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放学后的乐队练习室里,花火都是笑脸盈盈的,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乐队的人自然都听说了关于花火的谣言,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在花火面前说穿。
看着这样的花火,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痛。这样的花火不是真正的花火,她是一个伪装者,空有一身皮囊,里边却没有灵魂。我想要找回以前花火,以前笑得很灿烂的花火。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我在学校小花园里等你,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短信是小惠发过来的。
我收好手机,跟正在练习的他们说是有事先走一步,就离开了。小花园里只有小惠一个人,因为已经是放学后,附近也安静得不得了。
小惠看见我向我招招手,示意叫我过去。
我刚走到小惠的面前,她就仰着头大声地对我说,“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我们的谈话不可以传出去,还有我只是关心花火姐姐才把这些事告诉你的,并不是我对你有所改观了。”
我纳闷地看着她,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先说吧,你了解到的花火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一坐下来小惠就对我提问。
我一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我知道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很懂事,很……”突然断掉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小惠双手一摆,做出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好吧,我跟你说你想知道的事情,不过你不可以说话,不可以打断我。”小惠还是像以往一样,嘟着小嘴,毫不客气地对地我说。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小惠一阵思考之后,“还是从我认识花火姐姐开始吧。我记得我跟花火姐姐认识的时候还没有上小学,她是我们小区里最漂亮的大姐姐了,那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花火姐姐一直都是一个很会笑的女孩,笑起来也特别的好看,但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很少能笑得跟以前那么灿烂了。”
“那件事?是什么事?”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小惠。
“唔……”小惠的嘴翘得更高了,“都说了不可以打断了,好好听着。那件事就是花火姐姐的妈妈……去世了这件事。”
“哦。”这件事我倒是有听说的。
“所以我觉得花火姐姐是和我一样孤独一人,没有朋友的。我开始慢慢地靠近她,发现她虽然常常笑着,但是眼里却总是含着泪水。花火姐姐是个很坚强的人,比我坚强一百倍,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镇定,而且她对不喜欢的事物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她看重的,想要珍惜的东西。后来我上小学了,是和花火姐姐上的同一所小学,那时花火姐姐常常被其他人欺负,就像现在这样。后来……后来花火有了新的妈妈,她很不喜欢那个新的妈妈,但是却没有办法。花火姐姐一直想逃出去,想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她的地方,然后只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一直跟我说着这样的梦想。她说她讨厌她的爸爸,她不喜欢她的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嗯……应该是一个夏天,花火姐姐的爸爸被汽车给撞死了,然后她就离家出走了。”
小惠停了下来,似乎在脑子里转悠些什么,又接着讲下去,“可是后来花火姐姐又被找回来了。自那以后我就没有和花火姐姐有过再多的接触了。”
“咦?你们不是住得很近吗?为什么会没有接触了呢?”
“这个……都说了你不许说话了。其实是我搬家了,不过我还是常常回到以前住的地方去看望花火姐姐的,但是还有一些事。”
“是什么?”
“是……花火姐姐离家走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喜欢那样的她,所以就没有什么接触了,但是我还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变得不一样了吗?”我自言自语地说。
“恩,一个不是以前也不是现在的花火。”
“那你可以告诉我她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小惠厌恶地看着我。
“是跳楼吗?”
“是吧。唔……你是侦探吗?问那么清楚干嘛。”小惠站起身来,“还有一点要说的就是花火姐姐现在是和她的继母还有继父一起生活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走了。”小惠拿起书包,大步地走开了,在不远处,还回过头来给我做了一个鬼脸。
现在的父母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吗?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度过呢,叫不是自己父母的人做父母?每天面对着不被自己承认的两个人?那个家,不被她称作“家”,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花火的童年,那里有我没有看见过的花火,也有我不知道的花火。我开始想要看着她的双眼,试着去明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