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纤,快来追我们呀!”
“追不到!追不到!!”
“啊!抓到你们了!”
司徒府的花园被三个女孩的欢声笑语填满,众奴仆见自家主子玩得正欢,也知趣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扰。
“我们三人就此结为金兰姐妹,如何?”
穿着天蓝色小裙的女孩发起提议。(安一一)
三人相视之后,纷纷跪在地上,举起右手向着七月的艳阳立誓。
“我司徒月茹。”
“我欧阳雨纤。”
“我安一一。”
“今日在此结为金兰姐妹,从今往后不分彼此,祸福同享!”
黄昏的艳阳把她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就像突然长大了一样。
现在是天燿三十二年,在位的君主是凤鸣,太子是风尘染。朝中势力分为两派,左派以孙相为首(坏人),右派以司徒琨为首(好人)。安柄承与欧阳贺都与司徒琨交好,其女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之交。
天燿四十二年,鸣帝薨,太子风尘染继位,随后至弱冠之年。当时司徒月茹、安一一、欧阳雨纤15岁,还有一个异姓王爷18岁,战功卓越,不仅能够上战场杀敌,还凭借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俘获了不少女子的芳心。镇南王顾子宸六个字不知惹得多少男子嫉妒,又令无数女子魂牵梦绕。
天燿四十四年,百花会。
三辆马车聚在一起,轿帘同时被掀起。欧阳雨纤今日一身浅绿色纱裙显得格外清爽灵秀。
安一一着一条白色的襦裙,发髻上有支碧玉簪子。
桃红色的长裙,枚红色的外衫,司徒月茹整个人都陷入了粉色的世界里。
三人会心一笑,由奴仆搀扶着下马车,然后遣退了身边的下人,她们一起出现在这百花会上。
各族公子、各家千金也都差不多到到齐了,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只等锣鼓声响,在百花会上拔得头筹,赢得众人青睐。因为有男人在场,所以女眷们都用纱巾遮着脸,纵情欢笑,好是自在。
一位穿着芙蓉衫的女子走过来,挽着安一一的手说道:“这位姑看着好生面善,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安一一。”
她笑得如泉水般甘甜,声音如初雨,沁透人心。
“安小姐这名字也太草率了吧,莫不是你父亲随便给你找字来凑名字?”
说话的女子穿着大红色襦裙,一对双髻让她娇媚中又带些稚气。
安一一被她的话气着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小脸涨得红红的。芙蓉衫女子也有些尴尬,毕竟这话是她起得头。
司徒月茹快步走向前,拍了拍安一一的手,然后笑着问那女子:“那姑娘的芳名又是什么?”
那女子轻蔑得说着:“楚玉。”
司徒月茹笑着说:“原来姑娘的芳名也不过如此。”然后又转身笑眼看着安一一,“世间万物由一而始,由一而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名字有何不可?倒是姑娘这名字.”她故意拖了几个音,转身打量着女子,“楚玉,是楚家之玉还是楚国之玉?在我看来,都只是一件玩物罢了。”
“生气”两个字布满了楚玉的脸,但毕竟是大家闺秀,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吧?楚玉强忍着怒气,摆出一副讽刺的姿态,问:“你又是哪家的小姐?好没规矩!”
“我吗?”司徒月茹无辜的指着自己,然后笑着说:“我司徒家的小姐。”
司徒家的小姐,好,我记住了。
楚玉始终摆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说完话,司徒月茹就拉着安一一和欧阳雨轩坐下,没过多久,锣鼓就敲响了。
“各位,今年的百花会以‘情’为题,请各位大展才华。”
嘀咕了一小会儿,一白衣翩翩的俊美男子手执白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他轻摇白扇,念道:“人生百载,人间百态。世态炎凉已看透,却望情人依旧。”
“好!”掌声、叫好声弥漫在人群之间。一书生打扮的男子也随即吟道:“荭草叶阔鸟栖枝,花绽枝头行人痴。信风吹得极乐归,长明灯照红尘飞。”
又是一片叫好声,被这热闹点染了,安一一也起身吟诗:“彩蝶比翼飞,落叶尘归根。莫说痴心想,望有一心郎。”
念完之后,她安静的坐下了。欧阳雨纤又耐不住了,起身低吟:“女坐深阁中,沉吟思儿郎。不求功名绕,只愿伴女旁。”
叫好连绵不断,如此绝句佳词让在座的人心潮澎湃。可楚玉并未沉醉其中,而是想找机会让司徒月茹丢脸。
“司徒小姐为什么不作诗呢?你的朋友可都作了。难不成司徒小姐见识浅陋,或是不识诗书?”
司徒月茹不怒反笑,站立于人群之中,喧闹声戛然而止。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才轻启红唇:“手执长剑月光寒,抛头洒血泪不弹。凯旋之音不曾断,凤冠霞帔得君伴。”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都在感叹这个女子的豪情与才情。宾客席中,一男子身穿紫罗长袍,腰束汉白玉带,五官精致无比。(风尘染)一男子着深蓝色长袍,腰间一块白玉瑊玏,俊美非凡。(顾子宸)
两人看着作出这诗句的女子,眼中无不是赞叹。虽被面纱遮住了容颜,但他们相信能作出这样好的诗的女子,定然不会差。
“南王殿下。”
一名将士俯身在顾子宸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起身离开了。离开时,他望着那抹令人心醉的粉红色。他征战沙场多年,随他打仗的人不少,死在战场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悔。追随他的人也不曾后悔过。
风尘染手执玉箫一步步走向司徒月茹,而周围的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他向她们三人拱手作揖,让他身后的侍从吓了一大跳。
三人开始打量眼前的男子,果真俊美。
“姑娘可懂音律?”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少女子都羞红了脸。
司徒月茹发觉到了欧阳雨纤脸上的红晕,向他欠了欠身子,抱歉的回:“小女愚钝,不懂音律。”
安一一疑惑的看着她,想问她可又碍于有旁人。
风尘染的眼中有着怀疑,却又遗憾的轻叹一声:“在下有一把月琴,本想与姑娘合奏一曲,如今看了是无望了。”
说完话他转身就要走了,司徒月茹叫住了他。
“公子请留步!”
风尘染闻声又转了过去,静静看着司徒月茹。
只见她微微一笑:“小女虽不懂音律却也只月琴是不可多得的乐器,我的这位朋友倒是对音律有些研究,不知公子可愿赏脸?”
说话间,司徒月茹就将欧阳雨纤往前推了几步。
见男子正在打量自己,欧阳雨纤把头埋得低低的又忍不住想要看男子的表情。
男子对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便去取来了月琴与矮桌。
花榈木桌上摆放着一家八角三弦月琴,欧阳雨纤走上前去坐下,随手拨了几根弦试音,那声音清脆动人,果真是好琴。
箫声起,琴声随,众人都在享受他们带来的听觉盛宴,安一一这才悄悄地问司徒月茹:“你不是懂音律的吗?为什么说不懂?”
司徒月茹凑到安一一耳边,小声地说:“你看雨纤脸上的红晕!”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欧阳雨纤,然后小声地笑着。男子随时闭着眼睛吹箫,可还是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骂道:真是狡猾的小狐狸!
可他嘴角的弧度却逐渐扩大。