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宗主广场,数千修士皆是无言。这一场宗门互弈完全是一场屠杀,只是过了半个时辰,留仙境便是被抹去了一个宗门。虽然水仙宗山门还在,或许还有些许底蕴,但是宗主身陨,则大厦必倾。
既然众人皆是沉默,方天也不深究,想必此番震慑自有其效果。于是就打破了这全场的平静:“老夫今日如此作为,定然是要给在座各位一个解释。”
“我宗并无欺凌其他宗门之意,老夫与那李道一也是并无私怨。只因前段时间我宗出外历练的弟子遭到水仙宗的针对性掩杀。若是我宗弟子自身技不如人,力不抵祸,老夫且不去追究。只是水仙宗如此作为,先后猎杀我宗弟子十数人,必然要尝其恶果。”
“穗宗大义无理可讲,若是说水仙宗多数弟子皆是无辜,这些冤魂由我背负。老夫年岁过千,吾之功过他人可随意取鉴,我不去辩驳。只是若然牵扯到了我穗宗子弟,老夫这身残躯定将献身来安定我穗宗。”
说罢,方天便又是换回他那看起来极为令人亲切的微笑,看着那几大宗和几大家族的人。
此番话语看似用以解释方天今日所为,实则又是再次的威胁和震慑。在座之人无不是老练之辈,方天话语间的意思早已明了:莫要动我穗宗,否则水仙宗便是前车之鉴。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那皇帝雪弘和剑痴两拨人略显轻松。剑痴本就与方天有旧,两人之间切磋谈剑,已是至交。而雪弘那边,自己的皇妹就是这穗宗柔剑门的掌门,同时身旁的黄大统军又是缘剑门掌门黄恨的同胞兄弟,此间渊源交集自然令得他与穗宗站在同一阵线。
作为这留仙境人皇,看到这样的事态,自然要有所表示,雪弘当即便朗声道:“今日之事,方宗主无需挂怀,这剑修一路,本就坎坷,宗门之间的恩怨有其结,必然要有所解。水仙宗今日遭灭,也无可厚非。”
看到皇帝已然表态,其他各大势力也是纷纷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毕竟方天的实力已然震慑人心,那一指分秒之内灭杀寻剑境强者已然令得这些人内心惊惧。
其中那君家率先便是要与穗宗交好,只见君家家主君岳朗声道:“方宗主今日风采,让吾等众人皆是感叹剑修之路浩渺。也让我庆幸将义儿和若璃送入了穗宗,有了穗宗的照拂,想必我这两个小儿此后修途顺畅,可臻远境。”
这般话语,轻描淡写之间便是与穗宗拉近了关系,同时这君岳也是奸猾,故意朗声放言。如此这君家在留仙境之内当可顺风顺水。
方天听得此言,心中自然明白其中含义,也不去戳穿。既然君家有子嗣进了穗宗,让其稍微借势一番又如何。于是就回答道:“君家长言过了,君家老家长与我宗本就有故,既然有子嗣进了我穗宗,老夫定然安保他们的修炼一途。”
“晚辈惶恐,且在此多谢方宗主了。”说罢,君岳便带着君家的人,回了自己的坐席之处。这番作态引得其他几个家族之人纷纷侧目,暗道以后这君家不好惹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言行,站在王权身边的君义当即撇了撇嘴,轻声道:“老家伙还是这么坏。”
听到君义这般称呼家长,王权也是轻笑了一声:“小子,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你父亲当家的难处了。”
宗门势力之间的客套话说完了,那些外来观礼的众人也重新回到了席位,今日穗宗所行之事算是了结了。接下来就要由方天真正来举行这入宗大祭了。
“此次升抬穗宗,老夫用李道一缘剑作为核心之柱,再配合水仙宗四十九个弟子的缘剑作为分柱,从而升抬我穗宗根基。其余所缴之缘剑放入剑阁供我宗弟子以后借缘之用。”方天言语间已然临空踏虚,缓缓得浮到了那剑荒之顶。
台下言离却是疑惑,第一次听到借缘一说,便忍不住开口问起了郎虹:“师父,宗主所说的借缘是怎么回事?”
郎虹未免不行恭敬之态,低头小声回答道:“剑修和人一样都是会死亡的,有些是境界难以突破,老去而死,有些是遭到他杀。如此,他们所遗留下来的缘剑便是无主了。同样,有些剑修因其修途坎坷,可能会在一些生死大劫中失去缘剑,缘剑破碎,如何修行?此时便要借缘。那些无主的缘剑就是选择了,失去缘剑的修士找到符合自己脾性和修炼法诀的无主缘剑便可以进行借缘,从而再续修行之路。其中多有讲究,日后为师会为你们详细说到。且先看宗主举行这入宗祭。”
听郎虹解释完毕,言离已然解惑,于是便专心观摩起宗主如何升抬穗宗根基了。
晴空之下,方天双手微抬,那五十柄缘剑也是升空而起,以那李道一的缘剑为中心开始慢慢旋转起来。方天衣袍飘扬,随后又是一柄短刀出现在他手中。
只见方天右手持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腕深深一划,鲜血顿时汩汩流出。这些鲜血也是正好落到了那巨剑剑荒的剑柄之上,随后一声剑鸣突然就响彻了天地。此鸣并不尖厉,反而令人听起来感觉颇为厚重敦实。于是剑荒开始微微震动,好似这鲜血唤醒了这柄沉睡已久的巨剑。
不过这剑荒也只是稍稍震动而已,并未被御起。时间渐渐流逝,方天手腕之上所流出的鲜血也是落下的最后一滴。就在这最后一滴鲜血落在那剑柄之上时,剑荒的剑身上开始浮现出一朵朵的纹印。这些纹印形态不一,其中散发出一阵古旧之意,让得在场众人仿佛置身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