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霆的脸阴沉到了极点,钟原追随他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那种压抑着的愤怒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令人心惊胆战。
“钟原,马上派人去查找夜雪的下落,还有把这个恶棍给我挖出来。”方盛霆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
钟原点头领命,问:“这事要不要通知警方?”
“不能冒险,还弄不清楚对方的来头,若是被他知道我们报了警,我担心他对夜雪不利。”方盛霆当即否决。
钟原心领神会,急忙去安排。
方盛霆在江宁经营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涉足黑道,却依旧有自己的消息网。
许多人已经撒了下去,紧锣密鼓地搜寻方夜雪的下落。可江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方盛霆当然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他要有两手准备,他的公司里没有这么多现金储备,联系上银行的领导,明天一大早就去提钱。
若是自己的人找不到对方的下落,那就要指望这一千万引蛇出洞。
“无论是谁,但敢动夜雪,我就要让他死,我方盛霆也不善男信女,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人。”方盛霆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陈若男又回到了刑警队,方才江建国亲自带队勘查了现场,并询问了周围的群众,确认确实有车想撞陈若男,然后逃之夭夭了。
但群众在道路两旁,无法看清楚车内的情况,所以无法确认是否有绑架案。
但毫无疑问,这车肯定是有问题,否则不会见警察拦车,还敢直接撞上去的。
江建国与陈若男面对面坐着,鹰隼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陈若男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左右扭动了一下,喊道:“江队……”
江建国沉吟了一下,把刘东的照片推到她面前,问:“小陈,你确定那人是刘东?”
陈若男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看着那熟悉的脸颊,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坚定地说:“我确定!”
“那他绑架的是谁?”
“没看清楚,但肯定是一个女人。”
江建国心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已经认定为死亡的刘东死而复生,关键是他去绑架别人做什么?
这时候,属下过来汇报,刘东驾驶的丰田车的车牌已经查到了,但登记的却是一辆大众牌轿车,说明丰田车是套牌,而那个路段是老城区,天网的监控系统并不完善,所以并没有追踪到丰田车的下落。
江建国暗道不妙,绑架人也是一项技术活,至少以刘东而言,他绝对不会绑架一个平民百姓,这说明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她的身份特殊,那就会让警察十分被动,若最终真的发生惨案,那警察少不了要受到上面领导的责罚。
“******,这个刘东,真是一个丧门星。”江建国暗自骂道,却暂时也无可奈何,“通知各个派出所以及分局,注意收集人员失踪以及绑架的报警信息,一有情况就向我汇报。另外,我会与东华区分局的领导联系,让辖区内的同行帮着留意这辆丰田车的行踪。”
江建国是老警察,经验丰富,安排起来井井有条,自然有人领命下去执行。
陈若男等他做完了安排,忐忑地问:“江队,既然刘东真的没死,那秦川……”
江建国还未等她说完,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明天再说这事。”
上次没有办了秦川,让江建国的心中有一个疙瘩,所以故意关他一晚让他吃瘪。
陈若男见状,无言以对,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只能适得其反,不过好在秦川真的清白了。
“咦,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想揪他的小辫子吗?这次他犯了事,我为什么反而想他置身事外呢?”陈若男心中冒出来一连串疑问。
她赶紧摇晃了一下脑袋,心说,自己并非是想为他开脱,而是真的觉得他是冤枉的,自己是一个正直的警察,所以见不得这样歪曲事实的冤假错案发生。
她重重点头,显然,这个理由对她而言具有很强的信服力。
江宁的夜色很浓很黑,许多人在夜色中穿梭,寻找自己有用的讯息。
然而,直到天色渐亮,也没有一点收获。
倒是这群人的异动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人就是苏沐。东华区乃是他的地盘,他当然对自己地盘上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咦,真是奇怪,不但是警方出动了,还有另一股势力,这个势力并非黑道,但看起来似乎也不弱。
嘿,江宁卧虎藏龙,藏着不少英雄好汉呐。
苏沐砸吧了一下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这两拨人都在搜寻某个人,真是有趣。
“黑子,你让兄弟们多注意观察,留意东华区有什么异状,或者行为诡异的陌生人。”苏沐吩咐道。
黑子点头领命,说:“老大,我得到消息,秦川又被警方给带走了,似乎涉及到一宗凶杀案。”
凶杀案?
苏沐一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真是有趣,秦兄弟还真是不会消停一天啊。”
“我们要不要救他?”黑子斟酌着问。
苏沐嘿嘿一笑:“黑子,你还是太小看他了,别说他有没有杀人,即便他真的杀了人,会那么容易授人以柄吗?我敢肯定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出来了。”
黑子一怔,老大从来没有给人这么高的评价,他们两人似乎也才认识不久,怎么对他如此有信心?
“老大,那我会让人多注意警局的动静,一有消息就汇报给老大。”
黑夜渐渐褪去了它的外衣,天边的一丝曙光降临了江宁,锦江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看守室的门被打开了,陈若男走了进去,却不由一愣,只见秦川一个人睡在最外面的床铺上,而其他人纷纷贴墙站在角落里,有些人还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却还是咬牙死撑,有些人眼皮子耷拉着,似乎随时可能睡着,却又不敢真的睡着。
总而言之,这是诡异的一幕。
“秦川,起来了,跟我出去。”陈若男大声喊道。
秦川懒洋洋的爬起来,抹了下眼睛,说:“这才几点啊,就叫人起床。”
看着他惫懒的样子,陈若男心中无名又腾起一丝怒气,说:“你喜欢住这里是吧,那就住一辈子。”
秦川还没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但其他几个人已经心领神会,忙怯怯地说:“大哥,这位警官的意思是你没事了,可以恢复自由了。”
说着,颇为殷切地看着他,似乎期盼着他快点离开。
“怎么,你们不喜欢我住这里?”秦川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如遭雷击,忙摇头摆手,解释道:“大哥,我们绝对没这个意思,主要是大哥出去后就自由了,我们为您高兴啊。”
“哦,这还差不多。”秦川满意的点头。
其他人如释重负,能把这位大爷送走,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昨晚这群人可遭了大罪了,被罚贴着墙壁站了一晚上,还不敢睡,因为秦川发了话,谁睡觉就揍谁一顿,他们强忍着睡意以及一身伤痛,苦不堪言。
不过,这也怪不得秦川,他们都想致秦川于死地,而秦川仅仅罚他们站一晚,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陈若男蹙着眉头看着双方,尤其是几个脸上有伤的人,冷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晚上太黑,撞墙了。”
“那你们怎么不睡觉,贴墙站着干什么?”陈若男追问道。
“我们早起锻炼,早睡早起身体好。”有几个人都快哭了,这位警官,你就不要再问了,我们哪敢说真话啊,只拜托你快点带这位大爷走吧。
陈若男若有所思,她已经猜到了他们身上的伤肯定与秦川有关,可别人不说,她也没办法,况且,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挨揍活该。
当然,她心中还是飘起了一片疑云,这十多个人团结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怎么会不是秦川的对手呢?
他有那么厉害吗?怎么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一点发觉呢?
“秦川,走吧。”陈若男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喊道。
秦川耸了耸肩,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阵如释重负的呼吸声。
“怎么放我走了?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秦川问道。
“刘东没死。”
“哈哈,果然又是乌龙,你们警察是不是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尽干这些不着调的事儿?”秦川戏谑地笑道,确实如此,警方乌龙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点。
陈若男脸色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想出去了是吧?”
“嘿嘿,怎么会呢?我不出去,你把房租交给谁啊?难道你还想一个人霸占两个房间?那样太便宜你了吧。”
“哼,谁像你那样,我才没这个心思呢。”
“刘东人在哪里?我去找他叙叙旧,他害的我蹲了一晚上警局,我总得去讨一个说法吧。”秦川问道。他已经确定自己这次遭陷害与马刚有关,可刘东也是当事人,所以这两人,他都不会放过。
“你还想找他,我们警方也在找他呢,他竟然绑架了一个女人,真是可恶。”陈若男随口说道。
“哦,他绑架了谁?”秦川眼角一动,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是警务秘密。”陈若男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缄口不言,“你回去吧,我还要忙。”说完不待秦川反应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