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放。”喃喃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伊一一时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叮当猫,你说什么?”
叮当猫没有说话,缓缓地带着伊一舞动起来,伊一在他的带领下,渐渐地进入状态。
“你怎么会找我跳舞?”一曲终了,伊一和叮当猫一起坐到位子上。
“缘分。你看,礼堂里这么多人,就我们两个选择了猫和老鼠。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你不觉得我不像高中生吗?”伊一拿起桌上的果汁喝起来。咦,还挺好喝的,想着又喝了一口。
叮当猫露出了微笑:“如果你是初中部的,我们不是更有缘分!”
“何必一直强调缘分。缘分这东西,只有你相信了才会存在。”
“你不相信缘分吗?”
“至少目前我不信。”伊一说完后站了起来,“我走了。”
“不多留一会吗?”叮当猫一手抓住伊一,恳切地挽留着。
“就一晚上,有意义吗?”伊一痛苦地甩开他的手,“老鼠爱上猫,终究会被伤害。”
叮当猫浑身一震,伊一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礼堂。
“半小时后,我在学校树林里等你!”天琪拿着叮当猫的面具,对着已经走远的伊一大喊。伊一停顿了一下,天琪知道她听见了。
消失了许久的露露从身后闪出来:“没好好谈吗?”
天琪苦笑着摇摇头:“她恐怕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低头看看面具:“猫与老鼠,真的只能伤害吗?”
“如果半小时后她不来呢?”
天琪低下头,从衣服里拿出玻璃筷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拿着她的一双玻璃筷子回香港去。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过来的。”
去还是不去,伊一犹豫了好久。去,他明天还是会走;不去,自己会遗憾吧。
其实一进入礼堂,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露露的眨眼消失,更让她相信这是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可是,即使知道是阴谋,她还是迈不开脚步离去。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已经沉沦了。
老鼠与猫?想想也是露露的杰作。只是,老鼠与猫从来是天敌。
夜有点深了,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伊一已经走到校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迈开下一步。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去吧,至少当面讲清楚了,自己也不会留下遗憾。现在还小,一切还可以忘掉重组不是吗?伊一没有信心的说服着自己,最终心里的渴望还是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身心。伊一毅然转过头来。
“哎,同学,你认识初三(3)班的伊一吗?”门卫老爷爷在接听了一个电话后,马上出门叫人。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伊一傻傻地在那自言自语。
“我就是,爷爷,怎么啦?”伊一诧异不已地看着冲出来的门卫。
“你是伊一?你家里来电话了,快来接一下!”
伊一走进了传达室,伊一不会想到,走进之后,迎接她的是她生命里最噩梦的噩梦。
“伊一,你爸爸出车祸了。”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哭腔。
伊一心里一紧,在问明了医院后,扔下电话就跑了,只剩下门卫老爷爷的喊叫声。可是伊一什么都不顾了。爸爸,我最爱的爸爸,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北风呼呼地刮,刮在伊一脸上;雪花大片的飘,飘在伊一身上。可是,伊一浑然不觉,死命地向医院跑去。黑亮的空中,只看到一个廋小的身影在奔跑。前面的路还很长,伊一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同样的北风,同样的雪花,密林中的身影渐渐僵硬起来。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琪!”茱莉亚的哭声划破云霄,响彻夜空。当看到身上铺满雪花的天琪时,茱莉亚心疼而疯狂地扑了上去:“天琪,你在干嘛?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这样会冻僵的。”
天琪毫无所觉,他感到出离的愤怒与悲伤。来一下,真的那么艰难吗?或者,我是一只傻猫,一只被老鼠捉弄地团团转的傻猫。
天琪僵硬地拿起在手里握了许久的玻璃筷子,赌气般地扔到旁边的雪地里。复又想起什么,疯狂地把它找回来,捧在怀里久久不能放手。
一边的茱莉亚只是哭泣着,她想,到了香港,天琪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天琪的。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我们回去,天琪!”茱莉亚扶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天琪,向校门口迈去。
“他怎么了?”热心的门卫老爷爷看到落寞而悲伤的天琪出来的时候,也不知不觉的被感染了。
“没事!”茱莉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扶着天琪管自己走了。
“今天晚上怎么了,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刚才那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扔了电话就跑,现在这个高高大大的女生粗声粗气的没礼貌。”老爷爷管自己唠叨着,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亭子里去。
远去的两人并没有留意,随后而来的露露却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跑到门卫亭里去了:“爷爷,扔电话的女生是不是围着白色的围巾,然后留着短发。”
“是啊,难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一接电话,脸色马上就变了。”
“那爷爷,你知道她的名字吗?”露露心中越来越不安。
“好像叫什么来着,对了,一一。我一开始还觉得奇怪,怎么还有人叫一一的?”
果真出事了,露露后来没有听到老爷爷在讲什么。只是觉得,伊一家出事了。
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尖锐。
“孩子,有什么急事吗?”出租车里的主人下车后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伊一,“让叔叔送你过去吧。天黑路滑,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出租车继续前进,只不过这次有了明确的方向,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平稳地加快。
雪花落得欢快,丝毫不顾及人间所散发的弥漫在空中的浓浓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