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际大都市,在这里,见到任何肤色的人种都不必感到新鲜。
一下飞机,巨大的LAX标志矗立在庄南眼前,斑斓的灯火与璀璨的星空相呼应,彰显这这座城市夜间的活力。
出口处,来接机的人们早已等候在那里,人群中,一块写着“庄南”两个大字的牌子格外醒目。
牌子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他旁边是一个有着一头棕色长发,但精致的面孔却更接近于东方人的年轻姑娘。
“严叔叔!妮娜!”蓝果儿看见那牌子下站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兴奋的摇着手,奔了过去。
“嗨,果儿!”妮娜张开双臂,给蓝果儿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严伟寻则是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乐做一团的小丫头。
此时庄南离出口还有几十米距离,脚步却慢了下来,看向了出口处的另外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微胖的男人,头发稀少,发际线快要攻占头顶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的青年,走路脚跟不着地,肩膀上提,双臂摆动幅度很有规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手上功夫了得的高手。
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是因为在飞机上他们跟庄南是邻座,只隔了一条过道,而且在蓝果儿问及沉血木的事情时,这两个人时不时的望向庄南这边,然后低声的交谈着,只是他们用的是日语,庄南听不清楚。
那个青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突然回过头冲庄南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跟炮弹炸过的一样,东倒西歪,参差不齐。
“庄南,你干嘛呢,快点过来啊!”
蓝果儿跟妮娜聊了有一会儿了,却不见庄南过来,回头一看,这家伙的行进速度堪比蜗牛,赶紧喊了他一句。
庄南收回目光,快步走到蓝果儿身边,礼貌的冲严伟寻跟妮娜点了点头。
蓝果儿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一行四人走出机场,上了严伟寻的车。
离机场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严伟寻并没有带庄南去他家,而是另外安排了住处,是一栋七层的公寓。
严伟寻本身并不富有,但他的妻子是洛杉矶本地人,拥有自己的上市公司,在洛杉矶拥有多处房产,是个名符其实的富婆。
“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拍卖会要在明天下午三点钟开始,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严伟寻给庄南安排的住处在六楼走廊的尽头,屋里家具齐全,而且十分整洁,看起来是提前收拾过了。
“走了,妮娜,我们回家。”
严伟寻安排好庄南跟蓝果儿,便告辞离开,毕竟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还是要早点休息。
“爸爸你先回去吧,果儿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要陪她睡!”
妮娜不由分说,将严伟寻推出了房门。
“果儿,这个庄南是你男朋友吗?”
被窝里,两个小姐妹在聊着私密的话题。
“不是,他只是我爸爸的学生,为什么这么问?”蓝果儿犹豫了一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你不远万里陪他来洛城,现在还跟他同住,说你们俩之间没什么,我不信!”妮娜怀疑道。
“你现在不是也跟他住在一起吗!难道你是他的女朋友啊?”蓝果儿反驳道:“就他那么胖,我怎么会看上他!”
“不会啊,我觉得他很可爱啊!”妮娜话锋一转:“你不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吗?”
“妮娜,这可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哎!”蓝果儿满脸不可置信的道,她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可是了解的很,妮娜很少会这么去夸赞一个人:“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嗯!”妮娜的回答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含蓄:“我想上他!”
“你……你……你……!”
蓝果儿知道妮娜性格外向,平时玩的比较开,从小在美国长大,对于男女之事也是比较开放,但还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你是有多饥渴!再说,我记得你前几任男友不都是高大威猛的肌肉男吗,怎么会看上庄南这样的胖子?”
“总吃一种菜,会腻的嘛,换换口味也不错啊!”妮娜一脸的憧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不过总之是很吸引人就对了。”
蓝果儿怔了怔,她跟妮娜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她碍于面子,说不出口罢了。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妮娜问道。
“拍卖会结束就走。”
“这么快!看来我要快点动手才行了!”妮娜像是在跟蓝果儿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聊了一阵子,妮娜困的不行,先睡了,悲催的是蓝果儿却睡不着了。
想着妮娜的话,蓝果儿心里一阵阵的烦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庄南自然不知道对面房间里两个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一路过来,没怎么休息好,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庄南忽然听到房间里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响动。
跟谢老头同住一个屋檐下,庄南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便是睡着的状态下,怎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这主要归功于谢老头,一个不留神,就会在睡梦中遭受一顿惨无人道的胖揍,导致庄南的神经在睡觉时,比清醒的时候还要敏感。
睁开眼睛,一道人影正坐在床对面的凳子上。
借着窗外的光亮,庄南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人庄南认识,正是在机场出口朝他笑的那个年轻人。
青年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任何动作,可庄南却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庄先生,你好!”青年的中文很生硬,但咬字很清晰,完全不耽误交流:“在下长谷平三郎。”
庄南没有起身,只是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上,对于突然出现的长谷平三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长谷先生,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长谷平三郎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起的纸,隔空抛给庄南。
庄南将纸接在手里,打开来,借着月光看了一遍。
这是一张悬赏令,上面有悬赏金额,目标信息,以及一张照片,而那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他庄南。
在庄南看悬赏令的间隙,长谷平三郎嘴巴也没闲着:“几天前,在国际杀手网站上,登出了两张悬赏令,由于金额比较小,杀手榜排名靠前的那些家伙,没人愿意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童千里那个家伙居然接了,而更让人奇怪的是,他居然失手了。”
“一个中国的在校大学生,是怎么从世界杀手排行第六的童千里手里逃脱的,这让我很费解!所以,我想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哦,对了,今晚杀你的人,代号叫做鬼牙!”
本来庄南还奇怪,这个长谷平三郎到底是什么人,听了他得一番话,才明白过来。
之前因为童千里的事情,庄南特意搜集了一些关于世界杀手榜的资料,其中这个鬼牙算是他印象比较深刻的。
杀手榜前十的人中,唯一没有代号的,是童千里,而最令同行厌恶的,就是鬼牙,也就是长谷平三郎。
长谷平三郎排名只比童千里低一位,排名第七,这人行事极其肮脏,只要是死在他手上的,不管男女,他都会在杀人之后对尸体进行不可描述的侮辱,并拍下照片,收藏起来,留作欣赏,可谓是恶心至极!
“在飞机上,我听到了你跟那位小姐的谈话,似乎也是冲着沉血木来的,这下好了,一举两得,既拿到悬赏,又帮武田先生除去一个竞争对手。”长谷平三郎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向了床边,笑得异常猥琐:“来吧,时间宝贵,隔壁房间还有两个漂亮姑娘等着我呢!”
庄南自然知道他说的两个姑娘是谁,对于这样的人渣,庄南是一点怜悯的心思都提不起来的。
“你们做杀手的是不是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庄南率先发难,身子毫无预兆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没有多余的动作,立掌为刀,劈向长谷平三郎面门。
长谷平三郎确实过于自信了,本来他还以为童千里是因为其他外界因素而没有杀死庄南,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快!
这个胖子太快了,没有一点声息,庄南的一掌就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危急之中,长谷平三郎抽身猛退,反应不可谓不快,饶是如此,也没能完全避开庄南的这一掌,下巴被扫中,下排的两颗门牙当场离开了口腔。
连退四五步,长谷平三郎并未停留,一扭身,身子前蹿,居然从窗户跳了出去,双臂一张,腋下撑起两块薄薄的步翼,延缓了他下坠的速度。
庄南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也是纵身越出窗外,双脚蹬踏,双手抓住排水管道,如同一只肥胖的猿猴,在墙壁之上纵跃着,速度丝毫不比长谷平三郎慢。
两人几乎是同时落到地面,长谷平三郎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拔腿便跑,庄南紧随其后。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极速飞奔,路上行人尚来不及看清楚他们的相貌,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一追一逃,转眼已是五六个街口过去了,长谷平三郎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往偏僻处逃窜。
终于,两人跑进了一条偏僻的暗巷,长谷平三郎猛地止住了身形,转头望着同样停下来的庄南,眼里充满了狠厉!
“这里,还满意吗?”
庄南从一开始就知道长谷平三郎的心思,他那一掌,快归快,但没有尽全力,长谷平三郎如果硬接的话,不见得会落下风,而他却选择了逃跑。
若是只有这点本事的话,如何能够仅次于童千里,排在杀手榜第七位?
“嘿嘿嘿……”长谷平三郎一阵怪笑:“愚蠢的支那猪,你可能到死都不会明白,真正的强者,有多么可怕!”
说着,长谷平三郎从腰间抽出一把狭长的武士刀,反手握住刀柄。
“鬼刀,尸鬼乱舞!”
长谷平三郎单手使刀,那长刀泼洒出一片刀幕,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呜咽之声,似亡魂的泣诉,闻之令人心绪杂乱,无法集中精神。
刀幕越舞越急,待到刀幕将长谷平三郎整个身形全部遮住之时,化作一只狰狞的鬼头,扑向庄南。
刀幕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临身,而庄南似乎是被这呜咽的鬼嚎声迷了心智,木桩一般一动不动。
只是瞬息间,庄南就被狂乱的刀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