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田玉荣像两个残兵似的等公交车的时候,李小灿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们前面,我下意识挡在田玉荣面前,抬头瞧着他紧张兮兮地说道:“你…你想干嘛?”
李小灿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睨我一眼,转身注视着田玉荣,语气淡漠“想必你也知道他回来了,以前的事他肯定不会罢休,聪明一点的就不要再去招惹他,飞哥的性子你也了解,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呆在原地暗自思索他说的话,但他话中信息量太大,我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才想开口,正对上他幽深如寒潭般的眼眸,话到嘴边又落下。
李小灿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抬手扯了扯我的发髻,说“你个小豆芽学乖点,不要给我惹是生非。”说完,便转身走了,瘦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我心神迷蒙地怔在原地,心里泛起一股暖意,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李小灿是真心对我好吧。
李小灿口中的那个他,是不是地下室与我结下梁子的阴狠男孩?陆文清说李小灿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女孩,是不是也跟这些有关,而田玉荣呢?她怎么会牵扯进来?我心中一大堆疑问,但看着田玉荣苍白孱弱的脸,终是没忍心问出来。
我们恰巧赶上去往越溪镇的末班车,深冬季节,白昼极短,六点钟的天便黑压压一片,车上灯光昏沉,空荡荡的公交车上闲散坐着一人,我们视线交错,然后互相闪躲,彼此沉默,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与落寞,陆文清他看到刚刚张牙舞爪地与别人扭打撕扯的我吧,那样的我,让他更加鄙夷唾弃吧。
我与田玉容并肩而坐,她沉默无语地望着车窗外,神色黯淡,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要给她温暖,无奈自己的手比她还凉。
回到家,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爬上床,我们并肩躺在被窝里,时间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光。
她妈妈夜不归宿的时候,她会跑来跟我睡,我爸妈彻夜争吵的时候,我会跑去找她,那时的我们互相依赖,彼此取暖,无话不谈,形影不离。
漆黑的房间,我呆呆望着天花板,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身边这个姑娘陪伴我成长,我们拥有一整个童年的梦,任其时光流逝,岁月变迁,她仍然是我心中温暖的光亮。
“小爱,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可我还是不知廉耻地纠缠他,我是不是很下贱。”田玉容轻声说道,语气中漫着无尽的悲凉。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与无助,因为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当我想起陆文清的时候,与她一般,难过无奈而又寂凉。
“求而不得,不是下贱。”我握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们分手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我,我以为他对我多少有些感情,没想到是我高估了自己。”田玉容压抑着悲伤,声音几乎哽咽。
“你们怎么会分手……”我柔声问道。
“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我,之所以愿意跟我在一起或许是被我纠缠的厌烦了吧,干脆就答应我。”
我裹了裹被子,幽叹一声,像我这种狗尾巴草单恋陆文清就算了,为何田玉容这朵美艳无双的花朵也需要暗恋别人啊,像她这种长相勾勾手指一大批男生前仆后继地就扑上来。
难道我们俩的感情注定坎坷,真真命途多舛啊。
“他有了新女友,跟我分手两天,他就有了其他女人。”
我听了身体一僵,一颗心因为愤怒不可遏制地颤抖着“这个渣男,才两天就有了其他女人,这也太花心无情了吧!”我厉声吼道,为田玉容感到不值。
田玉荣听了,抬起手拍拍我的脑袋,苦笑道:“傻丫头,爱情本来就不公平,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望着强颜欢笑的田玉荣,这个被爱情伤的体无完肤的姑娘,眼睛慢慢湿润,为什么爱情让我们如此忧伤,为什么受伤地总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难道爱情里就没有两情相悦、至死不渝么?
寂静的冬夜,窗外寒风乍起,大雪纷飞,飘飘洒洒,我们安静地躺在床上,各怀心事,共同悲伤。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耳边恍惚传来田玉容微小的呢喃声,似在自言自语“他心里一直只有她一人而已,我只不过是他寂寞时的消遣罢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有时候我宁愿死去的那一个是我……”
听到她微弱隐忍的啜泣声,我睡意全无,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我抱着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会陪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
田玉荣听了紧紧抱着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