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民又从地上捡起一盏油灯点燃,然后慢慢地走到麦里奇跟前,声音空洞地说道:“你也点上一盏吧,这样你就不会迷失了,呵呵”
麦里奇一巴掌打掉那名村民手里的油灯,油灯掉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但火苗却没有灭。
麦里奇看着那些面色浅灰、精神萎靡的村民,一声长叹,一迭声的催促村民们赶紧将手中的油灯扔掉。
“天呐,谁让你们碰这些油灯呢?”麦里奇近乎抓狂地来回乱走,“你们知道吗,这些油灯就是魔鬼的契约,你们将油灯点燃,就是表示你们自愿将灵魂交与魔鬼,并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它。”
“好了,神箭应该就在前面,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只管听我的命令,好吗?”麦里奇眼见这些村民变得病恹恹的,便企图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希望可以利用村民帮他找到神箭。
麦里奇领着村民穿过莲花宝座下的密道,又穿过两间石室,来到了那诡异的七扇门那里。
面对七扇门,麦里奇碰到了和我一样的艰难选择。可惜,他对八思巴文一窍不通,最后,麦里奇决定村民们自己选择一扇门进去,至于进去之后如何,就各安天命了。
“哦,这个地方的复杂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很抱歉,带你们来到了这里,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被困在了这里,那么,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愿上帝保佑你们。”说完,麦里奇钻进了红们。
另外的5名村民也慌慌张张地分头钻进了另外的几扇门。
剩下的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因为都是叔伯兄弟,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5个人不分开,这样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在思忖了一会儿了,瘦高男子等5名村民凭着感觉,进了五彩斑斓门。
进入五彩斑斓门后,5名村民走了一会儿,见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逐渐放松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毕竟都是常年干农活的,脚力甚健,很快就走到了多一半的路程,隐约都可以看到前面的一缕光线了。
这时,其中的一名村民无意中扶了一下右侧的墙壁,却恰巧摁到了机关,右侧的石壁发出一阵闷响,露出了后面藏着的无数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这一刻,5名村民犹豫了。是继续逃命?还是尽可能地拿完这些财宝再继续逃命?
他们继7道门之后,再次面临选择。财色动人心,穷苦了数辈人的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横财。
5个堂兄弟发了疯的脱下衣服、裤子,拼命地往里面装那些宝贝,拼命装、拼命装……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眼里只有那些足够他们吃几辈子的金银财宝。
人为财死,欲望之门在貌似平和之下,还是埋下了杀机。只是,这一招实在是太残忍了,因为,就在5名村民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他们犹豫了,曝露出了人类欲壑难填的贪婪本性,动了贪念!
一念生而百恶生!
5个堂兄弟被宝贝迷了眼。他们没有注意到,墓道里突然多了许多黄沙,并已经漫过了他们的小腿。
当他们终于发现黄沙齐腰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有不断倾泻而下的黄沙。
他们慌了,乱了,拖着沉甸甸的装满金银玉器的包裹玩命地往进来的那道门那里跑。可是,那道原本轻轻一推就可打开的木门,此时却像钢浇铁铸一样,丝毫撼动不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灿如黄金一样的黄沙一点点将自己掩埋掉。
他们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5个从小就一起玩耍到大的堂兄弟开始癫狂的用刀剑互相攻击,并将对方砍得肢体破碎;梦到自己重伤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肌肉组织一块一块的烂掉;梦到蛆虫在自己已经白骨化的眼窝里爬进爬出,啃食残存的筋头儿……
当他们醒过来以后,没有了黄沙,没有了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五具被永远困在墓道里出不去却又死不了的骷髅。
他们捱过数百年的唯一信念,就是麦里奇说过的那句“只有当你们再次遇到被点燃的油灯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和灵魂才会得到解脱。”
难怪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会如此玩命的抢我手中的油灯,合着我是给他们送希望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希望工程?
我无言苦笑,他大爷的,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奇遇,这几天全碰上了,这算什么,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见鬼,我去!
“那你们哥几个打算怎么办啊?”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问那个瘦高男子。
“俺们也不晓得,只求恩公将我们的魂魄带出去,超度我们投胎转世便好?”那三个男子欲哭无泪地看向我,瞅得我这个心酸。
我也知道,他们三个这模样根本就不是真的还阳了,只不过是因为三魂七魄从油灯里回到他们骨骸上之后幻生出的假象。如果我能将将他们的魂魄再次吸入油灯,就可以带出墓道,至于以后怎么处理,只要转给黎叔或崔执事就OK了。
不过,如果真的要求那崔执事,估计那老小子又得瞧我一笔竹杠。
“得嘞,你们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几百年的代价,应该也算消业了,这样吧,你们试着将魂魄再藏身油灯里,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了。”我对着三名男子说道。
那三名男子闻言大喜,跪下“哐哐”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油灯又是一阵祷告,就见三缕白影再次飘进油灯里,而他们的肉身也迅速氧化蒸发,其骨骸则散落一地,再没了声息,跟那些乱葬岗上的凌乱尸骨一模一样。
我叹口气,将油灯吹灭,放进背包,正要继续前行,眼前一花,又冒出两具可以活动的骷髅,正张开四只“手”拦住我。
“我靠,你们咋回事儿,咋又出来啦,还有遗言没交代还是党费又忘交了?”我没好气地挤兑道。
可在一看,额地个亲娘呀,闹了半天,还落下两具骷髅,就是玩叠罗汉的那哥俩。
嗯,不对呀,我有点纳闷,怎么回事,他俩刚才明明也拜了油灯了,怎么他俩的魂魄就没象那哥仨似的找回来呢?
我正琢磨着,就感觉这哥俩满是骨头架子的身上那里不对劲儿,我擦擦眼睛,再仔细一眼,这才明白,敢情这哥俩当时太贪婪了,光往衣服里装还不够,竟然还将一些玉珠子吞进肚子里。如今,那玉珠子已经与它们俩的肋骨融为一体,咋一看就跟长了一串葡萄似的。
要知道,那些金银玉器必定是被施过某种诅咒的,如今诅咒已经和它们如影随形,即便是黎叔来了,恐怕也回天乏术,无力将它们救出这里了。
这,大概就是贪婪的代价吧。
我伤感地摇摇头,不忍再看它们那黑洞洞的眼眶,想侧身绕过去。
那两具骷髅再次拦住我,看样子如果我不带他们走,我也别想走。
“对不起,你们身上背负的诅咒已经无法解除,假如我强行带你们走,很可能大家都要葬身这里,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轻声解释道。
那两具骷髅呆立了片刻,而后忽然像疯了一样的开始抓墙壁,好像再发泄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我无言地看着它们,没有制止,当连做鬼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
哎呀****,不对呀,那两具骷髅在墙壁上挠刺了半天,连骨头都杵折了,原来它们是在找机关!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具骷髅已经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墙壁再次分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玉器和刀剑等兵器。
那两具骷髅先是抓起金银玉器抛向我,而后又挥舞着刀剑看向我,看样子这这两个家伙已经气迷心了,那架势分明就是:我们走不了,谁也别想走,大家一块完蛋吧!
这机关真他妈灵,就跟任志强那开过光的嘴预测楼价似的,准呐。
工夫不大,细如脂粉的黄沙开始从头顶、墙壁等处溢出,并越来越多。
我一边费力地与那两具舞刀弄枪的骷髅周旋,一边哀叹这人心何其毒也,即便是堂兄弟之间,依然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难道,小哥我今日注定要毙命于这欲望门里?
黄沙已经漫过我的腰部,我基本上无力再挣扎,那两具骷髅与我面对面的站着,并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用力劈下……
我眼睛一闭,吾命休矣!
“嘭”的一声闷响,我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嗯,怎么不疼,我一睁眼,就见那两具骷髅真的变成了一地的骨头渣子,虽然那些骨头渣子还在徒劳地试图在组合在一起,可就算它们再凑合到一块儿,看样子也只能毁(东北方言:改装、重新弄的意思)副麻将牌了。
怎么回事,局势突变啊,这是谁啊,救了兄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