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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发烧的小枫,其实睡得并不安稳,不停地做梦,不停地惊醒。梦里的她还是昏昏沉沉的,走路都觉得大地在摇晃,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毫无依托的感觉。还不时地梦到自己跌进了万丈深渊,或者失足从从床上摔了下来。是高中之前一直都睡的那种学校里的双层床,从上面摔下来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小枫有过从上面摔下来的经历,所以每次做噩梦,都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妈!妈!”小枫不安地在被窝里扭动着,毫无意识地叫着老妈。小枫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就算感冒,也只是咳嗽一下,不会发烧。这一次发烧了,小枫想起了小时候在妈妈身边,生病时妈妈总会陪在床边照顾自己。老妈会喂自己吃药,嫌药苦的话她还会给蜜枣小枫吃。

“乔城……”小枫依然没醒,还在朦胧中叫着。“我没有和陈天扬做过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乔城……”眼角有泪珠无意识地滑落。

恍惚间,小枫发现一直不会游泳的自己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游着。她的嘴里不断地吐出泡泡,很漂亮很透明。她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很大,平常巴掌大的树叶现在都可以当她的床了!小枫还发现,自己没有腿,只有柔软的尾巴在身后随着水流晃动。

我是变成了一条鱼么?小枫很惊异,也很欣喜。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它们就会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那就忘掉一切好了,我只要保存七秒的记忆!小枫很高兴地不停拍打着水花。

一夜的辗转反侧,小枫觉得睡了比没睡辛苦多了。早上七点多,她就醒了。外面下了一夜的雨,空气很湿润,小枫却是口干舌燥。肚子明显空空如也,大唱空城计了。浑身绵软无力,体温还是有点高。

拖着疲惫的身体,小枫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下去。再打开冰箱,除了鸡蛋腊肠和几根芹菜,没有什么可以即食的东西。老妈每天都会去菜市场,很少用得着把菜堆积在冰箱里吃的。

要自己动手煮个鸡蛋面吃么?小枫很犹豫,现在的她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根本不想动手。前一晚的煎饺还放在饭桌上,估计味儿早就变了。头痛!头痛!小枫好想干嚎一句:老妈你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我!

勉强地走进洗手间刷了个牙,小枫觉得自己是没法去上班了。不然今天中午报纸上的头条就可以是:一女子过马路被撞,当场丧命。头晕晕的,走路都走不好了,还出去那就是自找苦吃。

小枫打了个电话跟陈天扬请假,陈天扬问她请假的原因,小枫不想告诉他这件生病了,就胡乱扯了个谎:“我家里有事,你放心,我明天会回去上班的!”

也不等陈天扬答应,小枫就率先挂掉了电话。管他批不批准呢,反正今天是出不了门了。要杀要剐,还不是陈天扬说了算,给他打个电话只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而已。

电话另一端的陈天扬皱起了眉头,一听小枫的声音,他就知道她在撒谎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显之前不是哭过,就是生病了。听小枫说话,不像是刚刚哭过,所以她请假不来上班,肯定是生病了。

小枫有个特点,就是一生病就会流鼻涕,然后声音就完全变了,浓浓的鼻音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塞住了鼻子。其实鼻塞也是小枫让最头痛的问题,每一次都折磨得她想要一头往墙上撞去。

陈天扬跟小枫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小枫感冒了,流鼻涕鼻塞很严重。她一边抱着纸巾盒子不停地擦着鼻涕,一边痛苦地叫唤着:鼻塞好难受!塞死我了!陈天扬,我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在一旁帮不上忙的陈天扬手足无措,他拿了风油精帮小枫涂在鼻子上额头上,刚刚开始还有一点作用,久了就怎么涂也没有用了。他心疼地看着小枫难受的样子,自己也觉得仿佛鼻子被塞住了,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小枫,应该也是难受的要命,想要往墙上撞晕自己吧?陈天扬很担心小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到医院去看病,小枫总是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了什么问题总是不到最严重的时候都不愿意去看医生。她说怕闻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也怕打针。

陈天扬决定开完会就去看小枫。他相信小枫一定是请了假就躺在家里,说不定饭都不会起来吃呢。

跟小枫吵了之后的乔城,心里万分懊恼。他也不明白一向冷静理智的自己,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还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

在电梯里听到那三个女的说着小枫跟陈天扬的事情,乔城就觉得自己的冷静一点点地被摧毁,他为自己构建的理智大厦一点点地像海滩上的沙子城堡,渐渐融化。他喜欢小枫,所以无法忍受小枫这般对待自己。

从一开始认识,乔城就觉得自己跟小枫之间更多的像是朋友关系。但是经过相处,他认为小枫值得自己去爱,去珍惜,所以就算他看出了小枫心里有故事,还是义无返顾地跟小枫表白了。

他自认,自己也是一个足够优秀的人,他有自信自己可以让小枫真真正正地爱上,把自己的一颗心交给他。事实上,乔城也快要做到了。只是谁也无法预料,小枫出一趟差,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陈天扬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天生就有一种气场,容不得别人的侵犯。乔城承认,看到陈天扬,会有一种威胁感,无论是在哪一方面,他们两个都是匹敌的。

第一次见到陈天扬是在乔城想向小枫表白的时候,他把她直接从身边带走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乔城就知道,小枫跟陈天扬之间,有一段他暂时无法知道的故事。或许在追求小枫的路上,因为有了陈天扬,会走得异常艰难。

所以乔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问小枫。不问当然不代表事情就会不存在,他只是在等,等小枫自己跟他说。奇怪的是,小枫之后都没有跟自己说,只是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告白。

好吧,小枫,如果你需要,我愿意帮你摆脱他。乔城心里酸酸的,小枫答应了,本该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啊。乔城甘愿自己是上了场的替补,他相信自己不会一直都是替补。

小枫要出差,乔城心里也曾有过犹豫,要不要阻止她去呢?他不想小枫觉得自己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已经答应跟他一起辞职,远离陈天扬了,那是最后一次陪他出差,乔城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她。

那一晚,小枫打来越洋电话,只是问了他:两个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在那之前都没有想过,所以回答了小枫之后他才会忐忑不安。自己跟小枫会不会因为相处还不够,没有默契,答案差之千里呢?

乔城没有猜到小枫的答案,当然也就猜不到后来跟小枫吵架之后,他说的那些话对小枫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回去之后想了一整晚,乔城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过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小枫,就先狠狠地伤害了她。

无论小枫有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自己最先的反应都不应该是怀疑她,而是相信她吧?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害怕那是真的,才会变得那么不冷静?乔城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小枫跟陈天扬在一起的情景,乱了他的思维乱了他的心。

还是要去找小枫,他相信小枫这一晚也不会好过。但是以什么理由去见她呢?是他自己先说,让双方静一静的。小枫会愿意见他吗?

行动总比胡思乱想好,乔城班也不想上了,从办公室跑出来就到小枫的公司去找她。

到了小枫公司才发现小枫根本没有来上班,一问才知道小枫请假了。他有点紧张,不知道小枫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病了呢?

昨天天气突变,吵了架之后小枫肯定一个人在天台吹了不少风。他知道小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着,昨天她应该就是呆天台了吧。

乔城连忙往小枫家里赶。

小枫打完电话请假,觉得脑袋涨涨的,吃了片药又爬回床上去睡觉了。在她的大脑里面,确实没有看医生的概念。自生自灭是小枫对待疾病的方法,这样还可以增强抵抗力呢,小枫觉得。

睡着睡着,小枫又醒了,饿醒的。她摸出手机,决定叫个外卖来填饱肚子再说。估摸着外卖应该在二十分钟内送到,小枫又起来洗了一把脸。嘴巴苦涩苦涩的,鼻子很不舒服,浑身都不自在。

正趴在桌上等着呢,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的不是送外卖的,而是乔城。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对小枫说:“我……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枫摇摇头:“没事,就是感冒了。”眼袋明显,眼圈很黑,脸色发青,这样的感冒还没事吗?估计除了小枫,没有人会认为没事吧。

“我……就是看你没有上班,来看看你怎么了。”乔城依然感觉尴尬。

“哦?”小枫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乔城。他知道自己没上班?是到公司去找过了吧?“你不上班吗?”小枫问。

乔城勉强笑了笑:“就想着你怎样了,心里乱乱的,不想上班。”

“我没事啦。你还是回去上班吧。”小枫心里有点感动,没有上班就跑来看自己这份心,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额……小枫,”乔城伸手摸摸小枫的额头,温度蛮高的,“去医院好不好?”他的眼里带着担忧,让小枫心里一阵酸酸的感觉滑过。

“我刚刚吃了药,没事的。要是等会没效再去吧。”小枫笑笑,嘴唇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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