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总算是把王氏给除去了，我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湛儿我已经交给了吴婕妤养着，毕竟他是敌人的孩子，我心里也厌恶得很。宛陵若是泉下有知，她应该也会感到快慰吧！如今一来，便只差张源一人了。我深刻地懂得，宛陵的死，其他人终究只是推波助澜者，真正的罪魁祸首，当属张源无疑。
可是张源毕竟是朝中重臣，我身在后宫，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终究还是费力些，如此看来，不知张源这人我何时能将其除去了。
这几个月很忙碌，一面是因为王氏的事，一面是因为我怀着孩子，事事都比以前要讲究得多，所以我也暂时忘却了赵恒，那个当初不惜以离开来反抗我的“哥哥”。
当赵恒带着陆琴和陆槿一起来长歌殿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赵恒好像并不是意气用事才做了这个决定，相反，他很坚定，根本不理会我的劝阻。
大殿之上，气氛压抑极了，赵恒静静地凝视着我，而陆琴和陆槿，则是很懂事地将头低了下去，不看我们二人。
“皇后娘娘，今日我们来，是来同皇后娘娘告别的。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边关了，这一去，恐怕要几年之后才能回来，皇后娘娘莫要牵挂。”赵恒施礼一拜，语气不咸不淡。
听完我只觉胸中有些气闷：“莫牵挂？哥哥这话说来简单，妹妹又如何做得出来？难道在哥哥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么？”我苦涩一笑，“哥哥去了苦寒的边关，妹妹却能毫不牵挂，试问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妹妹？”
“皇后的心意臣都懂，只是臣也有自己的想法，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闻言我苦笑：“都懂？你真的懂为什么我会让你娶陛下的妹妹么？我不是想控制你，我只是想让哥哥不要活得如履薄冰而已。当初哥哥给过的恩情妹妹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报答哥哥，哥哥你，真的懂我的心意么？”
剩下那二人不知能否听得懂我们两人的对话，不过此刻我已经没了那么多忌讳，边关那么苦，缺医少药，吃不好穿不暖，赵恒一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我还是想劝劝他，让他留下来。
“臣曾经说过，臣爱上了一个一生都无法相守的女子，既然这一世的遗憾已经铸成，那就退而求其次，让臣去磨砺磨砺，将来别让公主受了委屈就好。”赵恒淡淡开口，语气里已经没了当日的愤懑。
听完我笑了：“那哥哥的意思是，将来同意娶公主了？”
赵恒点点头，脸色却依旧冷淡：“是，若是公主能等得了三年，便等，待臣归来自会娶她；若她急着嫁人，那便另觅良婿吧！臣没有异议。”
“你真的这么急着要离开么？不再等等了？”
“臣心意已决，再等也是无益。如今王氏祸患已除，臣也可以专心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唇边漾出一抹苦笑，我用手抚着小腹，感受着那个已经有八个月大的孩子：“我怀孕了，哥哥不等我生下孩子之后看看孩子再走吗？毕竟……毕竟你是他的舅舅啊！”
听罢他朗声一笑，用手狠狠地握住我的双肩：“伊还，恭喜你了，事到如今，这后宫中，你终于是最大的赢家了。”明明是这样令人开心的事，可他的眼里所流露出的，却是苦涩的光芒。
他这样的一句话让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反复思索，这话好像根本就不是祝贺，而是讽刺。
难道他以为我是为了称霸后宫？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给宛陵和自己报仇而已，可是为什么在他眼里，却变成了争名逐利？
努力地咽下心头的苦涩，我看向剩下那两个人。
“你们怎么办？”我朝他们淡淡开口。
“小的会随赵大人一同前往边境，好好照顾赵大人。”陆槿先开了口。
“你呢？”我又看向了陆琴。
闻言陆琴开了口，语气一如既往的胆怯：“奴婢也跟着赵大人和哥哥去边境，陆琴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全都去世了，是哥哥好不容易将我抚养成人的。陆琴对哥哥感激不尽，所以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听罢我心中有些感慨。这大殿之上，有四个人，其实也不过是两对兄妹罢了。看看他们二人，再反观我们，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既然哥哥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妹妹便不再强留了。只是哥哥若是方便之事还是多给妹妹来些信才好，妹妹久居深宫，若是没有亲人的来信，妹妹心里会觉得不踏实。”沉默了半晌，我终是说出了这番话。
“好，若是得空，臣定会向皇后娘娘报平安。”说罢，他朝我施过一礼，便走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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