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感觉王牟疯了,装备的优势的确能让胜利的天平倾斜,但将士的能力也是影响胜利的重要因素,特别是想这种人数不多的对抗,一员猛将的存在足以让整场战斗充满不可预料的变数,若真的如王牟所说,牛二有千军取敌首的本事,那么林羽此刻无疑是被摆在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位置。
“王大人,别告诉我这三曲将士中没有能够与牛二对抗的猛士?”林羽狠狠地盯着王牟。
王牟并不恼怒林羽的无语,保持微笑不说话,在林羽看来,王牟已经默认了林羽的猜测,这让林羽立马产生了要逃走的想法。
“林亲卫,本官坚信,你不会扔下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独自逃跑的。”王牟似乎看透了林羽的想法,使出了感情杀招。
真是晦气,自从去了邺城,就没好事发生在身上。王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羽还真不好拉下脸皮直接逃走,深深吸了一口气,林羽紧了紧腰间的环首刀,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王牟见林羽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得不说,王牟不知何时训练的斥候能力非常强大,牛二的行军路线和抵达时间被王牟一次又一次根据情报校准,终于,半个时辰后,牛二领着一千贼众出现在了王牟的视线范围。
清风山的王大见黑虎山援军来临,还是凶名在外的大力锤牛二,顿时清风山贼众士气大振,在王大的指挥下,开始对王牟发动反攻,王牟不慌不忙,令一曲长领着五百人阻拦清风山贼众,只需防守,不需进攻,王牟则亲率另外两曲郡兵与黑虎山的贼众摆开阵型。
牛二提着大铜锤,大步走了出来,粗狂的声音响起:“吾乃是黑虎山的二大王牛二,谁敢跟吾单挑?”
王牟这方没人说话,看来牛二的威名这些郡兵早有耳闻,那六十二斤的大铜锤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王牟看向林羽,林羽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王大人,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至于单挑,没兴趣。”
林羽不是仗着有点勇武就喜欢跟人单挑的人,摸不清牛二的实力,林羽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林羽唯一会使的环首刀法并不适合单挑,更适合混战。
见林羽拒绝,王牟故作无奈地道:“好吧,那就全军突击吧。”
王牟眼一凛,果然地下达命令,单挑也不是王牟的作风,士兵的武器防具都比对方优良,放弃优势那是在增加团战的难度,若是赢了自然所向披靡,若是输了对士气可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打击。
牛二见单挑不奏效,暗骂对方胆小,手一招,身后的贼众呼喊着冲向官军,两军正面交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什么的花哨技巧,不够狠的只能沦为失败者,成为一抔黄土。
而牛二也秉承了传言中的风格,真的带着一百山贼直冲冲地冲向王牟的帅旗,大铜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威猛异常,护卫王牟的百名郡兵见牛二杀气冲冲,纷纷冲了上去,王牟身边除林羽以及一名扛旗的士卒外只剩下五名士卒。见牛二冲过防线,林羽正欲上前,突然感觉身边气息一变,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五名士卒眼中陡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意,那种杀意,绝对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留下的!
“杀气如此重,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这王牟果真胆大,竟然将自己当成诱饵,这一切的布置不会都是针对这个牛二吧?”林羽暗暗猜测,但握着环首刀柄的右手丝毫没有松懈,这些人杀气重,悍不畏死不错,但武艺却是差了点,五个人围攻牛二,却也没法伤到牛二,而牛二的大铜锤却是每一锤都让五名士卒感到巨大的危险,武器重,也是优势。
“林亲卫,你不准备出手吗?”王牟丝毫不担心自身安全,竟然还有闲心跟林羽闲聊。
“我说过,我只对你的安全负责。”林羽却是没有王牟这么强大的自信,双眼紧紧盯着战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寻找最恰当的攻击时机。
突然,只听得一声闷哼,一名士卒被牛二的大铜锤击中,飞了出去,平衡瞬间被打破,失去了一名同伴的士卒面对牛二的强势攻击已经呈现溃败迹象,牛二大吼一声,大铜锤一挥,逼退四名士卒,陡然加速,朝着王牟冲刺。
铛吱!刺耳的金属声响起,却是已然拔出环首刀的林羽,避开大铜锤的正面,刁钻的一刀划向锤柄,牛二大骇,硬生生地挡住林羽的攻击,收锤回防,林羽抓住机会,一刀接着一刀猛攻,仓促间,牛二竟然被逼得节节后退,而刚才被牛二震退的四名士卒也围了上来,紧逼牛二,形势逆转,牛二陷入比刚才更加危险的境地。
数息之间,林羽的九路刀法已经使完,趁着四名士卒的掩护,虚晃一招退出了战圈,牛二刚察觉林羽刀式的迟钝,正欲反击,却发现林羽竟然毫无风度地脱离了战圈,四名士卒死死咬住自己不放手,怒火填膺,却是无可奈何。
打得越久,牛二的危机感越强,牵制了这么久,斩首战术早已失效,看着周围渐渐稀少的属下,牛二且战且退,竟然准备跑路了。
“现在想退,却是晚了!”林羽见牛二有退却的迹象,快步上前,截断牛二的退路,同时高声喝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牛二听得林羽一声大喝,顿觉不妙,只听得脑后一阵风啸,牛二头也不回,猛地蹲下,一截寒芒刺中牛二的发束,虽然避开了必杀一招,但牛二的行动能力也被头发缠住的枪头制约,林羽瞅准机会,手起一刀,将牛二握锤的手腕斩断,牛二痛呼一声,紧接着四把环首刀一柄长枪,将传言的猛人送入了阴曹地府。
“贼首牛二已授首!”
牛二一死,残余的山贼犹如失去了主心骨,纷纷溃败,而清风山的王大见大势已去,只得自缚投降,希望王牟能够饶其一命。
林羽收刀入鞘,凝重地打量最后关头出枪的大汉,此人正是王牟身后扛旗的士卒,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阁下是?”
大汉淡然一笑,道:“扛旗手,张郃。”
一场剿匪战,让林羽感觉十分的疲惫,特别是最后与牛二战斗的几分钟,虽然最后杀掉了牛二,但战斗结束后,林羽感觉双手都不似自己的一般,加上王牟一直在玩神秘,说话半真半假,明明有能够与牛二一战的属下非要逼林羽亲自上阵,让林羽感觉一个头比两个大,甚是头疼。因此,在王大投降后,林羽便提出回城的要求,想到至今还没有落脚之处,林羽临走前还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当然,也可以说是敲诈,反正是王牟先坑林羽,林羽拿点利息也不为过。
而王牟也没有急着进攻黑虎山,而是打扫战场,押解俘虏回邺城,此战拿下了清风山,又灭掉了黑虎山第一高手,再加上一个被特意放回去的张虎,黑虎山已经不足为虑。如今已经是十月份,寒气已经流入冀州一带,作为一郡郡守,王牟不仅仅要负责魏郡的治安,还得负责魏郡军民的入冬准备,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郡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王牟将精力放在民政上,林羽反而清闲了,由于林羽跟王牟的关系特殊,王牟无法用上下级的铁腕手段强迫林羽做超出责任范围的事情,若是逼得林羽性起,说不好林羽直接挑骡子不干了,王牟很有眼力,也很懂分寸,威胁人的方式用一次就足够了,用多了,反而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林羽一清闲,又开始了说书大业,因为非自然原因而断更了一个多月的《西游记》因为林羽的复出而再度让新老书友们云集,而这一次,林羽采用了合作的方式,让一家酒馆提供位置,毕竟大冷天的,林羽不可能迎着寒风说书,那些听众也不可能为了听书而伫立寒风之中。酒馆老板也是个机灵人,前来听林羽说书的不少,这么冷的天,听书的人大部分都会买酒御寒,这可是能增加酒馆收入的方式,因此,对于林羽的提议是满口应诺。
被林羽选中的酒馆叫做“不醉不归”,说来也巧,这酒馆是张恒的产业,当然林羽并不知道,而酒馆的老板张超也并没有因为林羽与张绣娘的模糊关系而言明,既然林羽不愿意提这件事,言明的后果就是损失一大批的客人,以张超多年经营的眼光来看,这是一种非常不划算的做法。不过,在听闻林羽在自家酒馆说书的张绣娘耳中,却成了林羽有意与张家筑关系,偷偷乐了好几天。
“——好个大圣,摇摇摆摆,仗着酒,任情乱撞,竟然走错了路,没有走到齐天府,却来到了兜率天宫。大圣一见,顿然醒悟道:“兜率宫是三十三天之上,乃离恨天太上老君之处,如何错到此间?也罢,也罢!一向要来望此老,不曾得来,今趁此残步,就望他一望也好。”大圣整衣撞进去,却不见老君,四处无人。原来那老君与燃灯古佛在三层高阁朱陵丹台上讲道,众仙童、仙将、仙官、仙吏都侍立左右听讲。这大圣直至丹房里面,寻访不遇,但见丹灶之旁,炉中有火,炉左右安放着五个葫芦,葫芦里都是炼就的金丹。大圣喜道:“此物乃仙家之至宝!老孙自了道以来,识破了内外相同之理,也要炼些金丹济人,不期到家无暇。今日有缘,却又撞着此物,趁老君不在,等我吃他几丸尝新。”他就把那葫芦都倾出来,就都吃了,如吃炒豆相似——”
林羽许久没开讲,一讲便忘形,不知不觉已经讲到兜率宫偷金丹,喝了口茶水,正欲接着讲,突然一阵冷风透入酒馆,却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田绍田二郎。
“嗨哟!果然是凤翔先生,你被郡守关了一个多月,害得本少爷对猴子的故事一直心痒难抑,你可真不够朋友,亏得本少爷还带你去醉花楼找乐子,这许久之后的第一次开讲竟然不通知本少爷,不厚道,不厚道。”田二郎一眼瞅见前台的林羽,顿时大喜,不顾众人不满的眼神,推推嚷嚷地窜到了前头,热情地打着招呼。
“田二郎,先来后到,你往前挤干什么?”一名酒客不满地道。
“今日在场众人的酒钱,我田二郎全包了,你们想喝多少喝多少,怎样,现在我可以挤了吗?”田二郎拿钱开路,不满的酒客顿时喜笑颜开,将位置让给田二郎,喜滋滋地谢道:“田少爷豪气,当然挤得。”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拿钱开道,无所阻碍,不过田二郎此举也太败家了一点,林羽调侃道:“田二郎,你给大伙儿包了酒钱,是不是也得给本先生说书的钱啊?”
谁知田二郎眼一瞪,拒绝道:“那怎么行,上次你去醉花楼,说好了给本少爷透露剧情,谁知道你竟然使诈溜走了,你还欠我一天的书,等今个儿讲完了,明天我再给赏钱。”
林羽将惊堂木一拍,嘿了一声,道:“田二郎,你忒不厚道,我没给你说书,但我给你说了别的啊,那些东西可比这一天的书值钱多了,我还没找你要专利使用费呢,你倒好,贪起本先生的便宜来了。”
田二郎语噎,朝林羽扔了一锭银子,脸红脖子粗地道:“本少爷从不贪图他人的便宜,你可别诬赖我,钱我给你,你该说书了。”
林羽将银子抛了抛,笑道:“有钱就有书,本先生非常有职业道德。”
不过田二郎拿银子堵嘴却是让有心人对林羽说的别的东西开始感兴趣,能让邺城有名的纨绔田二郎感兴趣的东西都是好货,当即便有好事者问道:“田二郎,凤翔先生给你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值一两银子,不如也说给我们听听呗。”
“对啊对啊,田二郎,你爽了是不是也得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田二郎气急,站起来骂道:“本少爷给了钱的,为什么要给你们讲?本少爷今天是来听书的,再捣乱你们的酒钱自己掏钱。”
“哈哈,这邺城谁不知道田二郎田少爷说话从不反悔,你既然说了包酒钱,就肯定不会让我们给,别扯那个,先说说凤翔先生教了你什么好东西吧。”一酒客大声嚷道。
田二郎被一干酒客扰的心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林羽再醉花楼教的理论挨着个儿说了出来,林羽本来还在看热闹,见田二郎熬不过众人的起哄,暗叫不好,这该死的田二郎,怎么什么都说,你倒是爽快了,本先生明日就会成为邺城的大名人了。但林羽也没法堵住田二郎的嘴,趁着众人起哄,悄悄离开讲台,对张超低声道:“张老板,借个道,让我走后门离开,这该死的田二郎,改天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