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宁熹泪奔,滢淼得知真相,趋数追上。中途,上官宁熹无意擦撞湘宁,母女未相认顿不知所措又尴尬,滢淼见状速止步,避附近巨柱静观。上官宁熹愣半晌,微鞠躬迅速道歉便去,湘宁唤住她,欲关心却遭她批多管闲事。
湘宁再唤,她已御剑而去。滢淼缓步至湘宁跟前道:“我家徒儿给你添麻烦了吗?”
湘宁向滢淼行礼方道:“那倒没有,前辈若没他事,晚辈先告退了。”
她匆忙行数步欲离,滢淼忽道:“宁熹是我从某村子一户人家里救回来的,当时她爹娘遭人残害,而她因撞伤了头,已不记得八岁前种种,元凶至今未寻获,我也不敢告诉她真相,深怕以她现在实力寻人报仇会很危险。她与另三名首徒晚一年拜入门下,性子略天真烂漫,但资质还不错。”
湘宁难以置信回视她道:“前辈,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滢淼盯她续道:“孩子是我与师傅一同带回的,门中上下皆知。当时门中虽只有数人,但这足以证明宁熹已成孤儿的事实!”
湘宁激动应:“你别胡说!虽不知李玄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但信物只沾过宁熹的气息,沃垚前辈的寻觅术从不出错,不是吗?”
滢淼冷笑一声便去,劭森及逄赕善后脚至,见湘宁愣立前方,速上前关心。此时,湘宁捉紧劭森双臂,慌道:“前辈,宁熹到底是不是我女儿?沃垚前辈的寻觅术真的没出过差错吗?还是你们随意找个人将我打发?”
“湘宁,你冷静点。”劭森好声好气欲续说,湘宁又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滢淼前辈所言是真的吗?宁熹实际只是某村庄一户人家的女儿?”
劭森点头,湘宁难以置信终松手,既而又闻劭森道:“但那只是宁熹的养父母,我们虽无法寻得当年元凶,但听那里的左邻右舍说,宁熹还是个婴孩时就被托付予那对夫妇,现在想起来,或许是李玄为不让你找到孩子方出此下策。又或者说,李玄的仇家多,得知他有个女儿便想朝孩子下手,李玄未来得及将孩子带走,却被我们抢先一步,导致他不敢出面要回孩子。当然,这只是纯属猜测。但滢姐姐刚刚那样说相信只是维护宁熹,也许是在鼓励你尽快与孩子相认。”
湘宁恢复神采,尴尬敬礼便去,劭森则与逄赕善同往旖旎宫,一来寻滢淼问究竟,二来顺关心上官宁熹。滢淼叹息应:“我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每每见宁熹这般难过,她当娘的却没一点表态,我只好让她紧张一下,希望能帮一点是一点。”
劭森赏她个大拇指道:“滢姐姐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俩离去,滢淼坐禅,忽感全身寒至入骨,欲自治却无效。她赶往五行灵园灵湖治疗,灵力于她体内转强,令她略难受,顿朝灵湖施一术。湖水溅十柱,动摇五行灵园结界引韩晖关注。韩晖转眼至,惊见滢淼灵力转化,还差点殃及湖面紫荷冰棺。
须臾,滢淼无力坐跪于地,忽闻韩晖道:“可算彻底成灵子了。”
滢淼欲请安,韩晖速将其扶,并要他好生歇息。然而,滢淼归去不久,紫荷冰棺始现裂痕,韩晖这才发现棺中有一身着紫白衣裳女子。欲离之际,冰棺彻碎,素华缓自高空落。韩晖回首欲接,晟鑫已提前一步,劭森后脚也至。
晟鑫抱紧素华,二人浮仙之美感于半空缓着地,冰棺碎片化紫灵光消散,为灵湖加了道短暂美景。晟鑫使命唤醒素华,劭森回神向师傅请安方往晟鑫处。素华躯似冰,因长期封冰棺所致。劭森施暖和之气打入她躯,晟鑫顿感怀中人不再冰冷如尸。
劭森收手替素华把脉,脉象渐稳,晟鑫抱紧素华,同劭森向师傅告退,速归智囊宫。而此事极快传至湘宁及滢淼耳里,纷赶往智囊宫。二人达该处,劭森及晟鑫巧立门外。湘宁甚着急追问素华现况,劭森解道:“她已无碍,渐适应四周环境,再过一会儿便会苏醒,你大可放心。”
滢淼盯晟鑫道:“你怎么不守在她身旁?”
晟鑫叹息应:“那自然要守,但刚刚原想告知你俩的,这不刚出门你俩就到了,看来不必跑一趟喽!”
劭森见他俩始吵得烈,移题道:“湘宁,进去陪你姐吧!或许她看见亲人会更放心些。滢姐姐,此处暂无咱们可操心之事,就让他俩照顾得了。大师兄,湘宁,我们先行一步了,告辞。”
滢淼欲道,劭森速将其送归旖旎宫。二人至后花园,滢淼纳闷道:“为何要把我带回来?虽说素华有大师兄和湘宁看顾天经地义,但我也想看看我和灵湖这段日子救活的姑娘长什么样吧?”
劭森无奈应:“不是我不让看,但你可知近年来你每遇大师兄就冷嘲热讽,要不就如刚刚那样打翻醋坛,外人都看在眼里,也正因湘宁刚刚在场我才不敢道破。说实话,你早就对大师兄动情了,对吧?”
滢淼略惊,双目不安分,结疤应:“别…别胡说!就他那样也只有素华看得上!”
劭森点头,但仍半信半疑道:“就算你不承认,你的一举一动迟早将你出卖。滢姐姐,莫怪我啰嗦,你若陷得不深就尽早放手,否则我们谁都救不了你。”
滢淼沉思,不觉又往智囊宫。她止步门旁探出个头瞄屋内三人,素华已醒,湘宁好生服侍,晟鑫寸步不离守她旁。滢淼细观素华,其面相慈祥带熟气,鼻挺小唇瓜子脸,身段娇小,立起身来只达晟鑫肩。滢淼观己身,自认身材没她差,只矮晟鑫半个头。她自豪转身欲离,惊见劭森立身后,吓得不禁叫出声引屋内三人关注。
三人出外探,外已空无一人,实际乃滢淼因尴尬而急速将劭森同带离,并将他送归礽盛宫道:“你刚刚跟着我干嘛?”
“滢姐姐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会没台阶下啊!更何况大嫂已醒,大师兄数百年前因伤心过度方将大嫂点滴封印。现在……”劭森言未毕,滢淼略不耐烦激动插话:“这还没过门你就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的,烦不烦呐?我的事会自己处理,你赶紧进屋去!”
滢淼灵光一闪归旖旎宫,她闭门坐禅,却无法静下心。睁目忆劭森所劝,终有放手之意。欲往智囊宫以师妹及救命恩人身份探望,岂料未聊两句,那小两口始展恩爱。滢淼略生醋意,寻个由头且笑道:“你俩慢聊,我不打扰了,成亲时别忘了请我啊!”
晟鑫略羞涩,素华致谢送行。滢淼背对二人飞离宫,一路悲痛欲绝,直达海边嚎啕大哭。瞑时海风如既往强,浪打岩上水花现。滢淼独享清静时,身后传轻而带缓之足声,来者乃焱尊及劭森。
焱尊启口道:“师姐,你的事劭儿都跟我说了,咱们回去吧!”
滢淼抱双膝,面往里埋,蹲坐得一动不动,劭森也道:“滢姐姐,你方彻底成灵子,理应高兴,让我和四师兄奏曲为你助兴,忘却不欢,好吗?”
他俩见滢淼仍无反应,便一人一手强行将其送归旖旎宫,好声好气请她至后花园亭中,还备了茶点。滢淼起初依旧闷闷不乐,直至他俩奏乐方有反应。微风阵阵,曲中仿佛即可忘心中纷扰。滢淼托下巴凝视前方人,细观他俩性子,一带严肃二带欢,能合得来简直是个奇迹。此时此刻对滢淼而言,他俩之美实际胜过晟鑫及沃垚。
滢淼闭目陶醉之际,曲已终,她难以置信睁目道:“完啦?此曲怎么从未听你俩奏过?”
焱尊解道:“此曲名水月镜像,为你特编的。”
劭森也道:“滢姐姐,将不欢过往化作虚幻的景象吧!你陷得不深,现在放手兴许不怎么痛。好在你之前拒绝了大师兄,若你当初选择和大师兄在一块儿,素华又回来,这一幕我还真不敢想象。”
滢淼立身叹息应:“你们一个两个在外已寻得真爱,现在想起来,我还真不敢选你们之中任何一位。”
焱尊将劭森打量一番道:“师姐,这哪里的话?劭儿应该不一样吧?这千年来咱们从未听闻他受儿女私情困扰,要不考虑考虑?”
此时,劭森面红耳赤,反应略巨道:“四师兄,你怎知我没有?你和太后之事我们数年前方知,难道我就不能学你隐藏起来?不对,我好像做过与大师兄同样封情法,貌似那位姑娘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蒙谁呢?”焱尊笑应,滢淼也道:“是啊!你极少下山,纵然游历人间,师傅也对咱们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你若有情人,师傅必定有所行动,更何况你每每到凡间山上采药我们几个都会帮忙,也不见得你碰上哪位姑娘。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咱俩不合适方找由头将我打发?”
“滢姐姐……”劭森忽严肃盯滢淼,气氛顿僵,焱尊也愣住,以为劭森老羞成怒。岂料,劭森竟温柔拥紧滢淼,续道:“滢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
“那我呢?”焱尊难得凑热闹,劭森也搂其肩笑道:“好兄弟!”
其后,滢淼恢复笑颜,已不再对晟鑫有非分之想,但却对劭森百般呵护,特别是儿女私情,只因劭森无情史,深怕他如师兄姐们受情伤,还擅自替劭森拦截烂桃花,不合适者一一靠边站,有姑娘靠近更要精挑细选,她此举只在暗中行。
劭森桃花缘日降,身边女子除了滢淼、湘宁及九尾红狐,也就剩学堂那群女弟子。他不理也不多猜想,无牵无挂专心干自个儿活。
某日,滢淼见湘宁频往礽盛宫寻劭森,起初以为因治素华方与她同行,可素华已复原,她依旧与劭森走得近,这才揭发湘宁显然对劭森动了情。
滢淼略不悦阻止,岂料竟遭湘宁反问道:“你对劭公子呵护有加,虽说是身为姐姐该做的本份,但会不会太过了点?你近来都在拦截劭公子的桃花,还是你其实早已爱上他而不敢承认?世间情爱我也看多了,像前辈这种例子,世间多数女子都会犯。但恕晚辈多言,缘分到了躲也躲不却,如若前辈也爱上劭公子,咱们就得公平竞争,看劭公子最终选的会是谁!”
湘宁拂袖离去,滢淼愣立原地摸心慎虑,回视湘宁并将其唤道:“你若敢伤害及骗他感情,我就对你不客气!”
然而,二人争吵之言遭巧经该处而避于草丛中之九尾红狐闻得。九尾红狐决先下手为强,速告知劭森此事。劭森原不信,以散心由头假同九尾红狐赶往该处。当亲耳闻得,他不信也得信。
他与九尾红狐默默离去,二人于礽盛宫后花园凉亭谈心事。劭森坐石椅,傻愣半日不语,九尾红狐立旁相伴,遥望夕阳。
不久,劭森终启口:“没想到滢姐姐居然做出这等事,可我只当她成姐姐,湘宁我也不动心,这下可怎么办?难不成要放任她俩为我而反面?狐儿,世间儿女私情你看得多,能否替我想办法?只要能阻止她俩大闹,怎么样都行!”
“不知伪恋能否行得通?”九尾红狐此次建议令劭森略感震惊道:“不行,毁你一个姑娘家的名誉,我算什么男人啊?”
九尾红狐为让劭森动心,唯能假戏真做,反驳道:“小师叔,别犹豫,也别怀疑。狐儿尚未报答您上回带狐儿到清彩水境静心赏景,此次机会难得,狐儿也只能用此方式报答您。如若牺牲狐儿能让师姑与湘宁死心,狐儿……”
九尾红狐言未毕,劭森打断道:“牺牲?如若是牺牲,我还真不敢请你帮忙了。”
“小师叔,夺爱偶尔生杀意,情场转眼如战场,凡间后宫妃子为争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纵然师姑与湘宁不会生杀意,但就凭她俩那张嘴,恐怕狐儿已斗不过。小师叔,说实话,您的儿女私情智慧其实不低吧?”
九尾红狐说中劭森千年来所隐之本能,令劭森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尴尬眨了眨眼转移视线。
亭中冷清,九尾红狐特寻话题道:“众人皆知小师叔没情史,但我还真不敢信。而小谭与我同感,只因他前些日子替您整理衣柜时掉出了裹着发簪的手绢。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放呢?恕狐儿多言,您应该日夜在思念她,为方便追思,便将该物放在较常见之处,对吧?”
劭森叹笑应:“你们这些熊孩子,观察能力比你师祖还坚。那发簪和手绢你看了没?”九尾红狐摇头,劭森稍松口气续道:“此事我日后再告诉你,愿你能保密。”
九尾红狐点头,正转身欲离,竟见滢淼怒瞪她,劭森觉身后不对劲,回首惊见他俩目光对立生杀意,忙转移二人目光,走近滢淼道:“滢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打声招呼?是否有要事相商?”
滢淼回视劭森,冷静笑道:“你何时动了情?发簪和手绢的主人是谁?”
劭森不语转身欲回避,滢淼却捉紧其手逼问,劭森终不耐烦,怒瞪滢淼激动应:“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你想挖了她的坟?请你别再问了,在那之后我已起誓不再爱上任何一位姑娘,那些都是她的遗物,麻烦你尊重已故之人,感激不尽!”
言毕,劭森愤而离去,气氛顿僵。九尾红狐不知如何单独面对滢淼,难得能以伪恋方式接近劭森却因此泡汤,令她甚绝望哀叹息。她也欲离,滢淼却口气带怒道:“站住!你到底知道劭儿多少秘密?”
“就发簪手绢而已啊……”九尾红狐背对滢淼,慌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