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儿毫无防备,被胖子拽得一个趔趄,大为光火,看着胖子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他娘的没事儿找抽呢是吧,你想干啥?”
“叔儿,您这溜得倒挺快,可我们咋下去啊?”胖子知道黎叔儿发脾气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根本不就在乎,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黎叔儿说道。
“啊?对呀,我忘了你们还没学这个,怪叔儿了啊。”黎叔儿一拍脑门子,这才想起我们并不会遁地术。
“这玩意儿不难,只要你们用意念将丹田之气引导到下肢,然后再一跺脚,使那股元神之气借力下坠,你们就可以进入土里了。”说完,黎叔儿又给我们示范了一遍土遁之术,这才隐没在土里。
“你们快下来,一会儿就该找不着我们了。”地面下,传来黎叔儿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依照黎叔儿刚才所说的动作要领,依计而行,果然,当我们将丹田之气用意念运行到两条腿上之后,就感觉两腿如灌了铅一般,特别是当我们一跺脚之后,就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物在使劲儿往下拉我们似的,“突”的一下,我们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就沉到了土里。
乍一进入土里,就感觉周围黑漆漆的,心里不免有一丝恐惧,好在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很快就可以在黑暗中开眼视物了。
在恢复视力之后,我立即向左右看了看,发现沈涵正茫然而紧张地站在我的左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
我伸手去握住沈涵的左手,沈涵身子一颤,正要用力挣回左手,右手也做好了出拳的准备,但旋即就松开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说道:“嗨,你可吓死我了,这里黑咕隆咚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我和师兄都开了阴阳眼,所以能在黑暗中开目辩物,来,我拽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
我伸手挽住沈涵盈盈一握的小手,正想看看黎叔儿和胖子都在哪儿,就感觉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猛然回头,看到胖子正两只眼跟猫似的,正冒着绿光、一脸坏笑地瞪着我,吓得我手下意识地一使劲儿,捏得沈涵“哎呦”了一声。
“人吓人、吓死人啊,师兄,你能不能别老整这三毛、哪吒才干的的小孩事儿,我他妈例假都被你吓没了。”我被死胖子差点儿吓掉了三魂七魄,遂对着一脸荡笑的死胖子恶语相向。
“行了,别闹了,抓紧时间赶路。”黎叔儿突兀地从离我们大概有五步远的一面土墙里冒了出来,把我和胖子都给吓了一跳,沈涵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反倒占了便宜,落得个眼不见、心不慌,不像我,这一会儿工夫,被吓了两回,脆弱的小心脏都快支架了,我去。
我越过黎叔儿的脑袋,看到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正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见我们都下来了,那三个清朝“农民工”打了一个唿哨,就起身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这在阴间的地下穿行我还是头一次,但这种穿行却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样,比如身体紧擦着地下的泥土飞过,总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撞破脑袋什么的。
此刻,我就觉得身体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好似能量球的气团将我包裹着,然后我就象被这个球托着在地下飘飞。
而且,这地下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狭窄,就好像是空的一样,十分宽敞。之前曾听黎叔儿说过,这地府的地下就好像是巨大的积木,那些地下的土层、土墙是可以随意移动的,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且说那三个清朝“农民工”在前面健步如飞地充当开路先锋,黎叔儿紧随其后,我和沈涵再次之,胖子断后,我们这一行七个真假鬼魂就在地下穿林海、跨雪原地疾行,希望能尽快跳出秦保童和那些阴兵的包围圈。
我们正在地下穿行,突然,几十支矛尖带倒钩的钩镰枪枪头突兀地扎到土层里,并无巧无不巧地就偏偏扎中了三个带路的清朝“农民工”中的那个矮胖子,只听得那矮胖子一声惨叫,就被带着倒钩的钩镰枪硬生生地从地下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带倒钩的钩镰枪穿透土层,就像雨点似的朝我们藏身的土层扎来。
“妈了个逼的的,到底还是中了埋伏了。”一见还没交手就折损了一员大将,黎叔儿一面灵巧地躲避那些就像雨点一样落下来的钩镰枪,一面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我用身体掩护着沈涵,防止她被那钩镰枪伤到。同时,一反手从背上抽出那柄铜钱剑,并咬破食指,用指血一抹那剑身,就感觉铜钱剑一震,通体骤然变得红如火炭,连地下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也开始显现出昏黄的光线。
借着铜钱剑的微弱光线,沈涵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那些夺命的钩镰枪。不过,这丫头还真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并没有慌乱,而是在出脚踢开几支钩镰枪枪头的间隙,急促地朝我喊道:“杨小凯,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用铜钱剑拨开一只枪头,苦笑着说道:“我哪儿知道啊,叔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此时,黎叔儿和胖子正背靠背地站在一起,人手一柄玄铁剑,也在奋力地格挡那急如雨下的钩镰枪枪头,剩下的那两个清朝的盗墓“农民工”蜷缩在他们俩的脚下,瑟瑟发抖。
“妈拉个炮仗的,这样不行,这他妈一会儿咱们就得被人家给扎成肉酱,那啥,你们俩先在地下猫着,形势好了以后再出来。小凯,一飞,丫头,你们跟我冲出去。”
黎叔儿踢了踢脚下那两个已经瘫软如泥的清朝“农民工”,让他们找个旮旯胡同先躲起来,随即一踢胖子的腿弯儿,师徒俩一个翻滚,与我和沈涵会合在一起。
这当儿,黎叔儿顺兜里摸出几张符纸,在地上摆出一个龟形图案,随后让我们都站在符纸上,趁着我和胖子挥剑为他和沈涵挡开那些钩镰枪枪头的工夫,黎叔儿两手结成破劫法印,浑身一抖,我们就感觉脚下突然冒出一股气浪,就将我们从地下抛了出来。
伴着那种腾云驾雾的、很不爽的感觉,黎叔儿、胖子、沈涵我们四个破土而出,再次回到了阴风肃杀、薄雾飘忽的地面。
眼前,站满了身穿黑色斗篷、头戴牛头面具的阴兵,每个阴兵手里都握着一杆泛着寒光的钩镰枪,正虎视眈眈地与我们对峙。
“他们是虎贲,相当于地府里的特警队,难缠的很,****他奶奶的,咱爷们也太有面子了,连虎贲都惊动了,呵呵”黎叔儿苦着一张老脸,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阴兵,明显的也有些犹豫不定。
“你们马上缴械投降,否则这就是下场。”那群虎贲中间走出一个穿着红色斗篷、带着红色牛头面具的家伙,用一种带有回音的沙哑嗓音对我们恫吓道。
那家伙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那些虎贲立即散开,就见刚才被他们抓走的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的魂魄已经被利刃撕成了一堆残肢断臂,正零散地扔在地上。
“****你妈的,你们也太你妈黑了吧,我弄死你们。”一看到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已经变成一地的碎片,胖子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毕竟他们仨鬼魂是我和胖子救出来的,并且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此时一见那矮胖子被这些虎贲弄得魂飞魄散,胖子是兔死狐悲,当时就起了杀心。
看着这些虎贲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残害鬼魂,我心里面一股无明业火也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看来,这些虎贲平日里肯定是狐假虎威,横行霸道惯了,视那些鬼魂为可以任意欺凌宰割的草芥,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为在抓住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把他撕得粉碎,这就叫习惯已成自然,这可太可恨了!
我和胖子虽然都有些混不吝,十三点,可是,我们俩自认为我们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点点中国传统的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将这种侠义化为行动的时候,往往却成了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但是,我们骨子的东西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眼下,亲眼目睹了那个矮胖的清朝“农民工”被残害,就算此刻黎叔儿不让我们出手,我们恐怕也克制不住了,宁可被黎叔儿的大耳帖子将后脑勺打得肿成屁股,也要弄废了这帮为虎作伥的败类。
黎叔儿冷眼看了看那些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虎贲,又看了看眼珠子都红了的我和胖子,将沈涵往身后一拉,就说了一句话:“记住叔儿刚才叫你们的话了吗,。给我往死里整!”
“叔儿,您就擎好吧!”胖子一声怪叫,手舞着双剑就朝那些虎贲冲了过去。
我比胖子慢了一步,因为,在抽出铜钱剑的时候,我顺势蹲下抓了一把土在空着的左手里。
就这一耽搁,胖子已经冲到了距离那些虎贲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并且飞身跃起,将右手那柄藏有鬼牧道元神的玄铁剑朝虎贲们用力平扫过去。
就见一道黄色的光芒成扇面形状从剑尖激射而出,而被这片黄色光芒波及到的虎贲,身上所穿的护体软甲都出现了白色的刀痕,并冒出了蒸腾的黑气。
那如剑气一样的黄色光芒继续从胖子的剑尖喷薄而出,射到地上,顿时激起了冲天的土柱,一时间,我们所处的那片区域黄土漫天,杀声四起,就像回到了中世纪的古战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