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城中还有一个好去处,叫做环采阁。每日日落天黑时,这里灯火辉煌,进进出出皆是衣冠华丽,出生富贵的人。他们把这里当做最风雅的去处,去则饮酒作诗,看花赏月。
实际上它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叫做妓院。来到这里,风雅不过是饭前小菜,风雅之后必会做些龌龊之事。
而段天奇带着三人去的地方,就是环采阁。走到门前,雪明看出这里是一座妓院,立刻推辞道:“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换家正经地方吧。”
不想谢千隐附和道:“有什么不正经的,赵兄。秀色可餐,姑娘们看几眼即可赏心悦目,这等好事怎能错过。”刀七郎看了看雪明,雪明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四人拉拉扯扯向里走去。这时谢千隐突然想到个问题,说道:“走的匆忙,没有带银两,你们带了吗?”四人面面相觑,竟是没一人有钱。
段天奇眼珠一转,心想这不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看有一带几分醉意的人迎面走来。他快步走上前,两个手指在那人腰间一摸,一个钱袋到手了。段天奇手提钱袋,对着三人做一鬼脸,三人都忍住笑声,看着那个被偷钱袋的人从身边过去。
雪明这时实在忍不住取笑他:“初见以为你是正直公子,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段天奇道:“全凭这点手艺活命,见笑了。”谢千隐也逗乐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段兄的无影双指快如灵蛇,在下佩服。”
刀七郎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你们时时不忘取笑段兄,也亏得段兄脾气好。为什么不劝他金盆洗手呢?段兄,以后偷东西的事还是不要做了,迟早会受害的。”听刀七郎苦口婆心说了一通,段天奇赶忙答道:“那是自然,不过今天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千隐急不可耐道:“今天我们来这儿图个高兴,今天不要和段兄计较了。”说完大步走进门去。他们走了没几步,一个胖女人摇一把团扇满脸堆笑走上来道:“四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像是老鸨吧。段天奇把一个钱袋放在她手里,道:“把最好的姑娘都叫出来。”
老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就在今天,这儿倒是来了一个绝色女子。你看楼下这么多风流男子,眼睁睁看着楼上,他们都是为她而来的。太美的女子,对男人很挑的,公子你想试试?”段天奇四周看了一眼,果然人人翘首望着,一方轻纱蒙着的阁子里隐约透出一个窈窕身影。他想也没想说道:“有这样的女子,不见一面岂不是遗憾终生?必须见一见。”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喊一句:“这位公子出二十两,如果没有出价更高的,今天见如玉的机会就属于这位公子了!”
男子们一齐把目光投向站在当中的四人,羡慕嫉妒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雪明感觉窒息,就解释道:“不是我要见,别误会。”
刀七郎和雪明互换眼色,转身欲离开。谢千隐拉住他们的胳膊道:“心无念,目自明。两位兄弟莫不是心有邪念,怕克制不不住**,不敢去见绝世美人?”一句话戳中了二人的命门。雪明苦笑着摇摇头,感叹谢道士的嘴真厉害。
忽然,方阁中传来琴声,如怨如慕,百转千回,仿佛有说不尽的悲伤。“弹得真好。”段天奇眼中含着泪花,无限悲伤。
段天奇和谢千隐大步向前走,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才貌双全的姑娘。可那方阁中琴声突然停止。二人也停下脚步,听见一动听的声音:“你们只有一个人能见我”,从纱帘中伸出一只玉手,葱根般的手指指向段天奇身后,“那个穿白衣服,扎灰色腰带的。”
段天奇回头瞧一瞧,只有赵雪明穿白衣服,扎灰腰带。雪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觉得有些惊讶,她为什么偏偏选我?
段天奇和谢千隐走下台阶,拍拍雪明的肩膀,有些丧气地说道:“叫你呢!”雪明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的一点想念牵引着他向上走去。
谢千隐带着一丝阴笑对另二人说道:“赵兄刚刚还推推让让,你看,姑娘一叫他,他连魂儿都丢了。”段天奇咬着牙叹道:“便宜了这小子。”
说话间雪明走进了阁子中,那女子身穿淡红长裙,戴着面纱,却挡不住那天生丽质,面上草莓色的绯红透过浅色的面纱,充满无尽的诱惑。见到女子,雪明那种神秘的感觉更强烈。他随女子进入方阁后的房间,房内檀木圆桌上摆着酒壶小菜,桌子左右有两黄花梨矮背椅;开门正对窗户,窗外是平静的运河;右手边一吊帘大床,床上铺着华丽的绸缎床褥。
那女子坐在右边的椅子上,雪明坐在左边。女子手执酒壶给雪明倒酒,姿态优雅,红唇微启道:“这是三十年的女儿红,特别招待像你这样的贵客。”
雪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眉宇冷峻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女子露出淡淡微笑:“公子,我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身卑命贱,怎么会见过公子呢。”
雪明依然紧紧盯着女子双眼,道:“那我为什么……”,话未出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公子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接近陌生女子的吗?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既然进了我的房间,我就会满足公子的所有要求。你看今天月满水清,公子就不想享一夜春宵吗?”女子的眼睛含几分妖媚,看得雪明心神一荡,赶紧移开了眼睛。
看雪明沉默了,那女子走向窗边,看着水中月影荡漾,不禁情上心头,回眸看着雪明道:“公子看这诗情画意的景致,就不想吟诗吗?”雪明还不说话,女子接着说:“我来出上句,你来对,好吗?”
女子随口说句:“清水映二月。”雪明自幼跟母亲学过些诗律,听到上对,自然的对出下对:“月影照高楼。”女子想着雪明的对句第一个字与自己出句的最后一个字相同,这是故意刁难自己,便又出道:“楼内容痴女。”雪明听出女子是接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字,思索一会儿対道:“女子叹风清。”
女子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眼中含情。这时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女子的面纱被撩起一角,露出她细腻修长的脖颈。雪明仿佛觉察到什么,嘴里吐出两个字:“你是……”,伸手去够被吹起的面纱。
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女子轻轻拨开雪明的手,整个身体向雪明怀里倾来,嘴唇靠向雪明的嘴。
雪明一惊,想要躲闪,女子嘴里却吐出带着酒香的一口热气,雪明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整个身体居然不能动弹。这感觉,好像以前有过!
雪明运气勉强定了定心神,就看到一把匕首朝着心口刺来。
他强行运气,在千钧一发之刻用左手抓住了女子拿匕首的手,但是匕首尖还是刺进了雪明体内。疼痛使雪明全身一颤,倒是解开了女子施加的法术,身体能动了。
他的右手忙去抓她的面纱,那女子就用另一只手挡下他的右手。身体柔若无骨竟是拜托了雪明的左手,双脚点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雪明又一次伸手去抓,抓到了女子的裙摆,只听刺啦一生,女子的裙子被从腰下一尺处扯断。女子修长玉白的双腿裸露在雪明面前。
女子光着双腿飞上屋顶,雪明手抓着撕下来的衣服跟上去,落在女子对面。
皎白月光下,风吹着女子的断裙飘舞,她笔直修长的双腿站在屋脊上,面容冷峻,怒视着雪明道:“赵雪明,你留一封信就扬长而去,你弃我而去,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着她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泛起泪花。
雪明目露怜惜目光对她道:“阿狸,若你是人间女子,我一定不会抛下你,只是你我人妖殊途,若有来世,我再来补偿负你的。”
这女子就是阿狸,他听母亲说过,要找一个男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妓院。偏偏被她说中了。
阿狸满腔悲愤,泪光点点,誓要杀死这个负心汉。她飞翔半空,匕首直刺雪明心口,在半空中,她的身影重重幻化,红光泛起,乍看像是眼花看出的重影。片刻之后那重影竟渐渐分开,细数居然出现了九个阿狸!
九个一模一样的阿狸快如九道红光,蹿到雪明身边,九把匕首尽数刺向他的要害。
雪明不敢犹豫,御起琉璃伞,结起掌印,默念道:“佛在我心,不动如钟”,一座冰钟在他身边形成,金光四射。
阿狸的匕首全都刺在了钟上,雪明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却听到脚下瓦片碎裂的声音,感觉大事不妙。不知什么时候,阿狸的一个分身从钟的下面钻了上来,匕首顷刻间快要刺到雪明!
雪明吓出一身冷汗,立马控制琉璃伞来挡,幸亏是挡下了。只是这一挡,雪明就没有余力来维持金钟罩。冰钟咔嚓碎裂,其余八把匕首从四面八方刺过来。
雪明这时回想到黑和尚教他的伏魔杖法,应该是专门用来降魔的。心思一过,他便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只见那些阿狸的分身凡碰到雪明的伞,就散了原形,变成一片红云,化为无形。雪明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强的效果。但想收手已经来不及,那八个分身片刻间消逝。最后一伞打在她的真身上,她叫了一声飞了出去,口中鲜血把红衣染得更加红艳。
雪明后悔已来不及,连忙飞出去抱住她。
这时房顶突然被冲破,跳上一个黑影,口里不断叫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不知道又是什么鬼怪。
(这章是我在开学火车上打的,打了两个多小时,我的第一本小说。现在写小说完全是凭一腔热情,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就很高兴了。不过也希望小编看到我的努力和热爱,早点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