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倾尘抬起头,寒颀洛依旧笑得温文尔雅,波澜不惊。没来由的一阵气恼,一把甩开寒颀洛的手,就要往前去。
“笑话就笑话,与我有何干系?”
寒颀洛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有这般反应,印象中她永远都是端庄秀雅,何时这般娇气过。他一愣,随即又笑起来。
倾尘今天本来就很是不爽,气呼呼瞪了寒颀洛一眼,全然没了往日公主的半分姿态,寒颀洛却是笑的更欢了。拿过那只祖母绿蝶钗缓缓插入她的发间,她只看见他手过来紧张的闭上了眼,睁开眼时,只见寒颀洛正定定地看着她,“复此从凤蝶,双双花上飞;寄语相知者,同心终莫违。”
倾尘心忽然就漏跳了半拍,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寒颀洛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一痛,自己却也是先前薄待了她。于是又牵过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脱,他不再多说话,耐心地陪她来来回回地走,看她好奇欢喜的样子,竟生出一种就这样一直下去的念头。心里却又嘲笑自己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只是安心地看着倾尘折腾。
倾尘先前的阴郁心情也全都一扫而光,拉着寒颀洛左看右转,眼角却一直在偷偷看他有没有不耐的神色,他却是总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她便在心里偷偷欢喜着,直到夜幕降临,宫门要上锁的时候,才极不情愿地往回走。寒颀洛很是无奈地扛着她买的那一堆有的没的东西,却还是一派庄严的走着。翊倾尘悄悄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正要偷笑。
“为夫今日一直在担心?”寒颀洛故意顿了顿。
翊倾尘赶紧问:“担心什么?”
“担心娘子会因为偷看为夫而眼斜口歪?那为夫可就罪大恶极了。”寒颀洛不意外地看到倾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遂即又别过头去,不屑地说,“谁稀罕!”寒颀洛心情更是大好,没想到自己的倾儿如此有意思。于是青睐有加地看了看她,倾尘却觉得遭雷击了一般,这是什么眼神,显而易见的引诱……他绝对是故意的。
心里闪过小得意,蹲下来,“我走不动了。”
寒颀洛把她的小把戏都看在眼里,对着璀璨的夜空,故意长叹了一口气,“那娘子就先在这里歇着,容为夫回宫给你寻辆马车来。”说完,就要走。
“寒颀洛,你!”倾尘见计谋败露,有些气急败坏。
“恩?为夫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寒颀洛故意拖长了声音。
倾尘看硬的不行,于是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太子殿下,你家娘子走不动了。”寒颀洛听到“太子殿下”这个称呼,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倾尘连忙改称呼,“夫君,人家走不动了嘛。”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寒颀洛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人果然不能看表象,堂堂祈国公主,商国太子妃居然这般赖皮。
看她这般可怜兮兮的一副“你不背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寒颀洛哑然失笑,将所有的东西卸下来就要背起她,她却是不依了,指着那堆买来的东西,故作懵懂地说:“夫君,这不要了么?”
寒颀洛觉得一丝不安来,“为夫要背你,没办法拿了。”
“不行,那里有我给想容带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她瞟了瞟寒颀洛又加了一句,“还有给夫君的东西呢。”
寒颀洛很是无奈,只得问了句,“那娘子说怎么办?”
翊倾尘贼兮兮地笑了一下,寒颀洛二次毛骨悚然,分明是被这个小丫头算计了。果然听到她说,“挂在夫君高贵的脖子上不就行了。”
什么?脖子?寒颀洛狠狠瞪了她一眼,亏她想的出来,又笑了个比翊倾尘更贼的笑容,“娘子的办法是不错,可为夫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呢。”
说完捡起地上的那堆小玩意,向倾尘走去。翊倾尘暗叫不好,正要逃跑,却被拦腰抱起,她一阵惊呼,果不其然,那些东西都在了自己怀里,不过自己却是在寒颀洛的怀里,她一下子羞红了脸,不敢再撒野造次,闷闷地缩在他怀里,只听见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就这样一直到了宫里,他才放她下来,她却抱着那堆东西跑进了殿内。
伊雪见她回来了,粗略地行了个礼,连忙出了殿外,看见寒颀洛,很是欣喜,“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寒颀洛笑着拍了拍伊雪的肩膀,点点头。
伊雪见他满头大汗,拿出自己的锦帕,“您看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说着便拿着锦帕踮着脚尖,为他认真地擦拭。寒颀洛本被伊雪侍奉惯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落在翊倾尘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
站在窗边,看见他们“情意倦倦”,她恨恨地扔了从买的那些东西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墨色兰花镂空的香炉,用力关上窗,倒在榻上用被子蒙了脸,泪就浸的无踪无影了。
寒颀洛听到关窗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妙,忙推开了伊雪,却看到伊雪脸上明显的忧伤,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正在这时,却看到这偏殿管事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忙问出了什么事,却听到那宫女说:“小皇子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