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怪兽突然拦在我们面前,我和胖子心里都是一紧,因为,以洪金烨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击,都未能将这怪兽伤及皮毛,更别说我和胖子这点道行了,若要和它死磕,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那只怪兽低垂着狼首,脖子前倾,尾巴高高竖起,一双就像史前恐龙一样的淡黄色眼珠子直钩地看着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不知道这扁毛畜生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也不敢大意,将已经花容失色的沈涵挡在身体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那怪兽也是慢慢地往前凑活,但已经是离我们越来越近,再近的话,我一伸手都能摸到它那锃亮的鼻头儿了。
“妈个逼的,这他妈不是钝刀子割人,纯折磨人呢,没被咬死,先被吓得脑出血了。操,我和丫拚了。”我被那只怪兽弄得很上火,心说要死要活你丫能不能来个痛快的,你当这是非诚勿扰选心动女生呢,磨磨唧唧思来想去的,靠。
见我直眉瞪眼、虎逼呵呵地挥舞着那条直冒黑烟的右臂真要往上冲,胖子一把拉住我,还直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哎,哎,冷静,冷静,我咋觉得,觉得这家伙不像是要吃咱们,而是像在和咱们撒娇呢,我去?”
嗯?我看了胖子一眼:“你丫没病吧,人鬼相见说胡话呢是吧?还他妈撒娇,你咋不说它还色眯眯地要上你呢?”
“不是,你他娘的小时候没养过狗是吧,咋一点儿不知道动物的习性呢,你看看,这狗啊猫啊的,是吧,它要是向你示好,就会低下脑袋,这是让你抚摸的信号,还有,你看它的尾巴,晃来晃去的,那也是心情放松的表现,不信你摸摸它的下巴,如果不咬你,那就说明我是对的,来,试试。”胖子眨巴着一双长得跟小蜜蜂葡萄粒儿似的眼睛看向我,一脸的坏笑。
“滚犊子,你他妈咋不试呢,我叉你大爷的,啊,合着我伸手去摸它下巴,然后验证你的歪理邪说正确与否。嘿,你丫倒不傻,不是,你咋不让我直接去摸它后面的蛋蛋呢,没准还能把它整疯了呢?别**看我,不试,爱他妈谁试谁试。”我冲着胖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都够被那厮做回面部水疗了。
不过,骂归骂,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只怪兽,觉得胖子说的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
因为,细琢磨那只怪兽看我的眼神,真的不是目露凶光,而是有几分期盼与顽皮。而且,它那屁股后面竖起的那根好似外接光缆的尾巴也确实在轻轻地扫来扫去,不过那些跟鳞片似的扁毛刷拉刷拉的直响,看着也够瘆人的。
“要不,我试试?”我看看胖子,又回头看看沈涵,有些二意思思(东北方言:犹犹豫豫)地问道。
胖子是一脸的鼓励加怂恿,而沈涵则用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左手,急的俏脸通红,拼命地摇头:“不,不要试,我怕、怕……”
“没事儿,妹子,哥命大,再说了,万一这家伙真要是只宠物兽,咱们不也省得费事儿了吗,呵呵”我强装镇定地拍拍沈涵的小手,嘴上故作轻松地说道。
“放心吧,妹子,那啥,一会儿要是形势不对,你啥也别管,只管朝反方向跑,听见没?”胖子轻轻地、却很坚定地拉开沈涵握着我的手,并一脸郑重地说道。
随后,胖子搂着我,准备朝那只仍在原地哼哼的怪兽走去。
“嗨,你丫这是要作甚?不是,咋地,你还想买一个搭一个啊,滚回去,保护沈涵去。”我见胖子那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逗扯那怪兽,不由急了,想推他回去。
“操,谁不知道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除了入洞房的时候不能一块儿整,其他的事儿,你丫休想甩开我吃独食儿,师弟。”胖子用力夹紧我的脖子,生怕我把他推开。
我心里一热,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在当下这个社会,见多了有些人酒酣耳热之际,相互拍着胸脯子说着热血沸腾的话,瞅那架势都恨不能相互托妻换子外带120平的五环以内的房子,可是,掉过屁股,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可以将所谓的盆友清仓出卖的龌蹉与下贱,能有胖子这样一个随时都可以为你付出鲜血乃至生命却只是哈哈一笑,觉得那只不过是分内应做之事,平常的就像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的基友,夫复何求。
虽然迄今为止,他从未在酒后拍着那长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的胸脯子向我说出“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最多,也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我诉说他高二时暗恋一个女生,却一直没有勇气说,结果憋到高三毕业了想说的时候,那女生却举家出国了的悲催初恋。
这点儿破事儿丫说了都不下一千遍了,以至于后来都成了我判断他是否喝大了的屡试不爽的一招,如果丫一上车就拉着我诉说悲惨的初恋,我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他塞到后面的座位上任其悲悲切切,以防这厮酒驾。
妹的,想着想着就扯远了,我晃晃脑袋,又看看死胖子,嘿嘿一乐。
“你丫乐啥呢,操,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摸它的蛋蛋吧,我告诉你啊,打死也不干,真的,这会给我稀软乎的心灵留下贼拉深的创伤的,骗你儿白。”胖子见我笑得很猥琐,心里有点儿没底。
“师兄,我……嗨,啥也不说了,走您吧。”我搂紧胖子的腰,伸手就要去摸那怪兽的脑门子。
马拉巴子的,这玩意做起来还真不容易。当我真的伸出手要去抚摸那怪兽的脑门儿的时候,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我一咬牙,就将手放在了那只怪兽的头上。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而胖子和沈涵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顶着那只怪兽,不知道我这历史性的一摸会产生神马后果!
那怪兽的头顶冰凉梆硬,摸起来的手感就跟摸海豹差不多。当我将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的左手放在那只怪兽的头顶,并摩挲了几下之后,那只怪兽竟然趴在地上,嘴里还发出了类似婴儿一样的“嘤嘤”声,看起来很受用的样子,
****,我他妈也太牛逼了吧,这样一只连洪金烨看着都迷糊的异兽,居然对我像小猫一样的乖觉,这他奶奶的我要是整回雅克什,每天弄根链子拴着上街去遛狗,那家伙,我立马就火了,但估计交警得往死了踹我,为啥?那些司机光他妈看我了,车都撞树上了呗。
我正胡思乱想,美得直冒鼻涕泡,胖子给了我一个大脖溜子:“你丫想啥呢,抻着细的跟个牙签似的脖子,笑得跟个屁似的,赶紧办正事啊。”
“正事?啥正事?”我正憧憬着与那只怪兽的牛逼闪闪的美好未来,一下子被胖子问愣了。
“操,放狗咬那帮碎催啊。”胖子伸手一指正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们的洪金烨和他的手下们,故意大声说道。
我知道胖子是在成心恶心洪金烨他们,也没搭茬儿,就在这时,那只怪兽突然一抖搂毛,站了起来,倒吓了我一跳,心想咋地,这家伙要翻脸不成?
再一看,那只怪兽围着我闻了闻,竟然抬起两只前腿,立了起来,随后朝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出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吼声,说来也是奇了,那原本彤云密布的天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过一般,转瞬就乌云散去,露出了夜晚独有的蓝黑色的天空,还有一枚泛着清冷的月辉的满月。
见到月亮出来,那只怪兽做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竟然用两只前腿向月亮作揖,一连三次之后,月亮开始变得发黄,并将一束黄色光束就像聚光灯一样,精准地投在那堆用防雨绸包着的碎玉上。
一阵悦耳的玉环相撞声过后,防雨绸无声,那些原本散碎的玉诀竟然一起飞升到半空之中,并开始自动排列成一个卍字形,随即,卍字形玉诀将黄色的月光又折射到那只怪兽的身上,那只怪兽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变成了无数颗细如珍珠的黄色圆球,并如萤火虫一样聚集在半空中,不断地相互碰撞,最后,竟然聚集成了一张引弦待发的弓箭的形状。
我们三人和洪金烨他们都被这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只是痴痴地看着,不知所措。
这时,胖子忽然说了句:“这张弓,咋没有箭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在闯叠劫叠杀阵的时候,不是意外得到一支黄金箭吗?难道会与此有关,而且,那只凶悍的异兽唯独对我俯首帖耳,是不是也与我背包里装着这支黄金箭有关联?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从背包里翻出那支曾令崔执事因其上面有无穷杀气而差点吓尿了的黄金箭。
真是奇哉怪也,当我从背包里一拿出那支黄金箭,那支黄金箭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从我手中脱手飞出,并严丝合缝地搭在那张由异兽幻化成的弯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