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和沈涵插科打诨,就见那死胖子跟吃了苍蝇药似的,一杆AK—47突击步枪使得是神出鬼没,上护其头,下护其蛋,三下五除二,就用俄罗斯的削金断玉的刺刀将那些介于伏尸与丧尸之间的半尸半鬼的伥鬼们大卸N块。
一时之间,只见满地蠕动着残肢与碎肉块,那些滚落一地的脑袋上的眼珠子还叽里咕噜地乱转,试图从满地的碎尸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肢体。
看着那些已经被切碎却依旧可以活动,就好像每一个碎肉块都具有独立的生命与思维一样的残肢碎肉,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看得是胃里直泛酸水,那是真想吐啊,太恶心了,比就着福尔马林泡的海蜇皮喝地沟油还恶心。
胖子一脚踢飞一只正满地爬着想找到自己脑袋的手臂,而后一脸豪气地张开嘴,蹦出了一嗓子穿云裂帛的京剧:“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说良心话啊,胖子这一嗓子唱的确实不错,从身段到唱腔,都透着一股子专业,很有味道。
可是,当胖子唱完“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之后,却大惊失色地捂上嘴巴,并一脸恓惶惊恐地看向我,而我,也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敬胖子。
是,我是说胖子这句京剧唱的有滋有味,有模有样,可是,关键问题是,胖子压根就不会唱京剧啊!打我认识他到现在,每次喝大了去歌厅,胖子就会捧着麦克风深情无限地唱一曲《卖报歌》,儿唬,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会唱的一首“民歌”。
可是,这字正腔圆、唱功深厚的京剧又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啊!
我看了看一脸油汗的死胖子,小声说道:“你丫不是说一进了嘎仙洞,徐羽菁留在你体内的那道灵魄就被屏蔽了吗,那这又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可我真的没感觉到徐哥上了我的身啊,你看,现在这不是我在和你说话吗?”胖子尿尿唧唧地看着我,也是一脸的心虚。
“****,不会是徐哥的灵魄在你体内呆久了,将他的所有嗜好都遗传给你了吧,所以你才会时不时地冒出点儿他的风范来?”我心中一动,想到了近朱者赤近徐羽菁者变伪娘的古训。
胖子都快哭了:“操,我他妈也是怕这个呀,你想啊,这要是就唱几口京剧也就罢了,我也算弘扬国粹,陶冶情操了,可是,可是,真要是连他那喜欢玩儿基的变态毛病都传染给我了,哎呦,可要了亲命了,我怎么面对老火啊,我擦他二大爷的。”
“那啥,凯子,咱们是好兄弟不?”胖子突然一脸比肾都虚的谄笑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一激灵,毛骨悚然。
“操,别整没用的,有事儿说事儿啊。”我一脸警惕地看着胖子,根本就不中他先煽情、再下药、稀里糊涂设小套的诡计。
见这一招对我不好使,胖子干脆单刀直入了:“那啥,你让沈涵对我使回美人计呗,我要是有反应,要中计了,你就及时挽救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还正常不……哎呦……丫咋还偷着死手啊……”
不待胖子说完,我一脚就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数星星,同时嘴里笑骂道:“滚犊子,你个臭流氓,我十六丈的棺材活埋了你。就冲你丫这流氓劲儿,你他妈正常着呢,化学阉割你都不冤。靠。”
胖子爬起来,扑落了一下身上的土,冲着我嘿嘿一笑,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无论身处多么险恶的环境,只要这个混不吝的死胖子陪在我身边,并且还能够朝我露出他招牌式的老年痴呆的笑容,我就会感到特别踏实,哪怕即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微微一笑,勇往直前。
因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显然,我和胖子的乐观情绪也感染了沈涵,她看着不停斗嘴的我和胖子,因过度紧张、惊恐而变得惨白的俏脸也出现了些微的红晕,并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俩说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啊,亏你俩还笑得出来,你们不想救林菲儿啦?”
沈涵这么一说,我和胖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是啊,到了现在,不论我们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理智告诉我们,我们很可能被墨非命给耍了,所谓的老火的胎光魂被藏在北元洞,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嘎仙洞,只不过是墨非命诱骗我们来此助他得到苏鲁碇的一个骗局而已。
胖子目光森然地盯向手持苏鲁碇,依然有恃无恐地看着我和胖子哂笑的墨非命,没头没脑都说了句:“凯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啥话吗?”
我有点儿不忍地看向虎目含泪的胖子,轻声说道:“你要亲手宰了墨非命,对吗?”
胖子缓缓地点点头,而后倒提着AK—47突击步枪,一言不发地朝墨非命走去。
我示意沈涵先躲起来,然后紧随在胖子的后面,也朝墨非命走去。
正所谓: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我和胖子都是匹夫,而且,我们真的都怒了,怒得心都要翻个了,所以,墨非命必须血溅五步,他死定了。
看到灰色鬼影和伥鬼都没能困住我们,墨非命显得也有些意外,洪卫东更是有点儿慌神,一双三角眼四下张望,估计是在找逃跑的出口呢。
看着一脸猥琐、慌张之情的洪卫东,我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悲哀,替洪金烨悲哀。
虽然洪金烨是个十恶不赦、丧心病狂的邪教首恶份子,可是,无论从哪方面说,也都算的是是一号人物,可是,就像很多大人物的悲剧性结局一样,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却往往在阴沟里翻船,莫名其妙地死于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
比如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的楚霸王项羽,自刎之后,一息尚存,就被几个离他最近的、平时离老远看着他都腿肚子转筋的小卒子给乱刃分尸领赏金去了。再比如将大明王朝打得稀里哗啦、和八旗军也硬碰硬地死磕过的李自成,最后竟然是被一个连城管的级别都不够、也就是村委会一级的地主武装给干死了,想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再说回来,就洪卫东这种平时狐假虎威、遇到点儿事儿就张皇失措的三孙子样,居然就能要了一代枭雄洪金烨的命,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再一琢磨,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讲呢,正因为都是小人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被大人物呼来喝去的也低眉顺目的毫无怨言,大人物就觉得这小子就是一当孙子的命,不敢乍翅,一来二去的就放松了戒备,结果直到被这些貌似温顺的小京巴咬了之后才知道,****的,敢情自己养的是一支整过容、减过肥、牙齿还带苏丹红的科莫多巨蜥啊,可惜,悔之已晚!
话题又扯远了,赶紧言归正传。要说这墨非命比起洪卫东,可就强的太多了,见我和胖子跟俩要吃人的藏獒似的逼了过去,这小子尚属镇定,面无表情地横握着手中的苏鲁碇,说道:“****,忘了你们是天蚕子的宿主了,怪不得这样都玩不死你们,不过,要是让你们再对付上千号的骑兵,不知道你们还能这么牛逼吗?”
“滚你妈犊子,唬谁呢,把那些蒙古骑兵招来,你丫不也跟着完吊蛋,操,死到临头了,还玩儿花屁眼子,你倒还真够执着的啊!”胖子一横棱眼睛,根本就不在乎墨非命的讹诈。
“是吗,胖子,别看你很能打,可是,就你那智商,操,我玩你千遍都不厌倦,知道为什么吗?”墨非命继续一副死人相地看向胖子,语带戏谑。
胖子也乐了:“说吧,你可劲儿说,就你丫现在这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倒霉德行,谁要和你对视三分钟不把前列腺吐出来,外加三个月不来例假,****,我趴地下管他叫亲大爷,所以,反正你也快死了,富有爱心的我们就当一回活雷锋,听你倾诉一下把,说吧,说。”
说完,胖子还真就点上根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哎呀,看着矫情犯对装逼犯的墨非命与死胖子,我心里这个上火,这是干沈磨呢,二位,咱们这是在拚命呢,你们俩能不能严肃一点、投入一点啊?
不说我这厢暗暗上火,胖子和墨非命还真就一来一往地唠上了,真唠上了。
“胖子,你说那些蒙古骑兵为啥能活到现在,对呀,就是因为得到了苏鲁碇赐予的强大力量。那么,你再想,就是养条狗,不还得谁喂它、它就朝谁摇尾巴吗?所以啊,别看刚才那些骑兵不鸟我,可是,只要我拿着苏鲁碇,那他们就是我的一群狗,我让他们咬谁就咬谁,你信不信。”墨非命虽然脸色一无变化,但语气色彩还是很丰富,抑扬顿挫的。
我心里一沉,知道墨非命所言非虚,正盘算着怎么去抢过那支苏鲁碇,胖子说话了:“对,你你说的都对,可是,加入苏鲁碇在我手里,那我不就比你牛逼了吗?”
说着,胖子欺身而上,一脚踢向墨非命的下三路,同时右手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墨非命被胖子一脚踢飞了,确实踢飞了,但就在胖子即将抓到那支苏鲁碇的时候,在我们从上面滑下来的那道入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声,而那支苏鲁碇也象离弦之箭一样,朝那里飞去,就像被磁铁吸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