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阁的百步长廊,她一身素雅长裙,飘然若仙。仅仅百米的长廊,她觉得几乎没有尽头一样。
捂住闷得快要窒息的胸口,扶住了长廊的红漆石柱,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米九不知道为什么,到底自己在心疼什么?
不是说好的解脱吗?如今如愿了,为什么感觉那么的不舍得。明明和白岩希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都可以屈指可数,可是写下那血书的时候,她竟然感觉有一瞬间不舍得递给他。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破口而出,看着地上红的发黑的鲜血,米九一惊!自己明明已经将所有的毒素全部逼出来了,如今为什么还会吐血,为什么血液还是黑色的!
米九的右手手心猛地一紧,紧握的手心慢慢张开,就在掌心中间,有一颗豆粒般大小的黑点。
米九猛地睁大的眼睛,有点不敢置信的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后,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清水般的眼眸微闭,嘴角划过一丝无力的笑。
她的笑,那么无力苍白,那么无助不安……
她一生双手沾满鲜血,杀人如麻,不敢拥有感情。如今来到了这个陌生世界,她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另一个开始,何曾想到,原来不是开始,而是赎罪。
在这个世界,她要受到的是无尽的折磨,为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救赎。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赶来的小春看见扶着红漆石柱的米九,连忙上前扶着。看到地上的血迹,小春连忙看向米九,只见米九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的血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小春说着,就要转身去找大夫。
只见转身的瞬间,被米九拉住了。
“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没有大碍的。我们回房间还好收拾一下吧,明天就回丞相府吧。”
“可是,小姐……”
小春再次担忧的看了看米九。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倒是你,赶快回去上药吧!这脸肿的已经不像样了。”
米九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对小春浅浅一笑,表示安好。再看看小春那红肿的脸颊,也是十分的心疼。
小春听到米九这样说,感动的连连点头,
“小姐,那我扶你回府休息吧。”
说着,就扶着米九一起向闺房走去。
夕阳西下,米九至回到了肖玉阁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一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天,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现想什么。
小春不敢打扰,只是自己静静的收拾着东西。时不时的会看看石桌的方向,看到米九略显悲凉的身影,也是叹气连连。
“小春,将古琴给我。”
夜色降临,米九回到屋子,对正在准备晚膳的小春说道。
“小姐,你一天都没有用膳了,还是吃一点吧……”
小春将米饭盛好,一桌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膳食也好看的摆放在桌子上。
“我没有胃口,想出去走走。”
米九看都没有看那一桌子的美食,她现在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春看到米九这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动米九的,还是将包好的古琴递给了米九。
米九背上了古琴,对小春淡淡说道:
“小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吃完以后就不必等我了,早点歇息吧。”
米九看到小春的眼眶红了又红,就知道这个丫头没少担心自己。但是,如今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连自己都一时间无法接受。
“小姐……”
小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米九已经转身离开了。看着米九渐行渐远的身影,小春无力的低下了头。
和大婚当天的情景真的很像,偌大的王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如同漂浮不定的魂魄,一步一步的走着。
再次来到了桃花阁前,还是成片的桃花,飘散的花瓣,孤独的竹楼和那一把古老的古琴。
无一不同的那就是再也找不到的那一份赏花的欣喜。
花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米九的脚步,月光微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来到了小篱笆里面,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抚琴,而是来到紧闭的竹楼前。
纤细的五指划过青绿的竹门,一道道熟悉模糊的感觉在脑海闪过,那些似乎不属于她的记忆,但是却那么的深刻,如同曾经在很久以前,她真的来过这里。
推开竹门,里面陈列极其简单,除了一些简单的用具,就只有一个简单的桌子,三个摆放好好的碗筷,三张竹编的椅子,整体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农家居住的小地方。
在竹楼的最里面有一个通向二楼的竹楼梯,米九沿着楼梯走向了二楼,二楼看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寝室,一张竹床,一张书桌、琴台还有不少截取的桃花盆栽……
米九刚刚进门的第一眼不是却不是那些移栽的珍贵桃花,而是挂在琴台后边竹壁上的两幅字画。米九对画作倒是有几分了解,但是看到如今自己面前的两幅画,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上乘之作。
一左一右,右边一副画锋飘逸,泼墨的桃枝从上而下。淡粉色的桃花乱而有序的点缀在桃枝之上,微风起,花瓣飘摇,花树下男子舞剑。一身墨色锦袍,身姿挺拔,那侧脸不难看出就是如今的白岩希。
他虽是舞剑,眼中却尽含温柔。细腻的画风,将人物画的是红灵活现,妙笔生花,可谓是上上之作。
想必作画之人更是对画中人与景怜惜,爱戴之意。可见这个画应该就是一位女子的作品。
米九微微抬头,看向画的上方,还款款落下娟娟字迹:
‘曾约桃花共赏诗,桃花来早我来迟;’
‘若非巢燕频提醒,辜负桃花也不知。’
落款处印上了朱红印章,上面也清楚的刻着米九二字。
米九指尖划过字迹,没有想到此女子这般用情至深,想必也是以为温婉柔情,素雅温和的女子。
看来自己和她根本就不一样,虽然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样子,却没有一样的性格。
看向第二幅,米九脚步一顿,神情陡然变得恍惚起来。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仿佛忘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的触摸着那一副字画的右下角空白的位置,那里并无印章,也没有落款,她却静静的看着那个位置,愣愣出神,少有的情绪涌动的眼底渐渐流溢出哀伤的气息。
画中只有满天飘零的粉色桃花瓣,画中仅仅是一个撑着红伞的白衣女子的背影。
米九目光冷冷清清,漾不进半点的暖意,那是一种透骨的冷清,悲伤的说道:
“那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一幅画其实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也有一副一模一样的。是之前上浮山寺庙的时候,寺庙大师送她的。
因为当时清楚的记得大师送给她的时候,对她说过,这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她不懂,打开之花的一瞬间,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心疼。这样的感觉二十五年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她询问过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却是,时候到了,她自然就会知道。
她还找了不少的鉴定专家来坚定画的年代,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鉴定出来。
甚至有人说,这只是一个仿品。没有落款,没有印章,也值不了几个钱。
可是她却不能看到这一幅画,只要是看到了,就用一种扎心的疼痛。
为什么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得到的画,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幅画,虽然是花女子,画风尽显悲伤,但是却有难以隐藏的酣畅浑厚,线条苍劲有力,暗含霸气。不难看出是出自一位冷静沉着久居上位者之手。
在这个心爱为心爱女人特备打造的地方,位高权重的想必除了白岩希,应该就不会出现别人了。
为什么大师要将白岩希画的画给自己,自己到底和白岩希有什么关系?
突然米九眉心一拧,一双清冷的眸子仿佛带着洞穿一切的犀利。在她的脑海中,闪出了‘算命先生’四个字。
她没有记错的话,曾经听说这个上官小姐十八年未取名,未见人,是因为一个算命先生的话,既然如此,这个算命先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才是。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也许就在这一次回到丞相府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