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是在凌晨时分被冻醒的,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拉开门后,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雪,院子里厚厚的雪。看上去有半米多深。天上还在扯絮一般地飘着雪。除了一片白蒙蒙,什么也看不到了。
后退一步,呯地一声关上门。抱着肩打了个冷战。昨天还是阳光普照,热得难受。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要不是看到熟悉的摆设,他真以为,他又穿越了。难道说,这就是末世的威力。如此不正常的发展,才是最正常的过程。
林洋绕的自己都有些晕,屋里的气温太低,他加了件衣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外边的漫天大雪。
这场雪来的很古怪,悄无声息不说,竟连一点预兆都没有。而且,雪落无声,并不像正常的雪那样,有沙沙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安静的仿佛天地间就他一个人似得。往常夜里能听见的狗叫猫咬。今夜竟丝毫也没听见。都睡死了吗?怎么可能。心中划过一抹惶恐。会不会出事了呢,这可是一个接近十万人的镇子啊,怎么说都不该这么安静。
再也不敢想下去的他,放下茶杯就跑了出去。他要去看看焱和那两只,他们不会有事吧。顾不上敲门,林洋直接冲了进去。看到一跃而起的焱。狠狠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墙角处窝着的两只,它们被开门声惊醒,正懵懂地看着林洋。林洋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心里默念着还好,还好。
焱看着林洋“怎么了,干嘛这个样子。嘶,好冷”。被子一卷,围在了身上“变天了吗?温度这么低”。
林洋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下雪了,都快一米深了。我怕你们出事,就过来看看”。
“怎么会······”。焱说出来后,心中也了然了。是这个空间要崩坏了,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天气。他来时不就知道了吗?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洋在沙发上坐下,懒懒地窝着。把自己团起来“应该是末世降临了。想不到,竟会是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降临。我原以为,会有大动静呢”。
焱的眼光闪了闪,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能说什么。林洋沉寂了会,振作起来“没事的,不就是末世吗?我们有的是物资。不愁的”。
听着林洋这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的话,焱苦笑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们,我还没那么脆弱。听上去,道是正常的星球演化。现在应该是进入了小冰河时期,天气会越来越冷。我们还是把这地暖烧起来吧。那样舒服些”。
林洋搓了把脸坐起来,明知道,末世一定会来,他还是有些恐惧。人类总是改不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也不例外。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在师门又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什么事,说不慌乱是假的。看上去他好像混得如鱼得水。内里怎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远没有那么坚强。
“是啊,我去吧地龙烧起来”。林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出去又想起什么,回来再焱的衣橱里放了些冬衣。这才真的出去。焱眯了眯眼,还好,没有吓住,还知道干什么。这是好现象。希望能保持得住。
林洋烧上地龙,又想到邻居。犹豫了一会,到底不是狠心的人。爬上墙去,挥手送出一包包的棉衣,被褥。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静等天亮。
随着黎明的到来,小镇上越来越多的声音提醒着林洋,人都没事。不过,这骤然的变天,只怕一些老弱病残,就不一定能受得住了。可能会死一部分人。林洋心里虽不舒服,却也知道,他管不了那么多。生死有命。他救人,也是看缘分的,不会平白去牵扯上因果。
焱等林洋走了,就没再睡。换上棉衣,去厨房熬粥,做了几个小菜,再热上包子。还有两只的鲜肉大餐。吃过饭后,焱问林洋,要不要出去走走。
林洋看着外面的雪,摇摇头。他没有自虐的习惯,这么深的雪,能到哪去。乖乖待在家里,才是最好的选择。焱没再说什么,收了碗筷出去,洗完,又开始扫雪。等院中的雪清出去,又上了屋顶,不怪他紧张,实在是雪下得太大了,万一压塌了屋顶,还是他们倒霉。
焱在忙,林洋也不好意思闲着。两人紧赶慢赶的忙完,身后又落了厚厚的一层。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回屋去了。屋内暖暖的温度,令两人身上的雪迅速融化,快到两人都来不及脱衣服。雪已经化成水渗入衣服里。
“这雪还真是古怪呢”。林洋倒了两杯茶,顺手给了焱一杯。
“谁知道呢。我们又没见过小冰河时期,真的不好说”。焱喝了口茶,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吃着。“不过,一些征兆还是有的,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你看看,这温度可是直线下降的。昨天还是三十六度。今天呢到零下十八度了。估计天黑时,还会更低。就怕这雪一直下,到时候,会连屋子都埋住,那才是大麻烦呢”。
林洋喝茶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送到嘴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世上难有早知道。看看再说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这是一座小镇,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是三层楼。能顶什么用。大不了,住不下去的时候,把车子当雪地车来用。再找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场所就是了。至于隔壁邻居,拆了货架做成雪橇,拖走就是了。虽然冷点,总比留在这里强。
三天,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小镇几乎成了绝境。林洋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很可能会陷在这里。把屋里的东西全装在车上,货架门板都做成雪橇,一个连着一个的系在一起,就像一串糖葫芦。
林洋可没有送上门的勇气,他躲云朗还来不及呢,自己抢先上了车,让焱去叫人。焱从林洋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了他们的纠葛。摇摇头去叫门,林洋也没闲着。把车子开出去。等着云朗等人的到来。
焱看了眼漂浮在雪上的车子,压住心中的惊奇。说是叫门,实际上是翻墙而入。云朗等人正在屋里烤火,焱没耽误工夫,直接表明来意,说林洋要离开了,问他们走不走,走就一起,不过会很辛苦,雪橇上很冷。不走,他们就离开了。
云朗本就是跟着林洋的,那会不走。再说,眼下的情况他们也看到了。留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云朗人不少,加上他足足九人。焱估算了一下,全塞在车里是不可能的。坐不下。说不得,真得有人坐雪橇了。车里除了他们,还能坐下三人。就当委屈他们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焱帮着他们把物资装上雪橇,捆结实。留出中间来铺上厚厚的垫子。再铺上褥子。人进去后,再把雪橇盖上防雨油毡。既能挡风雪,又暖和。直到把所有人都安置好,云朗才带着左膀右臂跟焱上了车。
林洋目视前方,就是不看云朗等人。也不管他们对车子的好奇。见人坐好了,发动车子就上了路。后边拖着六个雪橇。林洋也不敢走的太快,怕把人给甩出去。
云朗自上车,就不停地逗林洋说话,可林洋死活不上当。嘴闭的紧紧的,不管云朗说什么,他就是打死不开口。不过,看那额上的青筋,就知道人是气得狠了。至于报复什么的,他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