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叔儿欲言又止,我们知道黎叔儿肯定是有事儿不想让外人知道,也就不再追问,而且,我们现在是有一个算一个,最主要的想法都是赶紧俩开这里先,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嗯,等会儿,你们这么出去咋行啊,太不专业了,来,都是头回见面,叔儿给你们一人整点儿礼物,就当是红包了啊,来,一人一件,都有啊。”黎叔儿嘴里磨磨叨叨的同时,还真伸手从怀里往外掏。
“快打住吧你呐,就您那点儿糟货,不拿也罢,呵呵”一见黎叔儿要动真格的,我和胖子忙不迭地去拦他,心说就您那这一向说大话使小钱儿的倒霉德行,您能拿出啥好东西啊,还不都是我们小哥俩烧给您的那些山寨货,那些东西啥质量我们最门儿清了,您还是自己个留着吧。
不过,那五个在摄魂灯里憋的是相当难受的鬼魂倒是很期待,不约而同地抻着脖子想看看黎叔儿能掏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黎叔儿促狭地一笑,从怀里掏出四块看起来质地很柔软且薄如蝉翼的布料,迎风一抖,就伸展成四件白色长袍,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来,一人一件,都穿上,佛靠金装,鬼靠衣装,穿上新衣服,嘿,还真对得起你们这身鬼膘,呵呵”黎叔儿将那白色长袍分别递给那四个鬼魂。
见只是一件白袍子,那名老女鬼和狙击手看起来稍稍有点儿失望,但也没敢说什么,接过来就穿上了。倒是那三位来自大清朝的盗墓“农民工”,欢天喜地的接过黎叔儿手里的白袍子不说,还没舍得上身,哥仨凑在一起,摸着那白袍子的布料,嘴里啧啧赞叹不已:“哎呀,这料子真密实啊,一看就是洋布,要不啥老娘们能织出这么好的棉布啊,是吧?”
“****,黎叔儿你真行,上坟不烧纸,你糊弄鬼呢是吧,这些白袍子不是、不是……”我一拍脑门子,终于想起这些白色长袍不就是那些鬼魂去黄泉路时统一要穿的鬼服吗?!
这死老骗子,可真能忽悠人啊,整几件囚服让人家穿不说,还骗人家是礼物,你咋不再每人赠副手铐呢,我日。
“呵呵,你小子话说的太多了可伤肾啊。”黎叔儿乜斜了我一眼,我赶忙把下半截话咽回到肚子里。
黎叔儿看了一圈那五个就跟穿着长袍要去教堂祈祷的修道士似的鬼魂,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我和胖子,提高声音说道:“咋地,你们俩觉得自己特殊啊,你们也得换!”
“靠,您不会儿让我们也穿这玩意儿吧,我丑话说前面,我可不穿啊,你就说破大天我都不穿。”我见黎叔儿很猥琐地看着我和胖子笑,就知道这老灯泡子指不定又憋什么坏想捉弄我们俩呢,便警惕地盯着他说道。
“对头,我们是群众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您那点儿花花肠子在我们这儿不好使,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伺候那菲律宾大娘们吧,呵呵”死胖子也不傻,一见我抢先封了口,也学着小平爷爷的四川口音冲黎叔儿来了一句,意思是您该干嘛干嘛去,趁早也被打我主意。
“操,两个小白眼儿狼,把你叔儿当啥人了,阶级敌人还是敌对势力?我是说你们得换换衣服,你们******啥时候见过穿着一身佐丹奴的鬼差,啊?”黎叔儿被我和胖子给呕乐了,说出了实情。
我和胖子一听黎叔儿说这个,这才放了心,知道这不着调的老骗子这回是真没拿我们开涮,我们要真是穿着这身佐丹奴进入地府,不出百步,就得被三千鬼差给当街拿下,就地正法。
“也不费啥事儿,你们不是在阴符藏经里学过障目辟容符的用法吗,随便那么一划拉,不就完事儿了嘛,呵呵”看来,使用障目辟容符将我们乔装成鬼差是黎叔儿早就考虑好的办法了,所以才会如此的胸有成竹。
“可是,这里一没槐树二没柳树的,咋弄障目辟容符啊?”我看了看全是石板的四周,面有难色。
“障目辟容符其实就是个障眼法,取槐、柳二树的树叶,无非就是取其阴气,闭住人眼的阳气,这样他们就会产生幻觉,不自觉地被你加以控制,你想让他们看到啥,他们的脑子里就会出现你希望他们看到的幻影,明白了吧。现在咱们身在地府,啥都缺,就不缺阴气,所以,还用啥槐、柳树叶,那啥,来,叔儿帮你们画符吧。”说着,黎叔儿抓住我的右手,掰起食指就要往嘴里塞。
“叔儿,你说就说呗,咋还上手儿了呢?”我就象被马蜂蛰了似的,闪电般抽回右手。
“不是,我是想咬破你的食指,用你的阴血在你们仨的眉心各画一道障目辟容符,这样你们就可以易容变身了。”黎叔儿解释道。
“啊,是这意思,那行,诶,不过不用您咬,我自己来。好家伙,您刚才咬我食指那一下子,就跟啃鸡爪子似的,那劲儿使的,都快把我手指头咬下来了。”我戒备地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的黎叔儿,一边抱怨着,一边上下牙一咬合,咬破了食指,挤出血来。
黎叔儿这回没再废话,用右手食指沾着我的阴血,分别在我、胖子、沈涵的眉心各画了一道竖版的障目辟容符,我们就觉得好像有一股热气沿着眉心透入体内,并开始在周身的四肢百骸里漫延,整个人感觉都很舒服,就象洗了个很舒服的热水澡似的。
几分钟之后,在黎叔儿的催促下,我们仨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相互这么一看,差点没咬了舌头,他奶奶的,我、胖子,还有沈涵,竟然真的都变成了一身皂衣、就跟古代衙役似的。
“喂,杨小凯,你和胖子站在一起,还真就酷似水浒传那押解林冲去野猪林的一胖一瘦的两个差役,神情也像,都是獐头鼠目的,呵呵”沈涵看看我,又看看胖子,忍不住“噗嗤”一下乐上了。
“哎,哎,妹子,五十步笑百步可不好啊,其实你……呵呵,呵呵”胖子手捏下巴上下打量了沈涵一番,故意说了半截话,引得沈涵心里彻底没底儿了。
沈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脚上小巧的皂靴,然后有些心虚地看向我:“杨小凯,你和我说实话,我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看着脸都急的开始潮红的沈涵,我强憋住笑意,憋得前列腺都隐隐作痛,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听死胖子恶心你,他那是嫉妒你知道不。嗯,看过武林外传没,那里面不是有个不当安心当服务员,非哭着喊着要干捕快的无双丫头吗,你就是她那样,飒爽英姿,巾帼英雄,呵呵……唉,黎叔儿,不对呀,咋我们都穿黑色的衣服,就你穿白色的呢,凭啥啊,你是警监啊,还穿个白衬衣?”
说真的,这地府女鬼差的制服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设计的,虽然样式大体上与古代男衙役的差服差不多,可偏偏在胸前靠近肩膀的盘扣处系了条红色的丝巾,怎么看怎么象怡红院里在众嫖客中间牵桥搭线、招揽生意的妈妈桑,看样子一向就不是什么好鸟的胖子也联想到了这里,所以才会看着沈涵直笑。而我在看了沈涵一会儿之后,实在憋不住了,真是想笑,遂借着黎叔儿与我们的衣服颜色不一致的由头儿,赶紧转移话题和目光,以免真的笑场。
“啊,是这样,地府里鬼差的衣服颜色显示的是他的级别,最低级的是黑色,其次是绿色、白色、青色,最高级别的是紫色,你们师傅我混得还可以,所以穿白衣,骑红马,明白不?”黎叔儿牛逼拉哄地睥睨了我和胖子,还有那五位对他的敬仰之情又上了一层电梯楼的鬼魂,继续说道:“当然,黑白无常那俩二逼兄弟除外,他们那身孝服是他妈招牌,跟级别无关。”
“行了,这半天光跟你们磨嘴皮子了,撒愣赶路吧,咱们还得穿过一片不毛之地,再过了鬼陷泥,才能到三色石那儿,这天说变就变,快走快走。”黎叔儿抬头看了看已经变得云气增厚且殷红如血的天空,急急地说道。
我们不再扯闲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差服,黎叔儿打头儿,五个鬼魂排成一列纵队在中间,沈涵跟在鬼魂们的后面,我和胖子殿后,就准备先翻到纸衣山的背面去,然后找条路下山。
要说这黎叔儿变出来的差服还真挺方便的,衣服内里儿和袖子里都有内置的口袋,所以,我把别在裤腰带上的黄金箭和摄魂灯拿下来,全都塞进贴胸的大口袋里,然后紧紧腰带,一身轻松地准备大步向前走。
“等等,他娘了个老腿的,差点儿忘了一件好东西,一飞,自打你拜了为师之后,师傅还没送过你啥像样的防身法器呢,今天正好,相请不如偶遇,也是你机缘巧合,我就借花献佛,送你个顺水人情吧。”黎叔儿刚要走,突然一个急刹车止住脚步,然后回过头笑模笑样地看向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