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晏阳知道南宫若翎的性子,就算自己对她说了不许离开灵凤宫半步,若萧无双再三邀请,她最后还是会顺了萧无双的意思。
所以他需要柳氏。
虽说灵凤宫不是铁壁铜墙,但总比在外安全得多,而且也方便他暗中派人保护她。
“皇上为皇后想得如此周到,臣斗胆替皇后叩谢圣恩。”
南宫曜看到皇甫晏阳如此疼爱怜惜自己的女儿,心里放心了许多。可另一方面,却有些不安。
“左丞相请起。我适才说了,皇后是朕的知己,朕定会护她周全。”
皇甫晏阳依旧平静如水,可内心却难免有些惆怅。
“朕让左丞相来此,还有一句话想对左丞相说。”
“皇上请说。”
“多谢你陪在父皇身边许多年,一直尽忠于他。”
皇甫晏阳闭上眼睛,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多加思量,怎会看不出南宫曜说那句“皇上时日无多”的异常。
“先皇于微臣不仅是君,而且还是生死之交。只是微臣到最后还是帮不了先皇,还是让这场悲剧发生。”南宫曜看到皇甫晏阳如今能接受这个事实,并重新振作,心里大感安慰。
彻,这场赌局你赌胜了。
“这一切怪不得你。”他心下叹气。
“先皇一直觉得有愧于德容皇后与皇上,如今先皇在天上得知皇上解开多年的心结,心里一定很欣慰,皇上也勿要自责愧疚。”
“朕明白。”皇甫晏阳望向阁外,眸中充满了柔情,“但愿父皇与母后能在天上相聚。”
“一定会的。”南宫曜看着皇甫晏阳的背影,突然从容跪地,行跪拜之礼,正色说道:“臣南宫曜,定会誓死追随皇上,好好辅助皇上!”
“南宫爱卿请起,朕当然知道你的心意。”
“皇上,微臣有一事还望皇上告知。”南宫曜抬头看皇甫晏阳颔首,缓声说道:“臣适才为皇后把脉,发现皇后脉络混乱,气息紊乱,阴阳二气不得和顺。臣斗胆请皇上告知微臣娘娘究竟是身患何病?”
“你懂医理?”皇甫晏阳疑惑地看向南宫曜,他从不知道南宫曜竟会医术。
“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南宫曜顿了顿,“娘娘身上的病,究竟是?”
“朕不懂医理,但听刘太医所言,皇后应是久有抑郁,加之风寒入体、伤津伤骨,如今更是中了慢毒,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而且一旦伤神动怒,便会昏阙病重。”皇甫晏阳摇了摇头,眼神略为忧伤。
“唉,这都是臣的错。”南宫曜摇了摇头,脸上充满黯然与悲伤,“臣很早以前便发觉娘娘有心结,臣本以为只要多宠爱娘娘,娘娘的心结便会慢慢消失。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南宫曜想补偿她,想保护她,但却又一再伤害她,一再牺牲她。
他也是千万个不愿,只是面对种种,他无法不做出这些决定。
“南宫爱卿既然早知皇后心有抑郁,那定是对此病有所了解,你可想到有什么方法能让皇后尽早痊愈?”皇甫晏阳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期待地看着南宫曜。
“心病乃最难医治的病,而如今皇后早非只有心病所累,还有顽疾困身。莫说痊愈,娘娘能醒来,已实属不易。刘太医的医术定是高超,但若想让娘娘痊愈,如今实乃难以登天。除非……”南宫曜闭上眼,轻轻叹了一气,“普天之下,除了臣的师兄,应无人能治娘娘的病。”
“你的师兄是何许人也?”皇甫晏阳剑眉微蹙,他听南宫曜的语气,便知道此人定非寻常人。
“若要说臣的师兄是何人,那便说来话长……”南宫曜轻叹一声,把自己年少拜师学艺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皇甫晏阳。而皇甫晏阳这时才发现,原来南宫曜少时,曾独自拜师修行,与父皇分隔数年。
半个时辰后。
“……自此,臣的师兄便隐世山林,不问世事,一心醉医。”南宫曜叹了一气,“只是当真可惜了他的惊世之才。”
“左丞相可知他如今隐世何处?”
皇甫晏阳对南宫曜师兄的遭遇没有任何的兴趣,因为他只在意如何寻得此人。
“臣与师兄虽有交情,但师兄素来独来独往,所以臣也不清楚。但坊间曾有传言,他就在洛城群山之间隐居。”南宫曜无奈地摇了摇头,“且不说是否能找到师兄,就算找到他,以师兄的性情,多半不肯替娘娘治病。”
“不肯?”皇甫晏阳疑惑地看着南宫曜,“他不是你师兄么?还是说,你们两人感情不好?”
“臣与师兄并非关系恶劣……”南宫曜摇了摇头,“只是师兄有自己的原则,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南宫曜深知他师兄的性情,就算他与南宫若翎有数面之缘,就算有当朝天子的命令,他也会选择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会替南宫若翎治病。
“哼,就算他不肯……”皇甫晏阳嘴角微扬,冷冷一笑,“朕也会让他乖乖颔首。”皇甫晏阳的笑里带了几分杀意。
“师兄的剑术于臣来说是望尘莫及,实在是少有的高人。臣自知皇上剑术造诣亦是极高,但若与师兄比试,却还是胜负难料啊。”
南宫曜虽心知皇甫晏阳的剑术已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但自己师兄的剑术,恐怕是在他之上。
毕竟那个男人,十一岁便能孤身一人血洗黑风寨,十二岁便能打败师傅提前出师。而如今他的剑术究竟有多高,南宫曜猜不到,也不敢想象。
“哦?能得南宫爱卿如此盛赞的人,朕倒要看看他的剑术究竟是如何登峰造极。”皇甫晏阳收起了嘴角的冷意,正色说道:“他姓甚名何?”
“公孙燚.”
“公孙燚么?”皇甫晏阳眸里的闪烁着异样的光亮,语中带有一丝期待,“好显赫的姓氏,好霸气的名字。待朕从泰山归来,就算把整个皇甫国翻转,朕也得把此人找出来!”
“是……”
南宫曜看着皇甫晏阳那运筹帷幄的神情,心里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担心皇甫晏阳因为对自己的剑术太过自信,轻视了公孙燚.若真是如此,那皇甫晏阳定会败在师兄的剑下,而师兄,也很可能会失手杀了他,就像那年他失手杀了师傅一样。
次日午时,凝香宫中,“两位妹妹,可知道昨日柳夫人留宿宫中?”
萧无双的眼中参杂着复杂与困惑,因为她猜不透皇甫晏阳把柳氏留宿宫中,目的是否真的只有一个?
“留宿于醉月阁,听说要住上一段时日。”左玉莹手里端着茶杯,气定神闲地回答着萧无双的问题。
“左宝林的消息也真灵通。”萧无双浅浅一笑,心思百转千回,“你们认为,皇上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就是皇上为博红颜一笑么?”左玉莹无奈一笑,眼里充满妒火,说这话的时候醋味十足。
“萧贵妃是想说,原因不止这个吧?”柳嫣儿说道。
“柳御女想到什么了?”萧贵妃凝神看着柳嫣儿,她知道要除去左玉莹很简单,但除去柳嫣儿,眼下看来则要费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