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斩首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而司徒一府斩首一事就这样罢了,很多人都唏嘘不已。
而且皇上还下旨,让安一一与选秀当日与镇南王顾子宸完婚。
司徒琨安然无恙,不少人都提着贺礼前去美其名曰:压惊。
其实一切也只是因为皇上选妃,司徒月茹也在列,皇上御笔钦点的。
闺房内,安一一正与月茹交谈。
门外的丫鬟来传话,说欧阳小姐来了,问月茹见不见。
丫鬟恭敬的在门外候着,月茹听后欲开口拒绝,安一一却拦住了她,两人相视良久。
安一一轻轻拍着她的手,长嘘一口气,说:“月茹,连着大半个月了雨纤来见你,你都不肯见。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什么黄金浮宝世,白发故人稀?全是唬人的。雨纤什么性子,你我还不清楚吗?”
月茹沉思一会儿,看着她:“爹爹让你来劝我的?”
被看出来了,安一一嘟嘴一笑:“刚开始我也是气的,可是后来气消了,父亲和司徒叔叔又跟我说了那么多,自然就不恨了。”
月茹叹了口气,吩咐门外的丫鬟:“你让她回去吧,告诉她我不恨她,让她…不要再来了。”
“是。”
得了指令,丫鬟便退下了。
月茹望着墙上那副壁画,轻叹一声:“我不恨她,可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倒是你,南王殿下人不错,可未必适合你。”
说完,她担忧的看着安一一。顾子宸给她的印象是不错,可毕竟没有接触过。
安一一也低下了头,涩涩一笑,眼角竟有滴泪落下。
选秀当日,月茹着一身简单的青裳,用梨花簪盘了个简单的发式,耳朵上戴了对翠玉耳环,青色腰带上挂了块紫檀玉佩。
如此简单便出了门,来接她的公公可是吓得够呛,赶紧劝她换身漂亮点的衣服。可月茹根本就不理他,径直上了轿子,公公不好再多话,于是他们就起轿了。
一路行至皇宫门口,畅通无阻。可是就在这皇城门口,堵了三辆轿子。
发现轿子停了下来,又没人扶她下车,本就不乐意的月茹发起了脾气:“怎么回事?”
闻到了这姑奶奶的火气,公公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小姐,有两辆轿子堵着了,咱…过不去。”
司徒月茹正要发火,就听见一声娇气且无理取闹的吼:“都给本小姐让开!”
月茹掀开轿帘看着那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可月茹觉得她怎么看怎么目中无人。
月茹蔑笑一声,扯出手绢遮脸笑道:“我道是哪家的小姐这样没规矩,原来是楚小姐啊~”
楚玉恨恨的看着她,笑得却明媚:“司徒小姐好兴致啊,前脚刚从断头台上下来,后脚就来参加选妃了啊?”
另一辆轿子的轿帘也被掀开,走出来的人正是欧阳雨纤。她湖绿色的长裙上点着银线绣的波纹,一对碧绿色且透明的耳环十分好看。今日的她,如同湖水中的仙子,干净、灵动,着实让人着迷。
“大家都是姐妹,不要因这点小事闹纠葛,我无所谓,让月茹先过吧。”
欧阳雨纤一双美目期待的看着月茹,月茹礼貌一笑,不做任何回答。见她反应如此,欧阳雨纤略有些难过的低下了脑袋。
楚玉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凭什么她先过?罪人之女,有何资格?”
月茹听后,不怒,反倒笑得灿烂。这样的她让欧阳雨纤和她身边的公公打了个寒颤。
“哦?”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是你太久没出门了还是有人故意没告诉你,司徒一府的冤屈早已洗尽?我有何资格参加选妃我也不知道,不如公公你告诉她?”
她身边的公公抖了抖,她哪里不知道了?若不是圣旨压着,她怎么会来参加?
公公俯了俯身子,回:“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让司徒小姐参加选妃。”
这句话炸得楚玉和欧阳雨纤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嗡嗡声,欧阳雨纤更是难以置信。
她查到了百花会上与她合奏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本就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她对风尘染也是有好感的。
楚玉的难以置信表现在了言语上,她愤愤的盯着司徒月茹:“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收了你的好处!”
楚玉指着司徒月茹身边的公公,又转身问她自己身边的公公:“皇上真的下过旨?”
公公点点头,回:“是。”
“哼!”楚玉生气的甩手。
月茹讽刺的笑了笑,故意说:“没事,既然有人不愿意我去,那我就打道回府吧。”
说着,月茹便要钻进轿子。她这句话吓得抬她的轿夫和她身边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司徒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奴才们的性命可就跟在小姐的这句话上了!~”
看着楚玉的脸成功的又变了一个颜色,月茹才开心的坐进轿子里:“进去吧。”
方才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了。
官家小姐们全都到齐了,正东凑一团西凑一团的聊天,只月茹一人坐在僻静处喝茶。
找了好半天,欧阳雨纤才找到月茹。想要走过去和她聊天的时候,领路公公一声惊叫:“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俯着身子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尘染坐到了主位上,右手在空中一直线上移动:“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口中统一说着:“谢皇上!”
月茹抬头之际,看见了主位上的风尘染。是他!眸子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相信。
欧阳雨纤抬头,羞涩的看着他。今日的他明黄色的龙袍加身,比当日百花会上的打扮多了几分霸气与威严,少了几分平易近人与儒雅。
风尘染看着穿着青裳的月茹,泛起一丝笑意。
司徒月茹,欧阳雨纤,楚玉,穆尔拉琪,陈荷,徐婷婷,莞琉敏,王靖雯,留牌,进行下一阶段的观察。选妃不比选秀,选秀可以留数十个或者数百个女子,可选妃就只能留贤、良、淑、德四妃。
遣散了所有人,风尘染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叫住了不远处正要走的月茹。
月茹停住了脚步,恭敬的向他行了礼:“皇上有何吩咐?”
风尘染见她有意疏离,心中一紧:“非要这样吗?”
司徒月茹虽是笑着,风尘染却感觉不到她的笑意,只觉得冰冷。
“君臣有别,臣女定当这样。”
剑眉紧皱,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在恨我?”
司徒月茹依旧笑着,反问他:“臣女为何要恨?”
风尘染不知该说什么,闭眼整理了会儿情绪,用帝王的威严问道:“朕要你一句真话。”
月茹低头回道:“如果当时百花宴上的男子是风尘染,今日的也只是风尘染的话。我只能,风尘染终究染上了风尘。”
夜深了,月茹始终睡不着。倒不是因为白天的那番话,而是想到了以前和雨纤一起的场景。
她穿上外衣出去走走,没想到居然碰上了欧阳雨纤。她转身就要走,欧阳雨纤赶紧叫住了她。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欧阳雨纤。
雨纤看着她,眼里满是泪,有委屈,有担心,有难过。
“月茹,对不起。”
看见雨纤哭了,月茹心里也一阵烦乱,淡淡回答:“我不怪你。”
月茹的反应让雨纤哭得更凶:“我不知道爹爹会做这样的事情…”
“够了!”月茹一声怒吼吓得雨纤打了个哆嗦。
平静下来后,月茹皱着眉淡然说着:“不要再说了。”
雨纤也不再哭了,静静地看着月茹:“芸姨她…葬在哪里?我想去给她上柱香。”
月茹心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她红着眼朝欧阳雨纤吼道:“欧阳雨纤你够了!就是因为你父亲的私心害得我全家上断头台!你知不知道当时射向我爹的那支箭是被我娘挡下的?如果不是因为欧阳贺,我娘就不会死!”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恨,她连欧阳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雨纤被她的爆发吓到了,泪如雨下,却还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月茹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吐了出来:“欧阳雨纤,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金兰姐妹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步一步走的越发急促,后来就跑了起来。她一边擦着泪,一边漫无目的的乱跑。
她撞到了一个人,草草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又继续跑。那人转身看着她越跑越远,眉头紧皱,她怎么哭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