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拂面,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姜夜独自站立,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夜第三次发出了这样的怒吼,若是吞天继续装死,他也会一直问下去。
“有得必有失,要得到必然付出,天道如此……”
吞天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姜夜一愣,他此时才是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吞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交流过了!
自从姜夜突破武者那一刻,从到达凌阳武城开始,吞天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同,曾经在凌阳书院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时常在聊天,而现在话却是越来越少,乃至最近,甚至是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姜夜其实早有察觉,但是在武城的时候,姜夜不仅仅要打理夜堂,还要授徒、练功,忙的不可开交,一直没有时间注意这个问题。
直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发生,如果说和吞天没有关系,姜夜是绝对不会相信!
“什么意思?”
姜夜皱眉。
“你明明就知道,又何必问我……”
吞天冷冷道。
“你的记忆开始恢复了……是吗?”
姜夜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涩然道。
“我的血脉就是你的血脉,你利用的越多,就会越来越……靠近我。”
吞天诡异的笑道。
“那之前的你,都是假的吗?”
在这一刻,姜夜无比怀念那个会和他斗嘴,说他犯贱,说他无耻的吞天。
“也不尽然……那是没有记忆的我,那只是本我。而现在的我,是真我。”
吞天沉默了一会,才是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为何就不能做那个本我?”
姜夜有些愤然道。
“我是魔!姜夜,你记住……我,是魔!”
姜夜再也无话可说,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大漠孤烟,黄昏落日,许久才是开口道:“我就没有其他选择吗?”
“有,直到你帮我重塑肉身,我可以移走你体内的血脉之力,那时,你还会是你。”
“可到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姜夜想起了今天挥剑的那一瞬间的感觉,他有些惶恐,因为那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和难以言喻!
若要帮吞天重塑肉身,不知道还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那个时候,他还回得了头吗?
“不!我可以选择!”
姜夜猛然站了起来,狠狠道,“你只能影响我,却不能帮我决定……所以,我还是有选择的!”
吞天没有回答姜夜的话,也许是默认,也许是不屑……姜夜也没有指望吞天回答,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折身向着平安镇走去。
……
“我们这次的考核任务,是进入死亡荒漠,找到一种叫做彼岸花的植物……我翻阅了关于死亡荒漠的记载,这种花在中部就可以找到。”
平安镇的茶楼之中,范浩说道。
“我就说嘛,书院肯定还是要考虑我们的安危的,中部虽然也危险,但是总好过死亡荒漠的深处,那才是真正的禁地。”
姬洋松了一口气说道。
“别高兴的太早,死亡荒漠真正的危险不在于他本身,而是在于死亡荒漠之中出没的人。”
林不归缓缓道。
“林师兄是说马盗吗?”
李婉儿好奇的问道。
西域之所以比起其他地方人烟更为稀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马盗的猖獗。
当初青玄一怒之下屠灭西域数大门派,便是因为这些势力在背后支持着马盗,那个时代,马盗的嚣张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到了现在,虽然那些势力尽数灰飞烟灭,但是已经在西漠延续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的马盗却仍然是存在。
不是没有人想要集合众多武者剿灭这些马盗,可惜这些马盗来如影去无踪,更是栖身在浩瀚的死亡荒漠之内,渐渐地,正义之士们也就放下了这个问题。
“荒漠这么大,不会这么倒霉偏偏就遇见马盗吧……”
王勃撇了撇嘴,说道。
“完了,一被你的乌鸦嘴说过,我们还是赶紧准备对付马盗吧……”
姬洋唉叹一声,众人皆是大笑。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大师兄!你回来了?”
范浩等人转头望去,正是消失了一会儿的姜夜。
“姜大哥,你去哪了?你的衣服好脏啊……”
李婉儿担忧的看着姜夜道,他的衣服之上全是风沙。
别说范浩他们,就是李天扬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姜夜,刚才那一幕,众人虽然认定姜夜只是一时激动,但是在心底,却是没有人会这样觉得。
“我没事。”姜夜无法说出事实,只得安慰众人道:“还有,我是来和你们辞别的。”
“你要去哪?”
李天扬看向姜夜。
“不去哪……只是我有些事情,嗯,一个人走会方便一点,等死亡荒漠的事情了结,我们还在这里碰头。”
姜夜已经决定,不再和范浩等人同行。
此时的吞天已经让姜夜捉摸不透,他体内潜伏的魔性更是让前路难以预料,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远离这帮挚友,这件事,他们无法帮忙,只能靠自己!
“姜大哥,你和我们一起吧,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帮忙啊,也好有个照应!”
李婉儿一听姜夜要独行,不由得焦急道。
“就是,大师兄怎么舍得丢下嫂子呢……”
姬洋也是附和道。
“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说了。放心,我有分寸的。你们一路小心。二狗,他们就交给你了!”
姜夜给了李天扬一个眼神,他知道,李天扬一定能理解自己!
直到看到李天扬点了点头,姜夜才是不再停留,再次孤身一人没入了夜色之中。
“姜大哥……”
身后传来李婉儿的声音,姜夜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等待着李婉儿说完。
“我……会想你的。”
最后的几个字李婉儿说的如同蚊子叫,姜夜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身子一震,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他很想转过身说点什么,却还是狠了狠心,径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