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极罗兰忧,黯黯生天际,言情之所倚处。
暗香盈秀,质比纤云。
这便是她向与宁的气质,向国的七公主的气质。“王妃妹妹又在感叹你的花儿们了?”身后传来女子娇美悦耳的声音,耐听非常。
上官红玉和向与宁同时回身,只见拱门之内不远处立着一位鹅黄衣裙的纤巧女子,女子面容白皙,容颜出色,眉宇间透着些自信和独立。
只见她走上前,离着向与宁一段距离,恭恭敬敬地行蹲福礼,口中道,“瞿蓉给王妃妹妹请安了,没有扰了王妃妹妹的雅兴才好。”
上官红玉知道她就是芸曼口中所说的蓉侧妃瞿蓉,她的恭敬的言语举止和优雅有度的修养倒是让上官红玉颇为吃惊的,看得出她是真心对向与宁恭敬的。
上官红玉原是见过些妾室的,几乎都是些娇媚可人却是心比针尖的,献媚多于修身,于她们来说家主的宠爱才能出人头地,她们只为争宠而活着,勾心斗角,不见血腥,只闻冤哭。
不过听芸曼说纳兰长寻也就两个女人而已,不用争也可!
向与宁笑着上前去扶起她,和熙笑着说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巴不得你日日来‘扰’我才好呢!”
女子淡笑,回答,“瞿蓉怎敢日日来打扰王妃妹妹,妹妹喜静,瞿蓉又是话匣子,怕给妹妹添烦。”字字珠玑,谨而近之。
“我就是爱听你唠,姐姐请这边过来,我教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向与宁说话间轻执起瞿蓉的玉手之上官红玉面前。
“红玉,这是府里的蓉侧妃,论起来年纪应是比你我稍长两三年头,入府也是早我很多时候,你当称她一声姐姐也是不为过的。”向与宁对上官红玉亲切的说道,然后又转对瞿蓉执她手切切说道,“这位王府的新侧妃上官红玉,昨儿进的府,你呢也是王府的老人儿了,以后红玉妹妹还望你多照拂些,她刚到这里,对王府里的规矩陌生些,若有什么不妥的你也不要往心眼里去计较。”
瞿蓉抬眸,看着上官红玉之时微怔了一下。她进门便见一白一蓝的倩影,向与宁她自然认得出,依旧清淡素雅,而她身侧的女子却是透着些许摸不透的感觉。
两人相视一刻,同时行侧福礼,上官红玉道“见过蓉姐姐。”而她亦是同时道“上官妹妹好。”
面上淡笑,却是不真切。
上官红玉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是疏远的,本来以前一正一侧整好不冲突的,现在无缘无故来了她这一茬,要是还能笑着合成一片,那才叫奇怪!不过她与她倒真真是没什么可计较的,纳兰长寻宠不宠她,她是完全不在意的,最好就像现在这样,遇不到才是最好的。
“咱们就别站这儿了,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难得今日都齐全到我这里。”向与宁对她俩欣悦地说道。
“听王妃妹妹的就是。”瞿蓉淡笑回应。
上官红玉也淡笑的对她点头以示愿意。
“灵儿,去备些茶点来兰亭这边。用我自己晒制的罗兰冲泡,记得加几片甘草片,这样喝着不会觉得涩。”向与宁对着不远处立着的紫衣女袍女婢说道,女婢听完,答了声“是”便去准备去了。
这个兰亭筑在最东边的花田边上,建的很宽敞,小叶紫檀木圆桌,水晶珠帘。亭子的南边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泊,水泊清澈,可见湖底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湖泊的中央也建了一个水榭,只是比前方的大一些,能把水流拍的哗哗响。
“这个水榭是用来策动湖里的水循环流动的,从湖底的泉眼里将水掸起,趋势它们从那边花田的地下流向门那边的水榭,这样循环着来,湖里的水才会清澈干净,花田也不用每日浇水。”向与宁见上官红玉对这水榭好像很是在意,便给她解释道。
“那这片花田底下也是湖吗?”上官红玉疑惑地问道。
向与宁笑了笑,对她回应到,“红玉妹妹倒是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悬乎呢,这花田土地下面原是些错杂的水石洞,以前我就好奇那边的水榭那里为何会有水流,后来派人下去一看,这些底下都是石洞,水流就在流在这些水洞中,幸得那些水石坚韧,不然这里可就不是一片花田,而是一片湖天了。不过,妹妹倒也不用害怕,王爷已经派人把底下的水石洞都重铸了一道,怎么都是不会陷落下去的。”
上官红玉想,或许这就是一些古书上提过的火岩洞窟吧,倒是挺神奇的。
“王妃妹妹这儿的花茶还是这么好喝。”一直未曾说话的瞿蓉一边细细品味着青瓷盏里的花茶,一边淡淡地说道。
“姐姐要是喜欢,明儿我让灵儿挑些好的与姐姐送去。”向与宁笑着说。
“只是喜欢却也不能贪多,这罗兰性寒,再加一味甘草,寒性更甚。我们女子本就多体寒,饮多了对身子也不好,妹妹应是知道的吧。”她淡淡地说着,似有意无意地提及。
上官红玉见向与宁明显僵了一下,但随即也笑着回道,“姐姐什么时候还研究上药理了?”
瞿蓉淡笑一下,答,“也算不上研究,就是一直喜欢姐姐这儿的花茶,又不好意思日日来讨,前些日子便让侍女去药堂里选好的买来自己煮,哪知药堂的药师却说这味罗兰乃性寒之物,配上甘草会使得寒性更加,女子饮多了,轻则常年手足冰冷,重则……宫寒不孕。”最后的四个字她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来,不禁有些让人提心。
她的话听着轻巧,似乎只是在叙说她所知,至于用意所在上官红玉想,这位王妃向与宁一定是知道的。因为就在瞿蓉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了向与宁广袖下攥得越来越紧的纤手,以及她僵住在面上的笑颜。
上官红玉想,她应该是紧张听到这些话的。
向与宁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一下,道“蓉姐姐说的这些,我当真不知道,多亏姐姐此时提醒了我。”
“瞿蓉也就是随便听那丫鬟那么一说,真真假假的也未曾去证明,是不是她们听岔了那药师的嘱咐也未可知。只是,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与妹妹说了来听的。”瞿蓉带着些尴尬的笑容打圆场,仿佛刚才的话都是她无意说的,或者她已经忘记了刚才说过的话。
“蓉姐姐如此关心我,我该感谢姐姐才是。”向与宁感激地说道。
瞿蓉汕汕地笑了笑,道,“王妃妹妹素日待我好,瞿蓉这半真半假的消息,不给妹妹添堵才好。今日过来也有好些时候了,该回去了。王爷原是让瞿蓉晚膳做莲蓉蒸糕予他尝尝,可是做得却不似妹妹那般好,就来找妹妹看看食谱的。”
向与宁听了瞿蓉的话,遂唤丫鬟灵儿取来食谱,让她带回去,与她说道,“这一本姐姐拿去便是,这些我已存了副本。”
瞿蓉笑着谢过了,便领着侍婢走了。
回头看见上官红玉依旧坐在那里品着有些凉的花茶,便开口道,“方才瞿蓉姐姐的话红玉妹妹可听了,这花茶不饮也罢。”话语间透着钝浊,说着便要让侍女撤下去。
“且慢,红玉近来火气盛,需要王妃姐姐这花茶解热。”上官红玉止住她,自己慢慢地坐着喝了起来。
世事就是这样,有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有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也有的人明知不可为却依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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