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徐羽菁也不看明显在控制内心愤怒的崔执事,对我和胖子说了句“有事儿喊我,24小时开机”之后,就化作白光进入胖子体内。
崔执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但旋即又看看沈涵的房间门,脸上掠过一丝很诧异的表情。
随后,他看向我们:“你们俩啥来路,咋会请来这么些高手,难道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
崔执事用手一指吕建一家三口,满是大惑不解的问我和胖子。
高手?你他妈也没见过啥世面吧,我们这里最猛的,也不过就是徐羽菁,还有啥高手?我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崔执事的没见识,正想和他逗逗闷子,一旁的胖子倒抢先开口了:“你是崔执事?那,你们地府到底有几个崔执事啊?”
那崔执事被问得一愣:“我们这个级别的,都叫崔执事,要说人数,那可海(多)了去了,你问这干啥?”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奶奶的,闹了半天,这崔执事是个官称,不是因为你们姓崔啊?啊,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好奇呗。”
那个崔执事冷冷一笑:“和鬼差开玩笑,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别以为你们有点法力,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就算你们能请到再多的高手,本执事也不怕,试问,谁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地府?”
我和胖子被崔执事说糊涂了,但也没心思去细琢磨他所说的话,看着已经被吓得瑟瑟地依偎在母亲怀里、犹如被雨淋过的小猫一样的吕卫红,我心中顿生一种解人于危难的豪气,遂说道:“崔执事,地府鬼魂那么多,也不差他们一家三口,是吧,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高抬手,放过他们一家三口,你需要啥只管开口,和你同来的这些差爷见者有份儿,咋样。”
崔执事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出手挺大方啊,只可惜,我这个鬼差不爱财……”
“啊,哈哈哈,你这个崔执事,”胖子一听崔执事说自己不爱财,立刻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还用手点着崔执事,“明白了,现在的领导干部都喜欢******,那啥,崔执事,我们手头的大娘们有国产的、日本的、韩国的、泰国的,还有俄罗斯的,你喜欢那种口味,我们立马烧给你,行不行。”
“够了,你们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鬼差拘魂,如果我回去通禀判官大人,只怕你们的师傅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崔执事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更何况,你们觉得这种不让鬼差拘魂是在帮吕健他们呢,错了,你们是在耽误他们一家人的转世轮回。还有这个小女孩,难道你们就不想让她来世投胎个好人家,有个快乐的童年?”这崔执事确实挺厉害,最后一句话是向吕健、柳眉老夫妻俩说的,而且一下子就触动了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柳眉神情凄婉地看向我们:“两位小兄弟,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卫红的来世,我们决定不再逃避,愿意跟着鬼差去地府,去承受我们应该承受的处罚。”
“吕健,我的好丈夫,一直以来我都瞒着你,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是鬼魂了,只是不愿意让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我想,我也是太自私了,只想着只要能和你、和女儿在一起,哪怕做鬼魂,也是幸福的。可是,崔执事说得对,卫红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所以,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地逃避了,还是勇敢地面对吧,好吗?”柳眉搂着女儿,转向吕健,强笑着说道。
“好,好……”吕健深情地看着柳眉和吕卫红,脸上流露出万般不舍。
这一幕看得我和胖子是心如刀绞,但内心里,我们也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看着伤心欲绝的一家三口,崔执事伸手制止了那几个欲拿锁链去锁吕健一家三口的鬼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吕健、柳眉他们自己过来。
“对了,吕健,这么多年了,家里也没有一面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变什么样儿了,我怕,再投胎转世以后,都记不起自己原来的样子了,所以,崔执事,我可以照照镜子再走吗?”柳眉刚要跟崔执事他们走,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崔执事显然对柳眉这一出人意料的请求感到有些意外,但在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意了。
我和胖子赶忙四处去寻找镜子,翻腾了半天,才在一面墙的墙角找到了一块碎了一半的镜子。
胖子把镜子递给柳眉,柳眉朝我们点头致谢后,就一脸期盼、又有点犹疑地看向镜子,可镜子里面却空空如也,并且还反射出一道强光,吓得柳眉花容失色。
“嗨,我忘了,你是鬼魂,这镜子常年照人,已经被人身上的浊气给污染了,阳气太盛。没事儿,我有办法。”说着话,我咬破食指,将指血滴落到镜面上。
血滴落到镜面上,就听“啵”的一声轻响,镜面上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出现层层涟漪,片刻之后,镜面重新恢复平静,并发出冷森森的青光。
我冲柳眉点点头,柳眉又是羞涩地一笑,接过镜子,满含期待底看向镜面,忍不住一声惊呼:镜中,一个三十几岁、风姿绰约的美少妇正略带惊奇地看着柳眉。
柳眉回过头,喜出望外地看向吕健,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镜中,为自已的容颜未老惊喜不已。
然而,就在我们都为柳眉短暂的开心而稍感欣慰的时候,正笑逐颜开的柳眉突然一声惨叫,一双原本宛如新月的眸子也骤然瞪大,并满含恐惧地死死盯住镜子。
事发仓促,我和胖子,还有吕健、崔执事等人一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会令柳眉的情绪发生反差如此之大的逆转。
我和胖子腿快,几步就抢了过去,往柳眉手中的镜子一看,当时也一声惊呼出口:镜子里面,哪里还有那个眉目生情、风情万种的少妇,只剩下了一具风干、丑陋的无头女尸,正两手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
柳眉失手将镜子掉落地上,碎成数十小块,而每一块碎片中,都有一个完整的无头女尸的影像。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哈哈哈”柳眉近乎疯狂地用手拼命摩挲自己的脸,并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这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柳眉的样貌开始迅速衰老,脸部、脖子、手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迅速干枯老化,仅仅几分钟之后,先前那个气质出众的御女就萎缩成了一具瘦小干枯的女尸,那具狰狞恐怖的的干尸用已经干瘪的眼珠子看了吕健父女一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就化成了一堆人形的淡灰色粉末。
吕伟红将头埋进父亲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
黎叔儿曾说过,鬼魂是不会哭的,可是,他老人家错了,因为,他不知道,当一个鬼魂到了悲痛万分的境地的时候,她真的会流泪,尽管那泪红如斑斑血痕。
吕卫红的眼泪落到吕健的衣襟上,化成粒粒鲜红的、宛如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圆珠儿。
吕健面如死灰,只是紧紧搂住女儿,默默地看着那堆人形灰烬,那一刻,我才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崔执事一声长叹,看了吕健父女一眼,转过身说了句:“别看了,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女的。”
我和胖子看看崔执事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已经魂飞魄散的柳眉听的,还是说给我们听的。
跟着崔执事他们走了几步,吕健拉着吕卫红又走回到我和胖子跟前:“谢谢你们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你们说过要去就这位胖兄弟的心上人,对吧?我们父女要走了,也没什么能帮上你们的,你们说说,想去什么地方,兴许我还知道一点情况。”
“我们要去北元洞,上次在你家的时候我曾和你提过,咋地,你想起啥了?”胖子有些急切地看着吕健。
“上次,我没和你说实话,其实,这北元洞我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之前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的时候,曾听冯猛斌叨咕过这个地名,而且,好像还看到他拿着一张什么古代的羊皮地图,说是按着图走就能找到北元洞,然后就能发现金矿。”吕健歉然一笑。
“羊皮地图?”我眼皮一跳,在崔执事等鬼差诧异的眼神中飞速跑回房间,翻出韩老六给我的羊皮残卷拿给吕健看,“是这个吗?”
“是,就是它,你这么会有呢?不过,好像你这张地图比冯猛斌的那张要小一些。”吕健看着我手中的羊皮残卷,满是惊奇。
“那,冯猛斌那张羊皮地图是咋的来的?”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嗯,当时林管局革委会里有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总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装,除了个别领导,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羊皮地图就是他拿来的,去北部原始林区探矿也他撺掇搞起来的。除此之外,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吕健表情无比苦涩地挤出一丝笑意,搂着女儿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