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玉与红拂恰是一起出园子的门,待与李拾一道别后,上官红玉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启程回府了。
回城的路上,许是刚才喝了茶的缘故,倒不见向与宁有半分倦意,还兴致颇好地与上官红玉聊起了刚才品过的茶汤,不停的赞赏着李拾一的烹茶手艺。
上官红玉则是一面带着和悦的颜色听着向与宁说话,一面屏气凝神感受周围气息的变化。从上和茶庄出来后,她就已经觉察她们被人盯上了,尽管距离她们的车驾很远,但以她能感知到的气息来判断,起码有十个以上。左边应该是八个,右边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左边的杀气腾腾,但右边却都内敛沉稳。若是面对面拼打,上官红玉觉得单芸曼一人就能把左边那一拨给摆平。但若是和右边那三两个对打,她两联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上官红玉正想着该如何应才能保这一车的人马安全时,突然,马车剧烈的颠了几下,接着急厉地停住了,上官红玉一瞬之间拦回了身体正往前倾倒的向与宁,幸得向与宁身体娇小柔弱方能稳稳地扶住她。南圣官宦家的三乘马车的车厢是分成外隔和内隔两个小格的,中间的两侧边会安置两块窄木板并挂上帘子隔开,车身坚固却也不重。一般外隔坐服侍的女婢,内隔坐主子。
也幸得被上官红玉扶住,否则若将向与宁摔在车厢板面上,定是会受很重的伤。
随之,外边响起车夫颤颤巍巍的声音,“小的该死,王妃主子和侧妃主子可安好?”
此时,外隔间的芸曼赶忙掀开了内隔帘子来查看,关切地询问向与宁和上官红玉道,“王妃和与玉夫人可有磕到或是碰到了?”
向与宁许是受惊未定,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上官红玉答她“无事”,执手覆上向与宁的手背安抚她。
芸曼见罢,挑开外帘子,见外面的搭板上伏跪着的车夫,严厉道,“林夫,你是王府驾马车驾得最好的,一向谨慎细心,从未有过半点差池,今日怎的这般鲁莽!幸好主子们无碍,不然我看你是要提着脑袋回去向王爷交代的!”
车夫紧伏在搭板上,不敢抬头,颤巍地请罪道,“是小的疏忽大意,小的该死。原先这路上是什么也没有的,竟不知何时从哪里滚落的石头,突然间就出现在马蹄下面和马车前面了。是小的反应迟钝才使主子受惊,小的愿领责罚,请主子治罪。”
正当芸曼要开口之际,便听到向与宁些许虚弱的声音,“芸曼,不要责怪于他,我们这样三马齐驾的车驾原就比一般的马车速度要快些,掌握起来也不是容易事。索性我与妹妹都没事,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让王爷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趁早回去罢。”
芸曼听了向与宁的吩咐,答了声“是。”便让车夫起来继续赶路。
马车缓缓起步,继续行进着。众人惊魂稍定,都安静着没有说话,向与宁的神情已不再如之前那边活跃,面上泛起上官红玉从未见过的忧心。
而远处那几股气息依旧还在,忽远忽近,一直尾随到她们进入繁华的东市街才消失。许是快到惠和王府的缘故,才使得他们退却了吧。
进了东市街,上官红玉轻声询问向与宁道,“姐姐可有那里不适?待回府后,不论怎样都让灵儿请医师过去给姐姐看看。”
向与宁的神情看起来比刚才缓和了些,说话的声音也轻跃了许多。“劳妹妹担忧了,我无事的。适才妹妹扶住我时,我方才察觉妹妹那物件,妹妹能否将手腕上带的红绳结予我瞧瞧?”
上官红玉没有犹豫,撩开广綉,将玉腕伸至向与宁眼前。向与宁双手扶上她的手腕,细细看着手腕上鲜红的红绳和绳上的两枚小金铃,随后用手轻弹了弹金铃。
两个金铃,有一枚会响,而另一枚却无声。
向与宁略微一怔,复问她道,“妹妹这对长情结是如何得来的?”
上官红玉有些震惊,不曾想到足不出户的向与宁居然认识这个。
便坦言对她说道,“这是一位老者借着算命的由头,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戴在了我的手上。后来我本有意取下的,可不知怎么,只要我把这绳结一取下来,心口顿会感觉一阵阵地刺痛。原先我以为是被人下了毒,可相府里的医师却说我并无半点中毒的迹象,说他祖祖辈辈行医几世代,不曾见过或听过这种事情,还保证说我身体确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关于它的记载,只知道它名曰‘长情结’,却不知有何作用。莫非姐姐识得它?”
向与宁看罢,轻叹了口气,对她道,“妹妹有所不知,这绳结名曰‘长情结’,意在能让女子与喜欢得男子相守一生不离不弃,这大概也是世间女子都想得到的东西吧。可实质上,它真名为‘长情蛊’,是一种寄养在心脉上的蛊虫,每日吸取寄养者本体的心头血而存活,亦灵亦邪,亦善亦恶。这两枚小金铃里分别放置着一颗雌子蛊和一颗雄子蛊,两子蛊心意相通,随时随地都能互相感知彼此。雄子温和,女子带上长情结后,他便会顺着腕脉寻到心脉上去住下来。而雌子多寄养在男子心脉里,相当霸道,如果寄养雄子的本体死亡,雌子也绝不会独活,更不会让寄养她的那副身躯继续活下去。当她已感受不到雄蛊的存在时,她便会将自己活活饿死,而寄养她的人也会随着死去。原本这雌蛊活在人的体内时是护养身体的宝物,能化解各种侵入寄养者身体里的剧毒,使寄养者百毒不侵。但死后雌蛊虫的身体亦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顷刻间便能要了寄养者的性命。”
上官红玉听完,震惊不已,这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蛊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