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云觉得自己才闭了闭眼,就被人叫醒了。还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就被来人一句“城内进水了”。吓得瞌睡虫全跑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佩云迅速套上外衣,边听来人说话,边向外走去。在门口抓过简易的雨衣披上,匆匆出了门。果然,街上的水已经没过脚面。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压抑着心中的忧虑,快速冲上城墙。入目是一片滔天的浑浊“去人看一下,城东和城南怎么样了。城北的排水系统还有没有用。通知基地里的人,最好是到城墙上来避避。照这样下去,城里的水位可能还会上涨。在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迅速离开,张佩云扶着女儿墙,心内翻腾着各种念头。不知道,这次天灾之后,南山基地还会不会存在。大雨还在继续,水位还在上涨。城墙虽然坚固,却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浸泡,洪水中夹杂的石块,树木。会对城墙造成危害,哪怕只是冲开一个小口,多米诺骨牌的效用下,只怕······。
张佩云不敢再想下去,这个基地是他的心血所在。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的补救措施。心里堵得厉害,觉得喘气都不顺了。
张佩云脸色苍白的厉害,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本身已亏损的厉害,眼下又是这种情况,他能坚持这站在这里,已经是不错了。随着各处的汇报,张佩云的心,一度下沉。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站都站不住了,不得不靠着女儿墙支撑着。
林洋他们上来时,就看到摇摇欲坠的张佩云。张佩云的手下几乎都知道,林洋在张佩云心中的分量,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他,并且把他带过来。
林洋皱皱眉,抢上一步扶住张佩云,问他怎么了。可张佩云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林洋叹了口气,在他的昏睡穴上点了下,把他交给张佩云的人“带他找个地方休息吧,他太累了。你们带人维持一下秩序,有捣乱的,就地处理了,务必不能引起大的骚乱。否则,真的会出事。不要手软,也不要姑息。这里,是他的心血所在。你们应该知道,这个基地对他的重要性。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我也会派人盯着。都去忙吧”。
虽然临阵换将,但张佩云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答应一声就去了。林洋也把除林一林二之外的所有人,都派出去了。让他们遇到闹事的人,严惩不贷。必要时候,以铁血的手段镇压。
那么多的人上了城墙,想不乱都不可能。你拥我挤。被雨水泡软了的女儿墙根本承受不住,有几处被挤塌了,造成好几人落水,只是溅起几点水花,转瞬不见,不知道被洪水冲到哪里去了。城墙上喧哗四起,人们惊恐地远离了城墙边。反倒更拥挤了。
星佑通过林三等人的视线看到这一切,只能低叹一声,下达了几个命令。林三等人迅速集合起来,开始整顿秩序,宽三十多米的城墙上,渐渐排起了长队,不服的人,闹腾最厉害的人。被林三等人当场击毙,权当杀鸡儆猴了。
果然,人都是怕死的。在血腥的镇压下,长龙慢慢形成。所过之处,秩序在好转。每隔五百米,林三留下一人看守。绕城一圈,人手还不太够用。就让张佩云的人填补上了。一时间,道是安静了许多。
暂时的安宁,林洋明白,长久不了。人要吃喝拉撒睡。这都是问题。他现在,总算能体会到张佩云的心情了。这个领导人的位置,也不是谁想干就干的了得。千头万绪,好好的人都能绕晕。看着无尽的人群,林洋感觉,他也要晕了。习惯性的抓起焱的手。寻求帮助。
焱心疼地拥住他,轻声安慰着。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上,他能体会林洋的惶恐“别着急,没事的”。焱在林洋耳边低声说着“相信张佩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只需让他们执行张佩云的紧急制动计划就行了。看有什么需要补救的,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林洋的心安静下来,叫过张佩云的人问了一下,果然张佩云早有安排,物资准备得也比较充足。三五天的食物供用还是足够的,再长时间就不行了。
林洋再傻,也不会一开始就让张佩云的人拿出所有。谁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张佩云的物资,还是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比较好。
“带人收集城墙上所有人的食物,统一处理。等他们的食物用完了,再想办法。咱们地方有限,不可能一人一口锅灶,好好给他们解释,遇到不听的,可以不理,但要告诉他,不上交,做出的食物就没他的份。有闹事的,就地击毙。先礼后兵,也不怕他们不服。去吧”。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各马帮的人。还有狩猎队的人。但凡张佩云的人,都乖乖照做了。剩下的人,常年在外面跑,自然明白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所以也交了出来。在威胁利诱之下,收集的过程还算顺利。即便有不服的,看看那黑洞洞的枪口,也屈服了。整队时林家人铁血的手段,他们可没忘记,谁也不想白白送死。
统一安排,统一配发。临时看来,秩序还是不错的。小摩擦不断,却没有大的事故发生。林洋全程都在城墙上。在张佩云没有醒过来之前,他必须压住现场。巡视,也就成了他的责任。
一圈下来,饶是林洋身体吃得消,精神也疲累。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窝在焱怀中休息。星佑倒是想接替焱,可林洋嫌他身体冷硬,说什么都不要他抱。只肯偎着焱。星佑没法,只能坐在那里,给焱当依靠,焱倚着星佑坐着,怀里抱着林洋。就这么挨过了一夜。
好在第二天,张佩云也醒了,睡了一天一夜,又吃饱喝足的张佩云,精神抖擞地出现了。林洋总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把事物交接清楚,功成身退。
张佩云巡视了一圈回来,心情很是沉重,城北的房屋,大多数都浸在了水中,有些只剩下了房顶。城西是重灾区,已经看不到房子了。唯有城东和城南,因地势的关系,还没有淹水。城墙只能供人上来,牲口什么的,就别想了。这次,真的是损失惨重,而且,还不知道,这损失,会不会继续加重。
张佩云本想问一下,林洋他们的牲口可需要转移,但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他突然不想问了。那情景太刺眼,他不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