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恭云山进皇城面圣之后,便成了这十里八乡的红人,跟是有许多乡绅富户请媒婆上门来保媒,这次又不知道是那一户大家请的媒婆。
不过围观的人群在看清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倾苑和她弟弟后,一些不熟的人先散去了。
只有几个以前在倾苑家帮过工的农妇上来打了声招呼。
一个年纪略长些的大娘开口,“哟,这不是倾苑妹子吗?”
“真是倾苑妹子,真是好久都不见了,听说你跟着你家那口子回去皇城照顾他叔公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她身边挨的最近的大娘也跟着说道。
倾苑正想着先回答谁的时候,一直站在她附近的大姐突然开口问话了,“倾苑呀,这次怎么就你和你弟弟回来了,尤景神医怎么没有和你们回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对于她突然这么一问,倾苑明显一怔。
“喂,你们几个,人家倾苑大老远的刚回来,脚都还没站稳,你们就围着她问长问短的,你们没看到她们几个都冻坏了。”
这不还没等倾苑回答,这崔大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如往前一般底气十足。
见几个农妇围在她身边,崔大娘急忙走过去,“我说你们三个,就算这马车上有火炉,你们才穿这么点衣服,不觉得冷呀!”一手将他们三姐弟给拖了出来,还用三俩句话就让那几个八卦的农妇先回了家。
“大娘,这天气不是很冷呀!”泽晨说道。
不过却被崔大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现在才十一月初,当然不是最冷的时候,可不用这个办法,那几个农妇是不愿意散开的。
再说现在气温一日比一日低,这三个孩子,不,是加上那小厮,他们身上穿得也太单薄了。
是不是这皇城没有这儿冷,崔大娘不禁这般想。
不过一群人进屋后便不再觉得冷了,因为这崔大娘家已经烧好的炭火。
“大娘,我听说你把凡老接到你家里来了?”倾苑一坐下之后便说。
只见崔大娘听后急忙摆手说:“这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是你云山哥把凡老给接到家里来的,毕竟他这一生无儿无女。这生病了总要有个人照顾吧!”
听到崔大娘这么一说,泽宇急忙开口说:“大娘,我想去见见凡先生。”
崔大娘见泽宇见泽宇这孩子这么重情义,便立即站起身,“倾苑,泽晨你们也跟着去看看吧!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凡老现在几乎都在昏迷,就是人偶尔醒过来,也认不出人来了。”
听崔大娘这么一说,所有人眼里都染满了难过。
“看看我,这都说了什么。也许凡老看你们来了,现在已经醒了。”崔大娘边安慰起大家,边领着他们去了院子里的一间大屋里,“凡老就在里面,门没锁,你们进屋吧!”
听她这么一说,倾苑他们这才推开门进屋了。
凡先生果然病的很重,病痛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不止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就连脸上也毫无半点血色。
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倾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的还是泽宇,只见他缓缓走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他苍老的手,“凡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泽宇。”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可是这凡先生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倾苑见泽宇哭得很伤心,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带着泽晨和子茶先出了屋,留给泽宇和凡先生一个独处的空间。
这生老病死本就是常理,纵然心中再有不舍,一千个不愿意,也违背不了这天理。
倾苑虽然深知这其中道理,可是泽宇还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生老病死看不透也属正常。
作为他姐姐,现在她唯一能替泽宇做的就是,给他准备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肩膀。
半天后泽宇才红肿着眼出来了。
倾苑见他情绪还不稳定,就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泽宇果然低着头,只吃了几口饭后便放下了碗。
然后就又回到屋里去见凡先生了,不过这凡先生还是一直没醒过来。
不过也许是泽宇的坚持感动了上天,到了第二天,一直昏睡在病床上的凡先生总于睁开了眼。
他在看清来人是泽宇后,当时两师徒便抱做一团痛哭起来。
一连两日,醒过来的凡先生,也没太多精神说太多话,泽宇那傻孩子怕他闷得慌,便一直伴着他在他的左右,整日再给他读野史。
也许是这几日有了许景佑的药丸,再加上泽宇的陪伴。
凡先生的病情竟然有了起色,连上门看诊的大夫也说他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只要多加调理,就会有康复的迹象。
不过听了这句话后的倾苑没有半点高兴的,因为她记得景佑和她说过,这药丸对他的病会有帮助,可不能起死回生。
凡老现在的病只是暂时稳定而已,不出意外,这药要是用完了,他早晚也死要是要离开的。
可是让倾苑想不到的是,这一天来得居然这么快。
那日中午,晴空万里,就在泽宇和凡先生说话时,突然喘不上气,没留下一句遗言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最难过的莫过于泽宇,他哇地一声大嚎起来。
然后接连在凡先生的灵堂前哭晕过去。
直到这凡先生的棺木下葬后,他也一直走不出他师傅已经离开人世的阴影。
还抱着师傅留下的书画,一直住在他身前居住的屋子里默默流泪。
“倾苑,这都十天了,泽宇怎么还不肯出来?给他送的饭菜他几乎都没动过,这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挺不住?”崔大娘见倾苑坐在院子悠闲的晒太阳,便多嘴问了一句。
不过倾苑倒是没多说什么,气得崔大娘一直在叹气,便也不再开口了。
实际是崔大娘误会倾苑了,这泽宇毕竟是她的弟弟,她怎么可能会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