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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割裂的“黑”与“白”(1)

南北战争以北方胜利告终,但这不代表天下太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黑人并未获得与白人一样的平等地位,真正的平等仍需要有志之士的努力。

首当其冲的问题是,黑人离开了种植园,获得自由,但他们没有生产资料,没有土地:空有一身力气是不能喂饱肚子的。而白人奴隶主虽然占有大片的土地,但光靠他们自己显然也是无法耕种的。于是佃农制在南方开始兴起,许多白人将自己的土地切割成块,租给黑人耕种,后者每年都要向前者缴纳一定的租金,这租金可以是粮食也可以是现金。

由于黑人地位上升,开始参加竞选,在社会上的活动范围也大幅增加,所以有些白人认为黑人抢走了他们的饭碗,因此黑人与白人之间的对抗在某种程度上较内战之前更加严重。白人迟迟不肯给黑人以平等待遇,这遭到了黑人的抗议,布克·T·华盛顿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黑人斗士。

南部民主改革

1867年3月,南方各州开始按照激进派重建纲领中的规定实行军管制度,但是之后南部地区爆发了一些针对重建纲领的动乱,军管当局不得不进行镇压,保证纲领的顺利实施。为了让黑人有机会参加选民登记、投票,军区延长了选民登记和选举期限,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

在1867年10月,选民登记程序完成,根据最后的统计显示,白人选民人数在66万,黑人选民人数达到了70万。在南部的亚拉巴马、密西西比、路易斯安娜、南卡罗来纳、佛罗里达等州,黑人选民积极投身到选举投票当中。

有很多黑人被选入制宪代表大会,参加建立州政府的工作。但是大多数州的黑人代表只占少数,占最多的是南卡罗来纳州,占到了61%,其次是路易斯安那,占到了大约50%。

到了1868年5月,南部各州除了德克萨斯州其余都已经完成了制定宪法的工作。各个州的新宪法秉承了激进派重建纲领和联邦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的精神,一方面肯定了黑人的选举权和参政权,另一方面剥夺了在内战中南部叛乱分子的被选举权和参政权。有的州还扩大了妇女的权力,实现了义务教育制度,并且建立了民兵组织,在各个方面促进了战后重建的进程。各个新成立州政府开始重视和维护资产阶级私有制,没收了种植园主的大地产,但是并没有将这些地产分拨给农民,不过联邦的这一决定仍不失为民主进程的一次飞跃。

到了1869年年末,南部十个州选举出了州议会、政府官员和参加国会的参、众议员,各个州政府也相继宣告成立。后来在批准了州宪法和联邦宪法地十四、十五条修正案之后,来自南方各州的参、众议员相继被接纳入国会,到了1870年3月,南方各州恢复了在国会中的正常关系和平等地位。统一的联邦再一次形成。

在南部各州的政府相继成立之后,关于政治、经济、社会各个方面的民主改革便提上了日程。

第一,保证黑人享有平等的权力,实现政治的民主化。根据各州新颁布的州宪法,剥削黑人的“黑人法典”被废除,颁布了“公民权利法”,这等于承认了黑人居民和其他肤色居民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力。各地还建立了陪审制度和巡回法庭,通过改革地方的政治和司法制度,承认和保护黑人的参政权和陪审权。不过,虽然黑人的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放,但是州政府中的绝大权力还是掌握在白人手中,各州所指定的民权法案也没有切实地展开,种族歧视的现象依然十分严峻。

第二,土地改革和税制改革。南部一些州在原有基础上开始了有限地土地改革,例如南卡罗来纳,在1868年到1869年之间,该州的议会通过议案,成立了土地委员会,采用公款购地的方式,在买完土地之后,分成二十五英亩到一百英亩的小块土地,用非常低廉的价格卖给没有土地的白人和黑人,这一方案的专项基金为五十万美元。到了1871年的时候,南卡罗来纳州因此成立的农场就多大2000个。

南方各个州因为要进行土地改革和民主改革,便由此衍生了税制改革。内战之前,南方的州政府对种植园主所征收的土地税费非常少,一个北方中等工商业者所要缴纳的税费大约是南方种植园主的五倍到六倍,进行了税制改革之后,两者税费缴纳水平趋于平衡,而下层贫民的纳税义务甚至被免除。

南卡罗来纳每英亩所征收的土地税已经从内战时候的十五美分上涨到了十五美元,到了1870年,南方的十一个州的纳税财产总值还不到1860年的一半,但是所缴纳的税款已经是1860年的四倍。

许多种植园主因为缴纳不完赋税,不得不低价出卖土地或者将土地充公,这造成了土地价格急剧下降,跌幅达到了50%到70%。这些土地有一部分出让给了黑人,这就形成了早期的黑人小农。

第三、对工商业进行奖励、扶植,资助铁路,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密西西比州为了支持此项政策,颁布了数百份公司特许状,还专门设立法案规定:一些工商企业的利润如果不足4%的话,将给予免除税费的优惠。政府对铁路的投资也是非常巨大的,没修筑一段铁路,州政府就将补贴16000美元、光是佐治亚州久违布伦瑞克到奥尔巴尼的铁路补贴了600万美元的债券。南方州政府对工商业的奖励刺激政策,加大北方工商业者对南部的投资,加大了南北双方的贸易往来,促进了南部经济的发展,同时也为那些投机者们创造了商机,一夜暴富的人越来越多。

第四,教育制度改革,开办免费的公立学校。在内战之前,南部的奴隶是根本没有机会识字念书的,黑人文盲率达到了95%以上。南部各州政府认识到要想经济有好的发展,必须依靠大量的人才,而教育是培养人才的唯一途径,所以要加大教育经费的投入,为贫穷的白人和黑人提供免费教育的机会。这个时期南方的主要教育经费来自自由民局和北方的宗教团体,从1865年到1870年,自由民局的教育经费已经从二十几万美元上涨到了一百万美元。宗教团体所募得的教育经费也达到了157万美元。南方各州也因此创立了从幼儿园到高等学校多所教育场所。广大黑人也意识到了教育的重要性,自己募集资金兴建创立学校。从1866年到1870年,黑人办学经费已经达到78万美元,黑人孩子入学率也成倍的增长。

第五,慈善事业的兴起。受到战争影响和战后贫困的局面,南方各个州开始筹建医院、孤儿院、养老院等医疗救助机构,同时也为黑人提供了社会福利。

激进派的重建改革是一次资产阶级的民主改革运动,虽然这次改革还有很多瑕疵,而且有些具体措施没有取得实际的效果,但是它仍然促进了南部社会的发展,对联邦的稳定起到了促进作用。

佃农制和作物抵押制度

在南部的重建过程中,租佃制成为该地区农业经济的主要生产方式。南方大种植园主占有大部分土地,却在此过程中失去了作为劳动力的奴隶,而战争对南方经济的大规模破坏,使得种植园主在雇佣劳动力方面缺乏资金。

同时,加上奴隶在获得人身自由后无力购买生产资料,更无从获得土地,“解放了”的奴隶也并没有办法独立或者成为雇佣工人。因而,大种植园主便把土地分成小块儿,出租给黑人或贫穷白人,租佃制由此产生。

租佃制大体上可以分为现金租佃制和谷物分成制,其具体形式则较为复杂。佃户自备生产资料,租种土地所有者的土地,并在秋收时缴纳现金或收成的一部分作为地租,这种方式叫做现金租佃制。这种方式的佃农虽然受到商业资本的盘剥,但相对而言独立性较强,被称为租佃农场主。这部分人在租佃制中只有一小部分,并不占主导地位。

分成制佃农和分成制雇农是谷物分成制的两种形式。大部分黑人是分成制佃农,他们只拥有棉籽、农具等一小部分的生产资料,没有土地。在收成之后,他们需要交纳全部收成的1/4或者1/3作为地租,并且通常是以实物的形式交纳。分成制雇农往往一无所有,他们使用的一切生产资料都由土地所有者提供,然后按土地所有者的要求为其耕作,把收成的一半或2/3作为地租交给地主。谷物分成黑人农民占南部黑人总数的80%以上。

谷物分成农受到高利贷商人、北部银行家和大种植园主的层层盘剥。北部银行家贷款给大种植园主,大种植园主再以赊销供应生产生活资料的形式给佃农发放高利贷。种植园主以高价贷出这些物品,但在最后折算农民收成的时候则压低价格。

一旦佃农无法偿还,新的本金就变成原来的本金加全部的利息。因此,对于佃农而言,接受贷款是风险极高的做法,动辄便是深陷其中,债台高筑。同时,各大种植园主怂恿州政府出台法律,将佃户中断合同的行为作为犯罪处理,以便将佃农捆绑在土地上。

1895年,“流浪法”在佐治亚州的通过使得无雇主的劳动者受到6至12个月的监禁或者罚款1000美元处分。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佃农一旦欠债,就只能以劳役形式偿债,从而形成了更为残酷的劳役偿债制。这些佃农在生产和生活上受制于债主,没有经济独立性,以全部的劳动偿还债务。债权在各大种植园主之间的转让或交换使剥削更为严重。

可见,谷物分成制既具有新的资本主义租佃关系又带有浓厚的奴隶制残余。它既是农奴制向资本主义农业结构的过渡,又建立在对佃农的残酷剥夺之上。这种经济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妨碍了整个南部经济的发展,使美国农业走上“普鲁士式”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缓慢而痛苦。

这种经济形式使南部种植园主和北部工业的金融资本联系加强,成为资产阶级化的种植园主。原来的奴隶也演变成为具有不完全人身自由、不完全生产资料的新的佃农阶层。在种植园主的控制下,他们不能摆脱对土地的依赖,也就不能成为自由的工资劳动者。

甚至种什么作物也全由北方资本家决定。比如在19世纪末期,棉花在国际市场上的丰厚利润,促使北方资本家多将投资放在棉花种植业的发展上。南方大种植园主需要北方提供贷款,因而在种植上也遵循北方的要求。棉花也就成为了南方种植园的普遍经济作物。

在棉花利润较高的时候,这种生产方式使北方资本家因此取得了较大利润。但从长远看来,这种单一的经济结构却严重束缚了南方农业的发展,使南部的经济一直落后于全国。

战争后的政治

除了农业问题,政治家必须面临摆在他们面前其他的诸多问题。最令他们感到困扰的问题有四个,首要是“血衬衫”问题。这个词已经成为英语中的专有名词。马萨诸塞州一名国会议员为了煽动北方各州的广大选民,公开展示了一件俄亥俄州投机者的血衬衫。这个投机犯曾被密西西比的恐怖分子驱使。这名国会议员以此提醒众人,民主党曾使南方脱离联邦,企图分裂他们的国家,让他们陷入到战争的恐慌之中,并且刺杀了林肯。一旦民主党再次掌握了权力,将会重蹈覆辙,摧毁所有人民在内战中的一切付出和牺牲。

许多共和党利用“血衬衫”拉动更多的支持,掩盖真正的问题,让北方的选民将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他们的缺点上。一名共和党演讲家在1876年发表的讲话中宣扬“任何一个企图毁灭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民主党……士兵们,你们英雄的身体上的每个伤疤都是民主党留下的。”“血衬衫”不仅仅为无能的人提供庇护和开脱,连很多正派人士也在投票选举时被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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