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杜卡洛这个妖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我的生活,原本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鬼使神差地成了一对在外人看来“浓情蜜意”的情侣。
田玉蓉一副自求多福的模样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而邓娜娜一副“你走了****运”的欣羡模样让我的小身板抖了又抖。
“小爱,你那娇美小男友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不然怎么会看的上你这个相貌平平的野丫头?”邓娜娜两眼散发着八卦的诡异光芒兴致勃勃地问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是个相貌平平的野丫头,但还是想承认杜卡洛确实脑子不好使。
别人家的小情侣,要么纯情小清新,要么天雷勾地火,像我俩这种天天搭伙吃饭的“情侣”确实为情侣届的奇葩。
杜卡洛总是在饭点时间约我,然后吃完饭就扔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其实这样也不错,最起码省了饭钱,我也从刚开始的尴尬无措渐渐变得得心应手,两人在吃饭上面也越来越有默契。
十八岁的杜卡洛已经开始工作,至于什么工作他只字不提,我也不想问,这种彼此陌生又熟悉的状态更适合我们。我们俩相约吃饭的时候多半也是沉默无语,偶尔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竟有种说不出的安详。
我想他也许是因为孤独吧,或许我的陪伴能让他有一丝温暖,我又开始不要脸地自作多情起来。
高二分文理班,我毫无悬念地选择了文科,而邓娜娜选了理科,她分析八卦新闻时候表现出来的超强逻辑分析能力说明她确实适合理科,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田玉蓉肯定选择了文科。
三人不同班级,见面的时间肯定没有以前多,邓娜娜这厮一见到我就讨伐陆文清与柳依依那对“璧人”,因为他们三人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也真是孽缘一场。
我对于陆文清的感情随着时间逐渐变淡,直至云淡风轻,听邓娜娜痛心疾首地批判他们秀恩爱的时候,我心里竟然不再难过。
关于陆文清那场虚无梦境,我用了四年时间终于醒来。
另外一位大神李小灿,于我来说更是烟消云散,相识本不过一年时间,忘记岂不是更加容易。步入高三的李小灿低调沉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张扬跋扈的少年,有时候在图书馆甚至能遇见认真看书的他,看到李小灿如此人模狗样,我深感欣慰,他终于不再祸害人间了。
我心中那个有着最明媚微笑、最善变情绪、最臭屁自大的李小灿,终于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不见。李大神不再祸害人间这么普天同庆的事却让我掉了眼泪,我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们在不断奔跑,奔向成人的世界,奔向残忍真实的社会。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进入了十月,清凉的晚风习习吹来,夹杂着飘渺的桂花香,早秋的夜,迷人又舒适。
晚自习刚放学,我便收到杜卡洛的短信:“今晚一起吃宵夜吧,老地方见。”我手里拿着的这款诺基亚手机是杜卡洛送我的,当初我怎么也不愿意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杜卡洛一脸嫌弃地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无比傲娇的哼道:“手机是充话费送的,你不要就扔了吧。”哎,我貌美如花的小男友性子就是这么别扭。
当我赶到烧烤摊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杜卡洛,他穿着黑色毛衣,映衬着面容更加洁白如玉,狭长的桃花眼,秀挺的鼻翼,尤其是那张削薄性感的唇,带着樱花色的粉嫩,简直比女人还美艳无双。桌子上零零散散放着几个空酒瓶,他低垂着眉眼抽着烟,烟雾缭绕,极尽落寞。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他抬起头望我一眼,我恰巧看见他眼眸深处的晶莹泪光,我的心不可遏制地疼了一下。
“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他开口说道,声音不冷不淡。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却如鱼刺般堵在嗓子口,终是沉默着拿起菜单随便点了些羊肉串。
“你知不道我是做什么的?”他一边抽烟一边扬起嘴角,笑容邪肆而又揶揄。
“只要不是做鸭,其他做什么都好。”我嬉皮笑脸地回道。
杜卡洛听了嘴角的笑僵了又僵,继而无奈地笑道:“我是模特,靠着这张脸吃饭的模特。”
像他这种出众的相貌从事演艺事业倒也正常,不然还真是浪费了这张天妒人怨的好皮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清澈又透明。”杜卡洛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的眼,幽幽而语。我听了一个哆嗦,一向善于打击埋汰我的杜卡洛竟然夸赞我的眼睛好看,太不正常了,前方肯定有陷阱,高能预警!
“今天是她的忌日,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了三年。”杜卡洛撬开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喝着,声音寂寥而又空洞。
原来今天是杜卡茜的忌日,怪不得他精神如此恍惚。听他说起杜卡茜,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离开以后,我整颗心都空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她一样爱我。”杜卡洛抿着嘴角笑着,那笑容在我眼里比哭还令人心痛。
“自我出生就没享受过母爱,是她为我撑起整片天空,那么善良的她为何会离我而去。”
杜卡洛碎碎念着,神情憔悴而又哀伤,我看见他无声掉落的眼泪,一颗颗像巨石一般砸在我的心口,眼前慢慢起了雾,模糊了岁月的痕迹。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传达着并不温暖的力量,真正的悲伤无法分享,我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度过这难捱的一天。
他一边念叨着她的好一边喝着酒,我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默默听着他们之间的故事,一起悲伤一起泪流。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杜卡洛神情恍惚,看来已经醉酒很深,让他醉了吧,醉了就会暂时忘记那刻骨铭心的痛。
夜色渐深,我也开始发愁怎样把醉酒的杜卡洛送回家,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杜卡莲和李小灿,我松了口气,杜卡洛这尊大神总算有了归处。
李小灿搀扶起杜卡洛,和杜卡莲一起离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于我好似陌路人,倒是一向清高自持的杜卡莲对我说了声“谢谢”。
李小灿招来一辆出租车安顿好醉的不省人事的杜卡洛,然后坐上车三人一起离开。我神色倦怠地坐在原地,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夜风吹来,吹彻了我空洞的身体,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悲伤,天地都好像抛下了我,矫情做作的眼泪如雨而下,强说愁的青春少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