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千阶,使得众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登顶之时,已然傍晚。
磐虎几人看着眼前疲累的少年们,眼中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回想当初自身登宗之时的狼狈,也是一阵唏嘘。赵阙一众少年除了兰晓晓之外,皆是性情坚忍,虽然肉身已经筋疲力竭,脸上却不曾有任何不满和娇嗔之色。兰晓晓则生性跳脱,途中几次停顿休息都是因为这个丫头的强烈要求,惹得磐虎几人苦笑摇头。
赵阙和薛兰二人途中也是紧锁眉头,大汗淋漓,相互扶持登阶。
唯有言离和君义二人颇为奇特,二人一路上并没有三言两语,却好似商量好了一样并肩而行,登阶的步调都是一致,虽然也是大汗淋漓,但是脸上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倒好像履行平地。两人的异常也时不时惹来磐虎几人的审视,当然这份审视中多半是带着赞赏和惊讶。君若璃则似乎有些轻身的功底,和其他人比起来轻松不少。
“既已登顶,便带你们去找王师兄,让其为你们安排临时的住处,他负责所有新晋弟子的起居之务。你们几人切忌轻佻,定要礼尊王师兄。咳···”话毕,磐虎干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另外几位师兄师姐也是面色异常.
赵阙薛兰几个年纪稍长的当即便露出了疑惑的神态,却也不去深究,想必王师兄性情独特吧。
衬着月光,少年一行也能看到宗门大殿的轮廓和殿前广场的恢弘气势,特别是那一柄巨剑,近看更是让人心生剑意。路过剑台,磐虎几人目露庄严之色。“此为剑台,宗主曾言,剑荒伫此台,则穗宗剑意不绝,宗门气长。”张吉为少年几人解释道。
此番话语晦涩,听得赵阙几人心生肃穆,言离却是一副思索神态,其旁的君义则看向言离,两人相视一笑。
宗门路广径深,许久之后磐虎才将众人带到新晋弟子的临时宿处。
叩门三响,雨媚儿小心翼翼道:“王师兄,我与师兄众人已将此次试缘天几位新晋弟子带到,烦请为其几人安排住处。”
片刻过后,木门突然无风大敞,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磐虎几人还好,只得摇头苦笑。赵阙等几位少年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这炙热的气息将这几位少年压得喘不过气来。
所幸这股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少年几人惊魂未定的深色,磐虎也是暗叹一声,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
雨媚儿当即悻悻道:“王师兄,既然弟子已经带到,我等几人就先告辞回去修炼了。他日有空定前来拜访师兄。”话语中带着几分溜之大吉的味道令人颇为莞尔。
说罢,磐虎几人就欲离开。“慢着,雨师妹。许久未见,今日前来却不与王师兄好生叙旧一番,难不成不曾喜欢你王师兄了。”话还没有说完,众人便发现一名男子已经在了雨媚儿的面前。雨媚儿和磐虎几人瞬间停住了脚步,若是仔细观察,分明看到了几人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额,师兄言重了,媚儿岂会不曾想念王师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几人就不打扰王师兄修行了。”雨媚儿也是面露苦色道。
少年几人看向这位王师兄,此人一身青衣,青色长发随意散落,面若刀削,眉似笔锋,瞳纳星光,虽然有点不修边幅,比如是赤脚出门,但是也不失俊朗。为什么雨媚儿几人好像恨不得绕着走。
“师妹如此为我着想,我甚是感动,既然如此,我作为师兄,更应为师妹的修行排疑解惑。师妹可愿留下与师兄促膝长谈,论剑谈道?”
“师兄,媚儿...”看到雨媚儿面带窘迫,旁边的许师兄连忙解围道:“王师兄,此番下山收录弟子,我恰好路过了酒城,知晓师兄喜酒,特意为师兄带了两坛上好的焚酒,还望师兄收下。”
“此酒,哈哈,那师兄我就笑纳了,如此,你们几人就回去吧,切莫耽误了修行。”“是!师兄。”雨媚儿几人如获大赦般连忙离开了这王师兄的住处,让几名少年都是看的愣住了片刻,这王师兄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师兄师姐几人如此畏惧。
拂袖转身,这位王师兄的目光并没有转向几位少年,反而看向几人手中所持的剑器。看到兰晓晓之剑时轻咦了一声,眼瞳之中闪过一刹的柔和。
“小丫头,这剑乃是你试缘天中取得?”王师兄略带鼻音的声色让人听来倒是偏向于柔和温婉,但是转念想到这位师兄让得媚儿师姐等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兰晓晓便怯生生得道:“师兄,这确是晓晓试缘天中取得,剑名缎雪。”说罢便握了握手中之剑,一直被王师兄盯着手中之物令这丫头颇为紧张。
“缎雪么?皑雪覆剑,缎延其白。果真是名如其剑。不,是剑写其名。”王师兄此番话令人捉摸不透,几位少年也不敢深究。只想着这王师兄到底会如何对待自己。
看完几柄剑,王师兄也是神色变换,随后暗叹一声,招呼众人道:“好了,随我进门,这是你等新晋弟子的临时住所,一切从简,等到其他同门试缘天之行归来之后,所有新进弟子问了心,响了剑,叩了师,我会安排你们到你们各自的居所。此时月圆,风景独好,来,男的陪我喝酒,女的温酒研墨。”
“啊?”几位少年几乎异口同声道。先不说少年几人年纪尚小不曾饮酒,这温酒研墨也不算难,君若璃出自名门自然耳濡目染。但此时已入夜,这喝酒赏景也就算了,难不成这王师兄还要对酒当歌,来作诗一首?
这王师兄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时也唯有遵从。虽说遵从,但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赵阙面带为难但还是嘴上应诺,言离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君义最是跳脱,这王师兄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震慑力。
只听君义当即道:“本少现在没有心情喝酒,师兄还请您独享其醇了。”话还未完,一股炙热瞬间在空气中爆裂开,几位少年都是发丝飘舞,再看君义,此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柄剑。
这柄剑通体赤红,剑身双刃修长,却没有剑尖,其上的赤红光晕仿若流火,使得赵阙几人惊惧不已,脸上的抗拒之色也是因此少了不少。果然,这王师兄性情古怪,无法揣度,还是顺其意而行才算妥当,赵阙心中暗道。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得众人瞪大了眼睛。“说不喝就不喝,可敢杀我!”那漆黑如墨的眼瞳在这星夜之下,仿佛连月光都要吞噬进去,就这样紧盯着王师兄的双眼,整个画面诡异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