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雅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银儿那时无助和绝望的眼神,其实她的心底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银儿又跑到她的梦里面去了,梦中的银儿伤心地流着泪,悲怆地说着:“公主,银儿全心全意地伺候您,您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呢?您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害死我呢?为什么?为什么?”说完她朝着雅竹扑了过来。
雅竹一声尖叫醒了过来,她因为过度紧张和害怕而全身流着虚汗湿透了衣衫,拼命想擦干脸上的汗水却没有半点作用,急得她用力地扯开了被子,她知道自己的心怕是再也无法安定了,最后她趴到床上痛哭起来……
翌日,林缓带着满心的疑惑来到了雅筑殿,此时的雅竹还未梳洗打扮好,于是她便一个人在殿内来回走着,等待着雅竹的到来,这时候侍女双儿奉上茶来,林缓坐到椅子上,笑道:“我记得之前侍奉在公主身侧的并不是你啊!”
双儿一边将茶从茶盘上端下来,一边规矩地回道:“回三王妃的话,奴婢一直都跟随在公主的身边,只是这端茶倒水之事,公主是昨日才命我如此做的。”
林缓打量着她并不怎么娴熟的动作,心中疑惑顿生,她知道银儿才是雅竹的贴身侍女,这些事情向来都是她在做的,可她昨日才出事,雅竹不闻不问便安排了他人来替她的位置,这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可是她又实在不愿意相信雅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得越多便越烦恼,最后她只淡定地说道:“哦,原来如此,我记得之前好像是银儿吧?”
闻言,双儿的手一抖,不小心将茶杯中的茶洒了出来,林缓见她如此慌张的模样便知当中必有情况,她试探性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哦,对了,你知道银儿她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心虚,双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苦苦求道:“三王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林缓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她知道双儿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林缓立马俯下身来与双儿对视,随后笃定地说道:“不,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快点。只要你告诉我,我保你相安无事。”
双儿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慌,她支支吾吾地说道:“真的吗?只要我说出来,您真的能保我没事吗?”林缓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保证,你快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昨日众人从秀清殿散去后,银儿就跟在雅竹公主的身后,她和我说她觉得公主的情绪不对,她需要跟上去看看,可是,可是之后她便一去不回了。”双儿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抹了抹泪水后又接着说道:“公主回来后情绪还是很不对劲,我还发现她的眼睛是红肿的,可我心中虽有担心和疑虑,却又不敢多问什么,再之后公主便指了我做她的贴身丫鬟了。三王妃,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再没有更多了。”
林缓喃喃自语道:“不需要更多了,这些便已足够了。”现在她可以断定银儿的死肯定和雅竹脱不了干系了,只是雅竹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这绝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
倍感失落的林缓让双儿先下去了,而她则一个人在那儿等待着雅竹的到来,没过多久,雅竹便带着满脸憔悴的面容到来了,可她一见到林缓便像换了张脸似的,笑容满面地说道:“三嫂,让你久等了,不过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呢?”她虽笑着,可是林缓却觉得那笑容是多么勉强。
林缓仔细打量着她,还未回答她的问题,雅竹便接着说道:“三嫂,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想不通,昨日人多,我也不好多问你,今日我想问问您,那日秀芹不是吃了那位大夫的解药了吗?怎么还会……”事发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雅竹,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林缓紧紧地盯着雅竹的双眼,以及她脸上认真不苟的神情,使得雅竹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嫂,你,你要问我什么呢?”
林缓突然释然地笑了起来,说道:“雅竹,你之前都叫我的名字,怎么现在总是叫我三嫂呢?我感觉生分了。”雅竹一愣,随后淡淡地回道:“我只是觉得长幼有序,这声称呼还是不能免的。怎么?三嫂想要问我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林缓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我是想要问问你银儿的事。”雅竹一听到“银儿”二字,小脸瞬时煞白起来,手也不住地颤抖着,随后她紧张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却又努力强装镇定地说道:“哦,银儿啊!她昨日和我说她家中有事需要回去,我便允了她回去了。”
如果说在来之前林缓还对雅竹抱有希望,那么在她如此反常的情况下,她的希望已然全部消失了,林缓此刻的笑容带着失望,带着无奈,也带着冷漠,她再次开口:“雅竹,银儿她跟在你身边好多年了吧?她现在不在你身边伺候了,你会不会很不习惯呢?”
雅竹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原本她的良心就受着煎熬,林缓的这些话更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地,却又那么准确地扎在了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了。
林缓实在不忍看到雅竹这模样,她扭过脸看向别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低声说道:“是赵子意做的吧!”雅竹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后抹了抹眼泪,苦笑道:“你们都太聪明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
她的这句话便已点明一切了,林缓顿了顿嗤笑道:“赵子意向来视我为仇人,三番几次想置我于死地,她的狠毒显而易见。”她说完突然转身紧紧地抓住了雅竹的衣衫,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雅竹,你和她不一样,你是善良的,单纯的,你可以回头的,你明白吗?”
雅竹也紧紧地按住林缓的手,顷刻间已泪如雨下,她抽泣着说道:“小环,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回头吗?可是我,我对不起银儿啊!”
林缓将痛哭着的雅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道:“你可以的,只要让赵子意得到她应有的惩罚,那便是你给银儿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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