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快马加鞭来到了受灾地区,这儿的大水虽已退去,可是现场却是一片狼藉,灾民们也是叫苦连连,他看后心底真是好不心酸,此时在拥挤的人潮中,他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忙向着那个身影走去。
“云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你啊?”萧崇过去搭话时,云游天正在帮一位伤者止血,他听到萧崇的声音后,慢慢地抬起头来,随后轻笑道:“不过在这儿见到三王爷,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两人相视而笑。
“爷爷,爷爷,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得撑住啊!”突然他们二人的目光皆被这声慌张的喊叫声吸引住,眼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搂着一位老人家慌张地喊叫着,而那位老人家则半睁着眼睛痛苦地哼叫着。
见此场景,萧崇和云游天都上前去,到他们跟前时,萧崇蹲下身来对着小男孩问道:“小朋友,你爷爷他怎么了?”云游天也蹲下去查看了老人家的伤势,他面色沉重地说道:“他腿上的脓包长了许久了吧!现在已经发炎了,若是再不治疗,可能随时会要了他的性命。”
小男孩一听吓得魂都没有了,他急忙哀求道:“请你们救救我爷爷吧!我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若是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我可怎么办好呢?二位大哥,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云游天皱着眉头指责道:“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快把眼泪鼻涕给我收回去。”可他嘴上虽说着这不饶人的话语,行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他很快和小男孩一起将老人家扶到便于行医的地方去,然后开始为他诊治了。
萧崇刚才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就晃神了,因为云游天的那句话让他想起了他的大哥萧榕,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哭鼻子了,大哥也如同云游天刚才一样指责他,‘真是丢人,身为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轻易地掉眼泪呢?’可是下一瞬大哥又拿来他喜欢的东西来哄他了。
刚才云游天的做法和大哥的简直如出一辙,这让他很是震惊,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世间千千万万人,不同的人有着相同的习惯应该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吧!况且大哥早已不在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自己不该如此胡思乱想才对。
云游天很快为老人家处理了腿上的脓包,其效果立竿见影,老人家的果然精神好多了,可是这人精神一好,话却也多了起来,他哼哼唧唧地说道:“公子真是好人,真是活菩萨啊!不像那帮畜生,只知道压榨我们这些老百姓,却对我们的生死不闻不问啊!”小男孩一脸惊慌地低声叫道:“爷爷,您还是不要说太多了。”
可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收得回去呢?萧崇忙问道:“老人家,您刚才说的那帮人是什么人?”老人家看了萧崇一眼,见他衣着不凡便嗤笑道:“公子您是朝廷派来的吧!我曲某可不和朝廷上的那些走狗多说一句话,您还是什么都别问了吧!”
萧崇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倒是云游天轻描淡写地说道:“老人家您的眼睛可真毒啊!他确实是朝廷中人,不过却不是您口中的‘走狗’,他可是战功赫赫的三王爷啊!您还不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吗?”
老人家一听是三王爷,眼中顿时散发出激动的光芒来,他颤抖地说道:“您,您就是三王爷,您还记得以前您带兵打仗时,部下中有个叫做曲永的人吗?他,他是我儿子,他经常在我面前夸您,夸您英明神武、大公无私,是个大大的好人啊!只可惜,我儿子他……怕是再也无法跟着您了。”
说实在,萧崇带兵打仗,部下成千上万,他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于是他只是笑笑却没有搭话,老人家又接着说道:“可能三王爷根本不认识我儿子,但是没关系,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就足够了,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犯。”萧崇笑道:“无妨,老人家您别放在心上,不过我想问问您刚才所说的那帮‘畜生’指的是什么人?”
老人家叹息道:“还能有谁?就是这儿的知府张之平以及临县的那几个狗知府,他们狼狈为奸,经常欺压百姓,百姓本已是穷苦不已了,偏偏又遇上了此次黄河决堤,若不是决堤,老百姓又何至于落到这般无家可归的地步,可是为何会决堤呢?还不是因为贪官当道,将糊涂朝廷拨来的银子收入自己的囊中,最后草草敷衍了事,将这堤坝修得是形同虚设啊!”
萧崇愤愤不平地说道:“即是如此,你们为何不反抗他呢?”老人家摇头叹息:“反抗?张之平的舅舅乃是当朝二品官员张友林,我们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呢?修建堤坝之时,这张友林还和曹重海一同来过呢!哼,无非也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
曹重海?不就是曹妃的哥哥,萧祁的舅舅吗?萧崇早就听说此人心胸狭窄且贪得无厌,看来此事与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见老人家似乎有些疲惫了,萧崇说道:“老人家您先好好休息下吧!若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来询问您的,您且保重。”
很快夜幕便降临了,萧崇一个人坐在破木柱上想着事情,云游天突然走过去调侃道:“怎么?三王爷在想着家中的娇妻吗?”萧崇这才回过神来,无奈笑道:“云先生您就不要取笑我了。”
云游天坐到他的身边,看着广袤无垠的天空,感慨道:“人,不过是这苍茫世间渺小的一部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为何要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呢?这是三王爷您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所以为何还要苦苦难为自己呢?”
萧崇苦笑:“云先生果然是一语中的,连我心中所想都能一字不差地猜出来,萧崇实在是佩服不已。”云游天大笑起来,说道:“知道我为何能猜出来吗?因为这世间所谓的坏人,他们会有自己各自的目的,或许是贪念,或许是自私,而这好人,他们求的无非是正义和公道,只是正义和公道难以书写,而这贪念却容易滋生,乃至腐烂。”
萧崇听罢,觉得这云游天定不是个寻常之人,也对,能在天地盟那样的帮派中当上大哥,自然不会是普普通通的人物,他对云游天的敬佩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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