着一张年轻俊美的娇颜、却有着时间智者一样的智慧的平阳公主的心智,黎叔儿就像是在天体浴场晒光屁股日光浴,那一堆儿一块儿早已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于是,黎叔儿以尽量简短的表述方式,将自己和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等人的来历一一作了介绍,并有限度地谈到了一些17组的外围情况。
平阳公主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者黎叔儿的讲述,就像一尊高贵的塑像,时时给人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之感。
当黎叔儿讲完了他们与陆宇峰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之后,平阳公主徐徐睁开眼睛,一脸歉然地看向老火:“孩子,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啊,也愧对你的母亲。”
说完,平阳公主走下宝座,来到眼神空洞的老火面前,一脸歉然、慈爱地摸了摸老火的脸颊,而后牵起老火的手,一前一后地向宝座的方向走去。
胖子一惊,刚想出言阻拦,但随即被黎叔儿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平阳公主领着木然呆滞的老火,一步一步地走过了宝座,就在平阳公主和老火的身影越过宝座的一瞬间,宝座后面一直漆黑一片、看不清还有些什么陈设的空间里骤然灯火通明:但见一只只一人来高的铜鹤灯整齐地排列成两行,每只鹤嘴里都亮起一团鸡蛋大小的火焰,并发出乳白色的光泽,使原本始终处于灰色调中的偏殿霎时就亮如白昼。
黎叔儿和胖子、沈涵他们都是大吃一惊,不过,让他们吃惊的不是那些造型精美、惟妙惟肖的仙鹤铜灯,而是在那两排铜灯的中间,赫然立有两个用整块毫无瑕疵的纯白美玉雕刻而成的侍女,并且相向伸出两臂,从左右两厢扶住了一面镶嵌在两个侍女玉像中间、约有五尺高的铜镜。
那铜镜呈拉长的心形,镜面雾气缭绕,不时还有淡淡的雾气溢出,飘散在空间里。
那面铜镜出现之后,平阳公主只是微微一笑,脚下并没有停步,老火亦像个乖巧的小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平阳公主向那面在灯光的辉映下,开始折射出诡异光芒的铜镜。
“****,这娘们啥意思,难道要把老火封印到那面铜镜里,你妈啊……”胖子一见那平阳公主领着老火直奔那面铜镜而去,不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跳起来几步就跑到了她们身后,伸手就要去拽老火。
平阳公主听到了身后胖子“噔噔噔”的脚步声,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脚步,依旧雍容地稳步走向那面铜镜。
胖子眼珠子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七魄没了六魄的老火的残破元神,这要是再被眼前这个敌友不辨的平阳公主给封印到铜镜里,那已经不堪情感折磨的胖子真的是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因而,胖子是真急了,也不管什么皇亲贵戚、男女有别了,“仓啷”一声抽出背后的玄铁剑,而后倒转剑身,用剑柄后端就朝那平阳公主的脖颈之间砸去。
胖子这一下子可是使上了八分的气力,真要是砸上了,估计那平阳公主下半辈子真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可是,就在胖子手中的剑柄后端即将砸到平阳公主的后颈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同时胸口一热,然后整个人就“叽里咕噜”里向后滚了回去,手里的玄铁剑和脚下的水货皮鞋都被甩飞了。
胖子晕头转向地爬起来,转了半个圈才看清楚平阳公主和老火的方位,一龇牙,骂道:“你妈别走,偷着下黑手,我不服……”
见胖子踉踉跄跄地还要再次去追平阳公主,想抢下老火,黎叔儿一把薅住了胖子,耳语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平阳公主对老火和你都没有恶意,她这应该是想救老火。”
“你咋知道?”胖子一边试图从黎叔儿手里挣脱出来,一边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操,我他妈又不瞎,方才你要拾掇人家的时候,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小子现在可没这么欢实了。”
黎叔儿说得是实情,因为就在胖子突然向平阳公主发难的时候,黎叔儿虽不及出言劝阻,但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系列过程却看得是一清二楚:胖子手里的剑柄后端在距离平阳公主的后颈至于几寸的距离之时,平阳公主脚下一蹬地,整个身子就带着老火往前快速滑行了几步,正好躲过胖子的一击。与此同时,平阳公主的右脚尖向后一点,其力道正好将胖子踢得向后退去,又不会伤到他的魂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胖子手中的玄铁剑在脱手而飞之后,平阳公主一伸左手就抄住了那支玄铁剑,如果平阳公主想伤及胖子,以平阳公主戎马一生的武艺,她只要反手一挥,毫无防备之力的胖子立马就会血溅当场。
可是,平阳公主只是随手一扬,将那只玄铁剑抛到一边,并斜着插入到地面之上。
由此,黎叔儿心里就有底了,平阳公主并不是想为难他们,那么,她带走老火就只剩下了一
种可能,她要为老火提供某种帮助亦未可知。
所以,黎叔儿才会及时出手制止了胖子帮倒忙、添真乱的鲁莽行为。
就在黎叔儿与胖子拉扯之间,平阳公主已经带着老火走到了那面铜镜之前,老火痴痴地看着那面精光熠熠的铜镜镜面,对眼前的一切是浑然不觉。
平阳公主悲悯地看着神情漠然的老火,一声轻叹:“他还要再坑害多少人才会幡然悔悟啊……”
说完,平阳公主伸手一推老火的纤细腰肢,老火一个趔趄,整个人就一头撞进了铜镜镜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