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采儿,妹妹又怎么能编出这么一个让人感动的故事?”
“什么让人感动的故事,你在说什么?!”南宫若翎柳眉紧蹙,急声说道:“你快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姐姐的样子,好像有些事情还被蒙在鼓里?”萧无双迟疑地看着南宫若翎,缓声说道:“难道姐姐不知道,采儿已经死了?”
“采儿……采儿死、死了?”南宫若翎身体微颤,痴痴地看着萧无双,“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萧无双冷然一笑,“怎么就不可能了?”
“因为采儿回乡下探亲了,她的乡下是象城里的一个村落……什么采儿已经死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南宫若翎回想起皇甫晏阳的那番话,他是这么对她说的,他们都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想,采儿不在宫中的原因是因为她去探亲了,过一个月她就会回来的,她们两姐妹还有二十余日就能团聚了!
“采儿回乡下探亲了?”萧无双轻蔑地看着南宫若翎,懒声说道:“所以说姐姐就是好骗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不会动脑思考么?”
萧无双顿了顿,正色说道:“采儿早在一月前就死了,就是姐姐被刺客捉走的那天。”
“不可能……”南宫若翎双眼空灵地看着萧无双,“你是在骗我的,采儿不可能死了。”
“采儿真的死了,是被七王爷亲手杀死的。”萧无双嘴角微扬,饶有兴味地看着南宫若翎,“其实采儿很机灵,可惜就是太死板了,做人不懂变通。无双有给机会她的,可是她不懂得把握。既然不为我用,那留她于世上也只是一个祸害。既是如此,那为何不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不可能,我不信……”南宫若翎闭上眼,大声喊道:“萧无双,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姐姐,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还是得面对这事实啊。”萧无双顿了顿,柔声说道:“那时采儿竟发现了你我藏身的马车,还发现了七王爷就是那名刺客,她妄想将你我带走。”
萧无双瞥了一眼南宫若翎,继续说道:“可惜她不知道我的用意啊,所以错过了救你的机会,她临死前还一直为此而懊悔呢。姐姐与采儿的感情那么好,真是让妹妹颇为妒忌啊。”
“萧无双……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南宫若翎咬破了嘴唇,那妖红鲜血染红了她原本苍白无比的的嘴唇。
“不行,无双偏要说。”萧无双双目微收,正色说道:“采儿不肯出卖你,临死前还想护着你,而且她还胆敢出言侮辱我!既然她那么不识时务,那我也只好杀了她。”
萧无双顿了顿,厉声说道:“其实这不能怪我,这一切都要怪姐姐。如果采儿不是姐姐的妹妹,那她就不会受此一劫了!”
“是我的错?”南宫若翎目光呆滞地看着萧无双,“真的是我的错?”
“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萧无双字字铿锵有力,让人无可置疑。
“但是……”南宫若翎想反驳,可却被萧无双的厉声喝止。
“姐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但凡与你亲近的人都因你而受伤?”萧无双的话温柔似水,而正因这如水般柔意,南宫若翎的神智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清了。
“与我亲近的人……”
南宫若翎回想起南宫曜等人,她想起那些一一因自己或死或伤的人。的确如萧无双所说,他们会受伤、会死去,统统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南宫若翎想,这一点她不是早已发现了么,对啊,她早已发现了,她早已发现自己是一个不祥人。只是她还想装作忘记,还想对此视而不见,还不想为此承担责任!
“我……我是罪魁祸首……我真的是罪魁祸首……”南宫若翎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萧无双的话,宛如木偶娃娃一般。
“不错,姐姐懂得认错就好了。”萧无双点了点头,从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姐姐,既然你知道错了,你是不是该一死以谢天下?”
匕首的寒光里映出了萧无双那妖冶的笑容,那胜利的笑容。萧无双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会如此顺利,真的如那人所说的顺利。
萧无双虽然很好奇那人为何会如此神通,她也曾为此调查了很多,也曾想从送信人的口中探得口风,却还是一筹莫展。别说了解那人,就连那人是男是女,她都没能调查到。
起初,此人赠给她毒香囊,萧无双迟疑了,她不知道该要与否,也不知道可靠与否。但是那时萧无双只一心想杀死南宫若翎,所以也不顾那么多,就将这香囊送去。反正有用与否,于萧无双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之后,当萧无双知道南宫若翎真的病倒,她便开始对那人有了信心。而刺杀南宫若翎一事,也是那人帮了她许多才能成事。
而现在,那人又教自己用言灵使南宫若翎自己自尽。当萧无双听到此法时,是疑虑重重。但当萧无双看到那信中提到自己不被宠幸的原因,竟是与南宫若翎的“姐妹情谊”之时,她的心就开始变得不理智了。所以萧无双今日就照那人所教的方法,一步一步将南宫若翎推入深渊,最后逼她自己自尽。
虽然萧无双知道其中定是内有乾坤,但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只要她能完成她的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南宫若翎呆呆地接过匕首,然后愣愣地望着那尖峰,半天没有自尽的意思。
“姐姐?”萧无双不耐烦地看着南宫若翎,缓声说道:“姐姐,你还在等什么,快点自尽啊!”
萧无双着实不耐烦了,她真的想从南宫若翎手中抢过匕首给她一刀。但是那人却说一定要让南宫若翎自尽,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虽然萧无双不知那人就是是在做何打算,她甚至不明白在只有她们两人存在的央华宫里,南宫若翎自尽与否,又有谁能知道?
但是失去一切理智的萧无双已经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只想快点将南宫若翎杀死,然后重得皇甫晏阳的宠幸。因为那人曾告诉她,只要南宫若翎一死,皇甫晏阳就会再次专宠于她。皇甫晏阳从此不再夜夜留宿花满楼,更不会册封歌白月为妃。
至此之后,她就可以宠冠六宫,从此成为皇甫晏阳的皇后,母仪天下,获得无上的权力与皇甫晏阳的爱!
这一切,都是那人与她说的,那个自称为幻的人。
“自尽?”南宫若翎抬眼看着萧无双,眼里恢复了一丝神采,“为什么我要自尽?”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么?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应该以死谢罪么?!”萧无双惊讶地看着南宫若翎,因为这一切均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我要这么觉得?”南宫若翎摇了摇头,玉手一挥,将匕首扔在地上,“我不会自尽的,不会的!”
虽然南宫若翎曾想过以死逃避这一切,但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改变,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死去而重来。
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祥人。但是,她确实是爹娘的女儿,众人的姐姐。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这对他们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