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我正当把门打开的时候,熏子喊着。
“醒了啊,看你睡得那么舒适就不太好意思打扰你,不过你还真是能睡啊。”
“你还好吧?明明是你生病了却还占用了你的床,真是太丢脸了。那你昨晚干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你偏不信的。昨晚啊?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你来着…之后又出去转了一圈。”
“啊,太抱歉了。”
说话间,熏子已经穿好了鞋子,并用她细长洁白的手捋了捋头发。我只是现在一旁看着,如同看着一只风之精灵,随时都会飘走。
“羚,现在什么时候了?”
“上午九点。”
“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还得上班呢,怎么不早叫醒我。我可是从来没有迟到过的,太糟糕了。”
“意思是你马上就得过去咯。”
“当然了。”
“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回去吧,钱昨天我已经付清了,反正也不太远。”
“啊,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的吗?”
“对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你不是说你什么事都没有吗。”
熏子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去。回廊里回荡着她高跟鞋敲击地面滴答滴答的身音。
“我说的事,你会来吧。”
熏子转身对我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动作然后便走远了。我看着周围过道上的人,不免有些尴尬,也只好独自走出了医院。出来的时候,熏子早已不知道乘什么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真的是向风一样,随时都可能出现,随时都可能飘远。看来最后还是被扔在了这个地方了。
不过我又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并不是身体的原因。感觉有什么开关被突然掐掉了似的,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控制不了。不过我是看到了羚羊来着,这到底又暗示着什么,或者是什么诅咒不成?这与我做的梦又有什么联系呢?我想不出什么解释。
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我坐在出租车上,但他并没有开空调。所以格外的闷热,在不长的车程里,我都差点吐了出来。
熏子说那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出于朋友的角度的关心提醒还是来自一种女人的情意。对于我,我更相信是前者。她对我来说太过贵重。但我的存在模糊不清着又是怎么一回事,但其中我还是或多或少都能够理解一些,毕竟谁都不会在意我的存在,做着同样的梦,恍恍惚惚,醒来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阳光火辣热烈,车辆来往,人群穿梭,人们在不属于自己的角落里乘凉。但我却只能顶着一片烈日,晒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才得以在夜里入眠。但我不知道是自己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第二天回醒来,梦到羚羊,看到自己。
画展如期而至,一切都被枫布置得极为妥当。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医生,老师,商店老板,员工…想必他们还是对这种东西有一定的兴趣吧。他们或喜欢或不喜欢我都不太在意,因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为哪一类人所做画,对于他们的到来,我只是觉得不太凄凉罢了,对于艺术我几乎一无所知。但最终熏子都没有出现,不过却看到了前几天那个看画展的老人,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然后说了很多的话,不过我大都没听进去,但有一句话我听的很清楚。如果人只是人的样子,动物只是动物的样子,那便是个无聊的世界。我一头雾水。
说来,艺术又是什么?我所做的事情是否又属于艺术的范畴?至今为止我不停的画又是为了追求个什么?追求认可?追求名利?我至今为止都只有孤独的人生。艺术本来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有人似乎这么说过。不过我好似还不愿那样,但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下去,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熏子一直都没有出现,也不见她打来电话。或许是忘了,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哪一种我都放不下她没来这一事实。再三纠结之后,我决定跟她打电话。
伴随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我有些颤抖得拿不稳话筒,在响了十几声之后才有人接起了电话,不过却只传开了很嘈杂的声音。
“喂,是熏子吗?喂…。”
但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回音作为回答,如同电话放在了一个四周封闭的漆黑房间里。我不禁有些慌张起来,不敢想象。
“喂,喂…喂。”
“羚,抱歉,这些天太忙了,脱不开身,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没跟你打电话真是抱歉。”
熏子说话都有些急。
“没事,只是你没来多少有些在意。没什么,等你方便的时候再告诉你。”
“到头来还是没去真是抱歉了,不过我叫我爸去了,你因该见过他了吧。一个爱说怪话的老头。”
“六十岁左右,头发有些白了,个子不高,这样一个人?”
“对,就是他。”
“哦,那还真是意外。行,你先忙吧,以后再说。还能再见?”
“能。”
“行,再见。”
等到熏子再跟我打电话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期间我请枫吃了饭,他竟然提出跟我介绍女友甚至荒唐的将她带来与我见面。女孩很好,头发是齐肩的短发,估计二十岁左右,个子中等,身材均匀,尽管很美丽,但对我却没太大吸引力。我不知道枫是怎样将她糊弄来的,显然不太光明正大。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太过勉强了,最后还被枫说了一通。说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叫来的,说我死脑筋。无所谓。
熏子事晚上打开的电话,已近是八点的时候了,我正在屋里将收音机拆开看是否有修好的可能。
“羚,方便出来?”
“倒也没什么事。忙完了?”
“还好,轻松了些,趁着空隙出来转转。”
“哦,在哪儿碰面?”
“餐厅。我还没吃完饭呢。”
“行。”
我到餐厅时熏子已经等在了那里,白色的衬衫,黑色西服短裙,高跟鞋,扎着马尾,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戴着耳钉。跟她相比,我就跟在街边椅子上讨饭的浪人一般不不引人注目。如果我说艺术家就该这样,那一定是说假话。
“请我吃饭。”
“啊。”
“怎么了?不行吗?”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我同熏子坐在了以往那个位置,不过我已经吃过了。也不好干坐在那里,也只好点了杯饮料。
“你这段时间也够忙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是吧。”熏子说话的时候伸了个懒腰。
“不过为什么非得做这个不可?”
“因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更值得我去追求的东西。将就着做了呗。”
“可以理解。不过你爸还真的是有些奇怪了,我全然弄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他一向那样,总是有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哪里的话。”
餐厅放起了音乐,某个作家的钢琴曲。
“羚,不会觉得孤独吗?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去找点什么去填补空缺呢?不会去找女人?”
“怎么了,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要说的话,孤独是谁都会有的。人有各种各种各样的感情,欢喜,悲伤,愤怒,失落,抑郁…。情感被各种各样的人分担,占有不同的比例,这是宿命。我只是分担了其中的一部分,不能抹去,我明白。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失落的,尽管有时候会觉得难以忍受。同你说的,会找女人,但也仅有一次。之后我便后悔了,无论怎样,孤独不能用那样的方式去解脱。尽管当时彼此能从中得到快乐,但之后又能怎样?人本来就是孤独的。”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偶尔说说话也不错呢。”
“有些原因不方便出口。”
“哦,抱歉,问了些奇怪的问题。看来你还是太…。”
吃完以后,熏子又伸了个懒腰。衬衣下隆起的胸部,白皙的脖子,修长的双手。我不禁下腹有股热流涌动,我不敢再看,便转头看着窗外。
“什么时候回去,现在也不早了。”
“嗯,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又得挨骂了,上次我可是受了不轻的训斥。”
“送你?”
“不了。等些时候再聊,有些问题还想问问你。谢了,你的晚餐,我吃的很好。”
“等下次见面,送你一副画,不管好与坏,还请你收下。”
“真的?”
“对,尽管不是太好的作品。”
结账以后,我同熏子走出了餐厅。我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熏子踩着滴答滴答的声音直到转过了街口我才返。我突然有种想从背后抱住她的冲动,其实就算我抱住她,熏子也不一定会不高兴,但我动不了。我似乎是从熏子身上看到了某种类似钥匙的东西,将我尘封已久灰尘遍布的某个门打开了。
那一晚,我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无论我想什么其他的事情都不能消退。无论我想到其他的什么,都会不禁想到熏子。想到他白色衬衣下隆起的胸部,她的耳垂,她的双腿,她的嘴唇,想象着她正躺在自己身边。无论怎样都不能消退,心情不能平静。感觉自己深深的需要她,那是一种比以往强烈百倍的感觉,比忍无可忍的时候更加难以忍耐。一个连一副有关女人的画报都没有挂的家伙,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不忍直视。感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
第一次,我想着一个万不该以自己这种不堪****去想的女人却做如此羞耻的事情。别无他法,我控制不了。为何男人对女人非要表现出如此的原始兽性不可?我何时又对她萌生了这样强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