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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忆始端

又是一个夏天,我只身一人站在路边,不经意仰头,天空蓝得有些压抑。马路对面的中学生来来往往,那个小小的学校门口变得拥堵起来。那几年,我也是在这里,度过了所谓的青春。

现在是下午上班上学的时间,面前这条不宽的马路上车流涌动。我原想拦下一辆出租车,却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看着眼前那个不大的校门,我突然尴尬的笑了,感觉曾经在那个门里边生活过的我是存在另一个世界的我。那个门里边充满着我的回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现在想起来都让我觉得心酸。其中最难忘的是某些人的笑脸,眼泪还有背影,那些都成为了我的遗憾,深深的种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发芽,不会开花。

我正发着呆,突然,一个小黑影从眼前划过,直直地落在地上,那是一只蝉,它倒躺在地上,不断颤动着翅膀,身子不停地打转,发出沙哑的叫声,咋一听,就像是在呼喊我的名字一样。

2009年夏

“长兮,长兮,酉长兮……”

突然感觉有谁在我耳边用奇怪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从睡梦中醒过来,教室里空无一人,墙上的钟显示着6:00,窗外的的阳光拉长着影子投射过来。早过了放学的时间,算算我已经睡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我站起身,收拾好书包,就往门外走去。

刚出门,就看见眼前一个身影慌张的忙碌了一阵,然后故作镇定的对我微笑。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有回去?”

“恩……原本是要回去的,但是想起来门好像没有锁,就回来了。嘿嘿,今天我做值日嘛。”

“哦,那你锁门吧,我回去咯。”

我绕过她的身体,走向楼梯口,还没等我下楼她就已经赶上我。她很快速的下了楼,然后在楼下傻傻的站着。等我下了楼,她对我微笑,然后就一路跟在我的身后。

出了校门口,她还是跟着我,一路上紧紧的跟着,直到一个十字路口,我才跟她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我向左,她向右。

“等一下。”

她慌忙的叫住我。

“干什么?”

“你是不是走错了,回家的路不是那边哦,是我这边。”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的路?”

“因为我回家的路线刚好和你的一样。我之前有看见你回家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

“那你就回家吧,我现在还不回家,就此告别了。”

我说完对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你不回家?去哪?酒吧?还是妓院?”

“哈?你说什么蠢话,想也应该是些正常点地方吧。我去医院。”

她一下子转变成关心的语气,“生病了?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其实挺严重的,老年痴呆,不过不用你陪,我只是去探病的。”

“那好吧,byebye咯。”

“恩。”

我正打算沿着斑马线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回过头去了。

“我刚才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叫我?”

她的神情又显得慌张起来,然后手忙脚乱一阵。

“没有,绝对没有,想这种愚蠢又白痴的行为哪像我这种可靠又认真的人会做的呢。”

“哦?是吗?”

我露出怀疑的样子。

“是,绝对是。难道你连我这个工作能力超凡的班长都不相信了吗?”

“信,当然信。”

信她才怪。

我向她再次告别,然后就过了马路,直奔医院。

那个女生,有长到肩膀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点酒窝,是我们班的班长。她的名字很特别,花火,我第一次听就记住了,她也是我所知道的除花木兰之后第一个姓花的人。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住院大楼的走廊显得格外的安静和灰暗。我忍受着令人讨厌的气味,正朝奶奶的病房走去。

奶奶的病房里,桌上早已削好的苹果变成了黄色。我向奶奶问候了一声,她特别的高兴,然后招手示意我坐在她的床边。

“昨天,他又经过我们教室的窗口了,还望了我一眼,我也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奶奶说着,用手捂住嘴巴开心的笑着,就像是刚刚经历初恋的少女。

我知道奶奶不是在跟我说话,是她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又见到他了?”

“是啊,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就糟糕了。”

“恩,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哄着奶奶,跟她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扮演的是谁。

因为爸爸妈妈都出差的缘故,我不得不在每天放学后到医院里来看望生病了的奶奶,给她喂饭吃,跟她聊天,解闷。

我的奶奶,今年已经77岁了,在一年前得了老年痴呆,一直住在疗养院里,前几个月转到医院来接受治疗。每一次我来看望她时她总是对着我说她一天里经历的事情,其实那都是她回忆,因为现在的她估计是活在16岁的仲夏吧。

看望完奶奶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进了家门,感到十分疲倦的我回到房间就倒在了床上。

1947年夏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咦?李煜的词?

身着浅蓝色女装校服的女生停驻在一面矮墙前。墙后的三角梅伸出细小的手来。少女看着墙上用石头胡乱画上去的词句露出淘气的笑容。少女捡起墙边的石头,顿时墙上多出了一句,“无奈长夜人不寝,数声和月到帘栊。”

少女丢下石头,对着墙上的词念了一次,满意的点点头,就离去了。

第二天清晨。

来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我们的班长——花火。她一副萎靡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走在我的前面。看着一个边走路边睡觉的人,我真的不忍心再去打搅她了,就快速的从她的身边经过,一切都假装没有看到。

等到了教室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花火早就坐在教室里了。她一看见我就恶狠狠地瞪着我,然后大步的走到我面前。

“呦,早啊。”我若无其事的跟她打招呼。心里想着刚刚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人原来不是她啊,不过长得还真像。

“刚才在校门的时候看见我干嘛不理我?”

“咦?”我诧异道,“原来真的是你?”

“那废话,不然你以为是谁?”花火身子向前倾来,使得我不得不向后退。

“呵呵,干嘛精神一下就变得这么好了?”

“哼,到了教室就应该有另一副精神样貌,不然怎么成为你们学习的榜样呢。”

说完,花火自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我也抱着无奈的心情回到了座位上。然后偷偷地向花火投去了目光,看见她正望着窗口,若有所思的样子,刚刚的气势完全不见了。

花火的模样在我们班上算是漂亮的了,清秀的脸庞,还有顺直的长发,很像某个动漫中的人物,不过最有特色的还是她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单纯的光芒,让人看着还以为她是哪个小婴儿呢。不过她的性格却不像长相那么的文静,她总是很好动,而且满是精力,就算有时候她看起来萎靡不振,但是一提到她感兴趣的事,她就会立刻变成另一个样子。在我们班里,我跟她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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