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一个无眠之夜,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当然没有人睡得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害怕坚持不到救兵来到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有人会来救他们的话。
蒋小楼的提议是:不要再等下去了,趁早划船回去,就算是冒险,也比在这里任人鱼肉的强。他话刚说完,就遭到张莫莫的反对,她连连摆手说:“千万不要,我最怕水了,让我在大海上漂着,我宁愿在这里等死。”
蒋小楼笑道:“那你可以不上船。”
“不上?那我自己留在这?”她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噢,你是说,一部分人回去,到陆地上搬救兵来是吧?”
“当然,只要有一个人回去,就等于所有人都获救了。”
“那……”张莫莫环顾左右,“谁愿意回去呢?我想,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吧?”
她说话一向直接得很,不过也是实情,男人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应声。过了一会儿,陈生说:“我坦白说,如果是所有人一起走,我不会拖后腿,但让我一个人冒险,成了大家都有好处,死了的就我一个,这种事我不想干。”
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男人们更加沉默了。这时从营地里侧传来圣菲亚的声音:“我们不能擅自回去,这样是违背上帝的意志,是他让我们留在这接受考验的,他一定会有安排……”
“你闭嘴!”钱得意忍不住吼了起来,刚失去爱人的他,心情很不好,正需要找一个宣泄口,圣菲亚正好撞枪口上,只见钱得意站起来,伸手指着圣菲亚,怒斥道,“你这个神婆老是妖言惑众,考验?说得好听!我要是凶手,我下一个就把你给杀了!你去地狱里接受考验去吧!去他妈的考验!”
“不要这样。”吴健波拦住他,把他推回到营地外头,几个人上前一起劝解着。钱得意又骂了几句,才安静下来,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边,圣菲亚却毫不气恼,反而露出宽容的微笑,“如果上帝真的是这样安排的,那我乐意接受。”
这句话又惹恼了钱得意,他刚要还嘴,被吴健波等人抢着劝了几句,最终冷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开口。
大家接着说正事,叶斐然道出自己再三犹豫后做出的决定:“如果……实在没人愿意冒险的话,那就我来吧。”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脸上。高迪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说:“你可想清楚了,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危险。”
“我知道,”叶斐然咬了咬嘴唇,“但是,必须有人冒这个险不是吗?”
高迪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被他打动了,吸了口气说:“你一个人划船会累死的,好兄弟,我陪你一起。”
“这……”叶斐然本想拒绝,但想了一想,还是点了点头,他没有权力拒绝别人跟自己做同样的选择。然而他自己却被别人拒绝了——蒋小楼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你不能去,去的人一定要体力很好,能长时间划船,争取快一点回到大陆。在海上多漂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叶斐然顿时呆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些,不过不得不承认,蒋小楼说的是对的。
“留在这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冒险呢?”陈生双手垫在脑后,以悠闲的姿态靠在一棵树上。叶斐然看着他,感觉他这个样子应该出现在沙滩的休闲躺椅上,而不是这里。
蒋小楼看着他,笑起来,“你要是觉得挺好,你就留下好了,没人强迫你走。”
“还是我去吧。”吴健波忽然插了一句,张莫莫赶紧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吴健波转过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膝头,拍着她的手说,“这里就我体能最好,我必须去。”
“我不要你去冒险!你不许去!”
“只有冒险才有希望,我非去不可。”
张莫莫还想说什么,陈生忽然接过话头说:“吴哥你要是去的话,那我也去好了,我多少懂点水性。”
“你们不能走,不能违背上帝的意志,上帝会降罪给你们的!”
这一次,连钱得意都懒得理会圣菲亚的疯语了,只用力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吴健波环顾左右说:“那就我们三个去好了,我、小陈、小高,我们三个轮流划船,应该可以的,蒋警官就不要去了,这里少不了你。”
蒋小楼笑着说:“我也没打算去,划船这种事不适合我。”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高迪问。
“找木头做几个船桨,采集好食物和淡水,就可以出发了。”
接着,大家又讨论起风向和方向的问题,蒋小楼表示,他注意观察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刮的都是东南风,这很符合季节规律,在中国南部,一般只有入冬后才会刮西北风,所以风向不用特别考虑。至于方向的辨别,对没有任何定向设备的他们来说,的确是个问题,也只有依靠夜间的北斗星和早晨的太阳的位置来判断了,或者也可以根据风向来判断,前提是风向不变的话。总之,这些都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海上变幻莫测的气候和风浪以及各种预料不到的危险,对于航船出海的人来说,这些才是致命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