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俩那德行,看着就够二的了,还故意装二。”沈涵在我们后面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一路小跑地追我们。
回到宾馆,我和胖子将沈涵送回到三楼套房、安顿好她之后,就下到二楼我们的四人间。这时候已近10点多,我和胖子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有,开房门时尽量不弄出响声,以免打扰到别人休息。
不想我们一推开门,好家伙,两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正一人一个大茶缸子,就着一堆儿花生米、豆腐干,喝得那叫一个热络。
见我和胖子进来了,那哥俩一回头,还挺热情:“哈,兄弟,住这屋,正好,来,一起整点儿。”
我和胖子正暗自好笑,这东北人凑到一块儿,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酒杯一端,立马就能拉近距离,三杯酒一下肚,那俩人好的都能托妻献子了。
“呵呵,你们来你们来,我们刚喝完……哎呦我去,哥们,咋又碰上了,缘分呢!”胖子仔细一瞅,嚯,坐在靠窗户的右面床上、喝得小眼睛都快长死了的那个汉子,正是火车上结识的酒友林德银,这个巧劲儿,就跟成心安排好了似的。
一看是老相识了,我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林德银纯是个酒漏子,喝起来没够。我刚才喝了点儿白酒,这工夫上来酒劲儿了,头有点晕,正想回来闷一觉,不想又和林德银碰上了,这一宿,看样子是睡不成了。
可是,不过去又不好,我只好硬着头皮和胖子凑过去,和林德银,还有那个来自佳木斯的游客,四个人又是一顿昏天黑地的大酒,直到凌晨三四点钟了,才兴尽而散,各自钻进被窝梦周公。
早上,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因为是宿醉,我嘴里发苦,头疼欲裂,见电话铃声响了两遍还没人接,只好爬起来去接电话。
电话是楼下前台服务员打来的,说是有人找我,正在楼下休息区等着呢。
嗯,满归我没什么亲戚朋友或者同学啊,这会是谁呢,难道是昨晚吃野味儿的事儿被人给点了,警察来调查取证了,也不像啊。
我看看胖子,正搂着被子、撅着屁股、露着两条大白腿酣睡,也没喊他,一面不着边际地瞎猜着,一面穿好衣服下楼。
到了一楼大厅,我正要问前台服务员谁找我,就见打休息区里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并目不斜视地朝我走了过来。
一照面,我还真有点吃惊,一句话脱口而出:“呦呵,你咋知道我们住在绿波宾馆啊,难道你跟踪我们了?”
来者是谁呀,没错,就是老魏头和他儿子。
见我一副大吃一惊的摸样,老魏头儿不以为然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清清嗓子:“就满归屁大点的地方,找你们还不是手拿把掐的,还用跟踪,操。”
说完,老魏头儿“啊、呸”,照地上又是一口浓痰,服务员一扭头,故意视而不见。
看得出,这老魏头儿在满归这一片儿,还真是一霸,难怪整天掉着一副棺材板的驴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合着人家这是行以为常、牛逼惯了啊。
“那啥,您这一大清早的找我,啥事儿啊,要不咱楼上说?”我知道这老魏头儿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一大早地来找我,肯定不是要请我喝奶茶吃蒙古馅饼,难不成向导那事儿又有了转机?
果然如我所料,老魏头儿说话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向导我可以当,但钱的事儿,不二价,八千,行就赶紧张罗钱儿,不行我抬腿就走,别磨叽,我最烦讨价还价,跟个活不起的娘们似的。”
老魏头儿主动降价儿,虽说这钱数和我们预期还有点儿差距,但是,见好就收吧,既然这老家伙同意当向导了,别说八千,就是一万我都得应下,要知道,那北部原始林区里面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危机四伏,要是没有个有经验的向导领路,我和胖子无异于盲人骑瞎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我答应的挺痛快,老魏头儿丢下句“下午到我店里送钱,明天早上进山”,然后多一句话都没有,转身领着一身脏兮兮、脸板得跟城管似的儿子走了。
我愣了一小会儿,随机哼着小曲儿掉头就往楼上跑,想赶紧把这一峰回路转的好消息告诉胖子。我刚一拐过二楼拐角,就与迎面而来的林德银撞了个满怀。
我一个趔趄,好歹稳住身形,林德银可惨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瓷实。
“嗨,你这是忙活啥呢,后面有狗撵你是咋地,可撞死我的老腰了。”林德银坐在地上直哼哼,不慢地看着我抱怨道。
“呵呵,拐急了,忘打转向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扶起林德银,顺嘴问道:“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昨晚酒喝多了,烧心,我寻思出去喝点粥,压压酒。那啥,他俩还睡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呗。”林德银见我已经穿好衣服,想让我陪他一起去。
“别了,昨晚喝的胃难受,现在吃啥吐啥,不去了,谢了啊,哥们。”我支走林德银,心急火燎地回到房间,拨拉醒睡得哈喇子都淌到地上、淹死了好几只蚂蚁的胖子:“嘿,丫醒醒,事情有门儿了。”
“一大早上的,你丫不睡觉,闹啥闹啊,咋地,发情了,找沈涵去啊。”胖子打着哈欠,不满地冲我发着牢骚。
“嗨,老魏头儿来了,答应了,价儿也压倒了八千,下午就点炮儿(数钱),你他妈听我说了吗?”我看着迷迷糊糊的胖子,兴奋地来说带比划。
胖子一下子就精神了:“啥玩意儿,真的,哎呦****,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是,这老东西终于良心发现了?”
“我去,酒色红人面,财宝动人心,他还不是想挣那八千元,你当他是魏大善人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他开个饭店一天也不少挣,何至于为了这八千元拼老命呢,他不会是图咱们点儿啥吧?”说真的,刚才我光激动了,也没往深了想,现在一冷静下来,还真就有点疑心了。
“爱咋咋地吧,只要他能带咱们进山,到时候就见机行事、架招拆招吧,没准儿咱们就是神经过敏呢。”胖子看了一眼睡得人事不省的佳木斯那哥们,示意我就此打住,随后穿上衣服,草草洗了把脸,就和我离开了房间。
“我说,咱们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把沈涵给找个人家嫁了,先寄存也行,反正不能让她跟着进山,那不是添乱吗?”站在走廊里,胖子看着我,一脸的愁苦。
这事儿我也早想到了,可是,就沈涵那脾气,岂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更何况,她能从雅克什跟到这里,难保她就不会再跟到北部原始林区,到时候她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们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不是,她不是死看不上咱们俩吗,咋这会儿又变性了,黏糊起来没玩了呢?”对于沈涵判若两人的巨大变化,胖子百思不得其解。
“嗨嗨,别老咱们咱们的,沈涵主要是烦你,她对我可是一直青眼有加,爱慕不已啊。”我瞪了一眼胖子,摆出一副被他连累的无奈状。
“你他妈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要不是当初你丫色眯眯地看人家的大波,我何至于会背上帮凶的黑锅,整个一你丫牵驴我拔橛子,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了。”胖子不甘示弱,回敬道。
我俩斗着嘴,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沈涵的房间。正要敲门,沈涵就将门打开了:“一听就是你们俩的鬼动静,进来吧。”
看样子沈涵是刚起来不久,穿着一袭粉色睡衣,云鬓散乱,凤眼含情,胸前异峰突起,我和胖子当时就浑身一阵酥麻,互相看了看——大小姐,这大早上的,我们体内的荷尔蒙本来就那啥,不带这样考验我们的吧?
见我和胖子神情异常,沈涵先是有点纳闷,但看了看我们的目光走向,再看看自己的胸前,旋即杏眼圆瞪,两腮胭红:“两个死性不改的混蛋,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出去,看你们就不烦别人。使用阅,完全无广告!”
我和胖子被训得自惭形秽,赶紧收回有点儿失控的眼神,齐齐地一哈腰,胁肩谄笑:“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那啥,我们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快说,说完马上消失。”沈涵又恢复了小辣椒的本色,翻脸比翻书都快。
胖子一捅咕我,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是你说吧,她不是得意你吗,呵呵”
我恨得直咬后槽牙,但也没办法,只得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想给你报个旅游团,你跟着团儿走,痛痛快快玩几天,咋样?”
“你们会这么好心?”沈涵一脸不相信地在我和胖子的来回打量,“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支走,然后自己偷摸去北部原始林区啊,我跟你们说,趁早打消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