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个偏将夺到了弯刀在手,偏将有刀在手可就不了得了,其嗤咔嚓,兵丁们是沾上死挨上亡,都躲闪着不敢上前。蒙得喀急了,他知道不能久战,时间长了,外面的兵丁涌进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于是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刀刀紧逼还在使凳子的偏将,虽然是偏将,凳子毕竟不是武器,对付那些兵丁可以,但是面对蒙得喀就难免露出破绽,蒙得喀瞅准了一个机会,手起刀落,就将这个偏将斩首在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偏将,那些躲闪的兵丁也来了勇气,不约而同地一拥上前,乱刀齐下,那个偏将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场殊死的格斗结束,蒙得喀得手了,他让人把所有的兵丁都召集到王宫的广场上来,他登上了安放神蟾塑像的台子开始训话。蒙得喀是兵痞出身,根本就不会讲话,更谈不上章法,他就直截了当地说:下面所有的兵丁都给我听着,现在三位偏将已经背叛了朝廷,都已经被我殊杀了,从现在起,本将军就是东蟾国的国王,任何人都要遵从我的旨意,胆敢违反者一律殊杀勿论。接着他又把几名心腹小头目封为偏将,并且分配了丁原,划分了防地。
不管是真是假东蟾国总算是又有了国王,但是这个国王竟是蒙得喀,人们背后都叫他恶魔,无论是兵丁还是百姓,恶魔归来就像是一片阴云笼罩了东蟾国,人们每一天都生活的战战兢兢。这么活着谁能受得了,每个人都像是一名囚犯,每当人们回想起东蟾王和百合王后的统治时期,郑家窑场的上空浓烟缭绕,购买陶器的车水马龙,街市上人声鼎沸,王宫门前神蟾塑像灿烂迷人……那样的繁荣安定的生活已经一去不返了,因为东蟾王、百合王后、郑东家不在了,每想到这些,东蟾国的百姓们都无不痛哭流涕,好人遭到涂炭,恶魔执掌乾坤,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现在都坚定了一个信念——逃,逃出蟾城,这个他们引为骄傲的家园。
冯掌柜一家在搬家途中,当来到瀚海边的时候已经是以泪洗面,一家三口面朝瀚海跪下去,冯掌柜把早已准备好的馒头、酒、肉、糕点等贡品抛向瀚海,他说神蟾啊神蟾,我们一家都感谢你为华姑医好了病,是我们在蟾城生活的幸福安康,可是奸臣专权,杀害无辜的忠良,使蟾城涂炭,百姓没有了安生的日子,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才逃离蟾城,祈求神蟾保佑我们一家顺利返回故乡中原,也祈求神蟾能够有朝一日再现世间,为百姓带来福祉。冯掌柜一家悲悲切切地向瀚海虔诚地叩了三遍头,起身上路,一家人眼泪不干地一步三回头,向蟾城方向频频地回头望着
中原的工匠们也都在悄悄地撤离,百合王后、乔连珠、郑家窑场的不在,让他们失去了亲人,这些人如果是生老病死也就罢论,他们也搞不清是朝廷的殊杀还是奸臣的殊杀,但是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互相的残杀,争权夺位,杀人如麻,你在好的技艺,再大的本事再这样的国度里还能怎样呢?百姓们都在悄悄地传说着——神蟾入海了,它带走了吉祥,带走了福祉,带走了一个时代的繁荣,灾难在东蟾国降临了。
你想谁还会心甘情愿地呆在灾难降临的地方,谁还会向着灾难降临的地方奔走,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东蟾国,躲避着蟾城,蟾城内到处可以看到残墙断脊,街道荒疏。中原工匠们的撤离,买卖家的撤离,使得刚刚走上繁荣的东蟾国,立刻呈现出一派严霜铺地的景象,东蟾国不是逐渐显出了萧条,而是立刻变得萧条了。
皇上已经多日没有临朝,每天沉浸在美酒、美女的享乐之中,这天半夜时分,忽然梦境之中,他看到东蟾王身着兵丁服装,衣衫褴褛,浑身血污,不知什么时候闯进宫来,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冤枉,一边疾步向他奔过来,皇上见此情形十分惊恐,惊呼一声放肆,起身想要奔逃,眼前的情形却“噗”地不见了。皇上惊醒过来,却是一场噩梦,但是这已经令他通身冷汗淋漓。他怎么也睡不着了,梦中东蟾王的狼狈情形总是荣绕在心,他感到既胆战心惊,又感到对东蟾王十分想念,他回想着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东蟾国的消息了。
皇上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挨到天明,他早早地起床了,并且破天荒地上朝了。朝堂之上皇上询问大臣们有谁知道东蟾国的近况,无人知晓。他环顾朝堂之上,却缺少国师和几员战将,于是询问众臣国师的去向,还是无人知晓。其实并非是无人知晓,国师金岩率领兵马拖拖地向东蟾国进发,这么大的动静,大臣们不知晓谁能相信!可是都惧怕金岩的霸道,没人敢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大臣们心里明镜似地,国师府的事情,皇后再清楚不过了。这一点皇上心里也是比谁都清楚,还用问别人吗,于是他无奈退朝,转回后宫来。
皇上来到中宫,金皇后接着,当看到皇上脸上冷若冰霜的神情,心里就是一紧,莫非说东蟾国的事情皇上已经知晓了?金皇后那是官场上的狐狸,最深的道行就是察言观色,只要她那两道目光搭上什么地方,比x光透视也差不了多少。看到皇上的表情,自然是满心的不愉快,但是她在心里一揣摩,就断定皇上的不愉快仍在恍惚之中,如果是事情有了一定,那表情不是悲就是怒,那脾气一定是得爆发呀。金皇后在皇上身边呆了半辈子,深知皇上的脾气秉性,于是恭维地让侍女端来水果,皇上因何不愉快她只字未提,她的判断是否正确,要静观皇上自己说出来。
皇上哪有心情品尝水果,正如金皇后期望的那样,皇上开门见山地询问起东蟾国的近况,金皇后说一切都好时,神态坦然,口气轻松,皇上正要询问国师的去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也多了个心眼,国师离朝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向他禀报,这还了得,竟敢对皇上藐视,他也要皇后主动说给他,但是金皇后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闲嗑,就是不提国师的事情。
皇上感到心烦意乱,他看得出金皇后说到东蟾国时的表情,只是脱口而出,并不可信,以往说起东蟾国,金皇后的表情就像谁欠了她几辈子的钱没还似地,此时这么轻松的表情还是头一次,但也没有深问的必要,金皇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似乎在炫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沾沾自喜,皇上十分厌烦,所以起身告辞。金皇后也只是敷衍寒暄了几句,并没有挽留的意思,她在心里恨不得皇上快走,以防问出破绽来。皇上出了中宫,脚步下意识地向西宫走来,这很合乎情理,因为在辽朝最挂念东蟾国的人就是萧妃。可是他的脚刚要踏上台阶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进到西宫和萧妃说些什么呢?告诉她自己梦中的情形吗?那样除了给萧妃增加对东蟾国,对东蟾王的思念,增加忧虑还会有什么呢?皇上还是很呵护萧妃的。
皇上缩回脚来,刚转过身向回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臣妃给皇上请安”!皇上遂转过身来,见萧妃已经跪在面前。皇上连忙上前扶起萧妃,就在萧妃抬起脸来的时候,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憔悴面容令皇上大吃一惊,想来也就是几日不见,也没有听说萧妃得了大病啊。进到宫中落座,当皇上问起萧妃身体是否有恙时,萧妃禁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泪来,皇上跟问是否受了委屈,尽管说出来朕一定给你做主时,萧妃忽然离开座位,“噗通”跪在皇上面前说,谢皇上挂念,臣妃并未染病,只是在前日里睏倦时,恍惚之中突然看到桢儿身着兵丁服装,倒在血泊之中,被一群同样服装的兵丁用刀枪杀戳,惊醒之后那情形竟驻留心中,致使臣妃心跳如鼓,茶饭难咽,夜不能寐,正在思虑有近人到跟前一诉衷肠的时候,侍女禀告说皇上向这里走来,所以急忙欣喜接驾。臣妃有一事在心中忧虑已久,恳请能够说给皇上,请皇上怜爱臣妃。萧妃的这一番话还证实了一个信息——人体中有许多的不解之谜,萧妃所说的情形就是一例,许多人在危难之际,亲人往往都会接收到危难情景的信号,不论离着千里万里,而亲人危难的信号往往会突然地闯入你的梦境里,甚至有特殊的情况,即使没有在做梦,眼前也会出现亲人危难的幻象。皇上扶起萧妃,并让她一诉衷肠。萧妃的心中之事就是恳请皇上视察东蟾国,自己能够陪同前往,以解挂牵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